“霍大哥?”
    左旸再转过身来,果然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霍天都已经出现在了“天山派”这三个字的下面,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有段日子没见,这个家伙依旧是那副老实忠厚的模样,不过精神状态却比之前好了许多,那叫一个满面红光,甚至连额头上面的抬头纹都少了许多,可以看得出来他离开了张丹枫建立天山派之后的日子,过的应该还是比较轻松惬意的。
    除此之外,他的头上已经多出来了一个叫做“天山派掌门人”的身份标签,看起来也比之前威风了不少。
    “哈哈哈,那日慕容山庄一别,我们二人已经有些时日没见了,看得出来贤弟的武功比之前又精进了不少呐。”
    霍天都爽朗的大笑了两声,便迈开大步来到左旸面前,毫不见外的伸出手来拉住他的胳膊,一脸笑意的说道,“贤弟既然来了天山,那么为兄若是不尽一尽地主之谊,便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请吧贤弟,我叫人去略备一些薄酒,你我二人无论如何也要喝上两杯。”
    “……”
    左旸与霍天都虽然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是印象中也就只见过两次面而已,一次是在十万大山之中的“毒王谷”,另外一次则是在“慕容山庄”,并且他知道霍天都并不是一个特别擅长交际的家伙,尤其是不擅长搞这种表面上的功夫,因此现在看到这个家伙如此热情,心中不免觉得有些不太正常,心中多了一丝防备。
    有句话叫做“无数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句话还是有一些道理的,最重要的是,当初在“慕容山庄”的时候霍天都就已经知道了他与乔北溟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容易就能够猜到乔北溟身边的“蒙面人”就是他,而现在崂山之战才刚刚结束……鉴于霍天都原来是张丹枫的大弟子这层关系,左旸若说自己一点都不心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甚至,他都在怀疑,霍天都是不是在帮张丹枫刺探“张丹灵”的下落,毕竟崂山之战之后,全天下的都以为“张丹灵”现在就在他这个不明身份的密宗神秘人手中……
    “走吧贤弟,为兄正好还有一些事想与你打个商量,我们边喝边聊。”
    霍天都还在一旁热情的邀请着。
    不过这个过程中,他虽然拉着左旸的胳膊,但实际上却并未暗中使什么力气,只是很正常的拉着,一丁点胁迫左旸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只要打扰霍大哥了。”
    左旸如此无奈的答应着,却是默默的将昨天才刚刚生成的一份【钟灵貂毒】涂抹到了【非攻】之上,准备随时应对一些突发状况……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谁知道这个看起来老实忠厚的家伙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于是,两人就这样“给给”的搭着胳膊一起结伴走进了天山派大门。
    这一幕,却看呆了刚刚进门,还来不及与天山派掌门人霍天都说上一句话的花田犯错。
    “我去,这……”
    这个家伙瞪大了眼睛,眸子之中满满都是羡慕之情。
    不愧是大神啊,看看人家这待遇,天山派掌门人见了之后如此热情不说,还巴巴的邀请人家进屋喝酒,一个玩家混到这种程度,走到哪都能吹爆了好么?
    再看看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就与霍天都参见而过,人家干脆看都没看他一眼,掌门人,咱也是个人好嘛……
    不过羡慕之余,他倒也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见到左旸与霍天都走过来,花田犯错连忙凑上来拱手拜道:“掌门人,弟子特地赶来,恳请拜入天山派,成为天山派弟子。”
    “去找那边的管事,他会为你安排入门事宜。”
    霍天都直到现在才终于看了他一眼,但也仅仅只是一眼而已。
    “多谢掌门人。”
    花田犯错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屁颠屁颠的向院子里面跑去。
    就在这个时候。
    “啁——!”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左旸循声望去,刚好看到一直金雕正俯冲下来,直朝院子里面的一名正在与一个木人对练的玩家扑了过去。
    这名玩家应该是属于那种刚刚出了新手村的新手,身上还穿着最为初级的新手劲装,身上的装备也是十分的简陋,而且还不怎么齐全……
    下一刻。
    “啊!”
    这名可怜的新手玩家就惨死在了金雕的利爪之下,游戏体验可以说是非常差了,毕竟这可是天山派的门派主场啊,在自己的主场还会被外面的野兽袭击,还有比这更坑爹的事么?
    而更坑爹的是,院子里还有一些其他玩家与天山派的功能npc,他们对这一幕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根本没有人发出惊叫,见到那名玩家就这么被杀了,也不立刻上去营救或是驱赶金雕,而是极为熟练的施展轻功进入了距离最近的房屋,该干什么接着干什么去了……
    “!?”
    正往院子里面走的花田犯错脚步不由的一缓,扭头看向霍天都一脸的震惊,我的掌门人,这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就连霍天都也是一副极为淡定的神色,笑呵呵的对左旸说道:“贤弟莫慌,为兄这地方就是这样,这种金雕是永远都杀不尽的,因此现在我已经懒得理会它们了,只教门内弟子们多加小心,不过也好在它们也比较知趣,并不常来。”
    “……”
    左旸也是无语的看着一脸淡然的霍天都,组织了半天语言之后,才终于说道,“霍大哥的心态着实令人佩服。”
    真的服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门内弟子就在门派里面被杀了,非但玩家与npc熟视无睹,就连掌门人也完全不当回事的奇葩门派。
    “呃……”
    花田犯错则是满面疑云,甚至目光之中划过一抹悔意,“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样的天山派真的没问题么?”
    ……
    会客厅内。
    “霍大哥,怎么没见嫂夫人?”
