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在路灯的投射下,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她低头看了一眼,抓开傅薄笙的手,“不需要解释,至于道歉,我刚已经说过,我不接受,所以你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怎么会是多此一举呢?”傅薄笙透着几分烦躁,要是早知道叶楠会过来,他必定不会让自己喝成这样,也更加不会让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靠近自己十米距离。
    他现在宁可看到叶楠抓狂,看到她暴跳如雷,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平静,冷漠的好像这件事情根本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般,更像是自己对她来说,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那个女的我根本就不认识,当时我喝醉了,我……”
    傅薄笙急于解释,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叶楠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她紧抿着唇,一声不吭,他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浮现的是那三年里,他一次又一次与女人恩爱的画面。
    她的声音愈发冰冷,“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解释了,麻烦你把手拿开。”
    他现在按着车门,她根本打不开,出租车司机已经着急了,探出脑袋没好气地问:“到底还走不走,不走就给我松手,别浪费我时间。”
    在酒吧门口遇到这种吵架的小情侣对他来说太正常了,所以看到傅博笙冲他挥挥手,他脚踩油门立马就走了,一秒钟也不愿继续浪费。
    叶楠紧皱眉头,闻着他身上的酒味,心情愈发地低落与烦躁,这情况与三年前太相似,她去找他,可他却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只那时候她是被赶出来的,而这一次,她是自己离开的。
    但这无疑也再一次敲响了叶楠的警钟,她此时的满腔怒火更像是在跟自己怄气,为什么一牵扯到傅薄笙的问题,还是这么地沉不住气。
    明明可以坐视不理,明明可以在家里休息,可为什么一听到他可能会有事,即便深夜,还是会出来找他,会去药店买他吃的胃药?
    刚刚所有的耻辱,更像是她自找的。
    过往的回忆让她此时有些许的恍神,这时,一道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阿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朝出声的地方看去,只见莫奕寒往这边跑过来,傅薄笙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叶楠的手腕。
    莫奕寒在两人前面停下,“这么迟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很显然,这话是对叶楠说的,她回过神来,往前迈了一步,傅薄笙却抓着她往后扯了一下,她皱了皱眉,侧眸看了一眼,“放手。”
    眼神狠厉,声音冰冷。
    傅薄笙心中猛地一抽,心道,他来了,所以这么快就要和自己撇清所有的关系吗?心中愈发的伤神,他冷声道:“我话还没说完。”
    “麻烦你放开她。”莫奕寒又抓着傅薄笙的手腕,使劲往边上掰,试图让他放手。
    过了一会儿,叶楠终于挣脱了出来,此时,她已经一分钟都不想要在这个地方多呆,拉上莫奕寒就走,傅薄笙却又拦住了她,“别走。”
    “你没拦我的资格。”她的声音,冷若冰霜。
    叶楠低头,找寻到身侧莫奕寒的手,紧紧握住,十指相握,她举起,让傅薄笙看的清清楚楚,“我现在要和我男