    左旸与霍天都相对而坐,看着桌上简陋的几个小菜和一壶烧酒,笑呵呵的问道。
    一进会客厅,霍天都叫人送来了这些酒菜,便又叫人出去了,甚至还特意起身将会客厅的门关了起来,完全就是一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与左旸进行的样子。
    左旸心中虽然有所防备,但在没有搞清楚霍天都到底有什么目的之前,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于是便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之扯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当中,霍天都与他的妻子凌云凤貌似就是一体的,几次见面两人都同时出现,现在只有霍天都一个人,他反而有些不太习惯。
    哪知道霍天都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给左旸斟了一杯酒,随后又被自己斟满酒杯,这才端起来冲左旸示意道:“贤弟啊,你有没有觉得,女人其实是一种特别麻烦的东西?”
    “呃,这个嘛……”
    左旸哪里知道霍天都会是这么个反应,顿时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回答“是”好,还是该说“不是”好。
    就他本人而言,他倒是从来没产生过这样的疑问。
    毕竟从本质上来讲,他现在还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单身汪,并未真正与哪个女人走得比较近过。
    “哈哈哈,不敢说是不是,放心,凌云凤不在这里,为兄已经与她和离了。”
    霍天都仰起脖子,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而后便哈哈大笑起来,绝不是什么苦笑,他的笑声很是爽朗,甚至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和离?”
    左旸顿时更加诧异,和离不就是离婚吗?霍天都居然和自己的结发妻子凌云凤离婚了?这又是哪跟哪啊?
    而且看霍天都的样子,这个家伙貌似一点都不难过,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啊?
    “不错!”
    霍天都点了点头,自问自答的说道,“贤弟,你可知为兄最大的抱负是什么?为兄只想练剑,创出天下第一等的剑法,只有钻研剑法时,为兄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快乐。正所谓‘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于我无关;风声,雨声,风声,习武声,声声只有剑声。’,这也正是为兄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创立天山派的原因。”
    “但凌云凤与为兄不同,她放不下为国为民的大义,舍不掉江湖儿女的侠情,只有行侠仗仪的江湖才是凌云风的自由天地,她若离了江湖,便如同鱼儿离开了江河,就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外人只道我们是一对羡煞神仙的如意鸳鸯,我们二人琴剑相和,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但没有人知道,我们二人却时常一个月都不与对方说一句话。因为对她而言,我一心只关心剑法,从来懒得理会江湖中事,我算不得一个江湖儿女,只是一个迂腐的呆子;而对我而言,她却是一个爱管闲事的疯子,终日扯着我浪费大好的时光去料理那些江湖琐事,她是我的羁绊与麻烦,制约我研究剑法的绊脚石。”
    “所以我来了天山,创立了天山派之后,我们二人敞开心扉谈了整整一夜。”
    “我们没有争吵,我们知道彼此有这不同的抱负,谁勉强谁跟从自己都将令对方郁闷终生,所以我们就和离了,她下了天山,闯荡她的江湖,而我留在了山上,自此互不相欠。”
    说到这里,霍天都的脸上貌似划过了一抹痛苦之色,不过也仅仅只是貌似而已,因为他很快便又爽朗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让贤弟见笑了,不过为兄不后悔,在为兄看来,儿女情长就是一种麻烦,哪有剑法那么令人着迷。”
    “……”
    听到这话,左旸竟有一种听到“哥只喜欢学习”这种话的感觉,不过双方既然是和离,左旸也无法单方面的认为霍天都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毕竟这根本不是谁抛弃谁的问题,更何况这还是人家的家务事,所以他只能附和着笑道:“霍大哥与凌女侠果然都是洒脱之人,小弟羡慕的很呐。”
    “哪里哪里,若真那么洒脱,我们夫妻二人又怎能将此事拖了十年?”
    霍天都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惋惜与凌云凤在这十年的互相折磨与牵绊当中浪费掉的光阴,又似乎在惋惜别的什么。
    “不过小弟仍有一事不解,霍大哥既然一心醉心于剑道,为何却又要创立了天山派,须知道既然立了派便要招收与培养弟子,这恐怕对于霍大哥来说也是一件十分麻烦并且浪费时间的事吧?”
    左旸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
    “这贤弟就有所不知了。”
    说到这里,霍天都的身体忽然向前倾了一些,更加靠近左旸而后压低了一些音量说道,“为兄来天山本来只想图个清静,并没有开山立派的想法,怎奈这天山环境实在恶劣,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都需要花费不少力气,而为兄又不想将时间与精力浪费在这些琐事上面,所以思来想去便开了山立了派,你看这天山派的一砖一瓦,都是为兄最先招来的那批弟子捐赠和建设的,为兄只需教他们一些独门剑招,再给他们安排了一些听起来很有分量的位置,剩下的事便不需要为兄费心了……这样一来,为兄便能省出更多的时间钻研剑道,你说是不?”
    “厉害……”
    左旸吃惊的看着长了一张老实人嘴脸却在对他挤眉弄眼的霍天都,心中不由的闪过一句经典台词:“我原来以为,只有我这样的人能叛变,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霍天都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革命了”。
    “贤弟莫要笑话为兄,为兄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霍天都一脸惭愧的道。
    “还有一事,小弟上山来的时候,在天山上遇到了刚才在院内杀人的那种灵鹫,还有一些来无影去无踪的贼人,霍大哥处理它们应该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吧,为什么却要坐视门内弟子惨遭毒手呢?”
    左旸又不解的问。
    “不是为兄不管,之前为兄曾出手处理过两次,但没过几天它们便又出现了,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所以为兄也就懒得再去理了。”
    霍天都摇头说道,“有处理它们的功夫,为兄还不如练练剑法,反正回头等那些弟子们修炼到了境界,他们自然有能力应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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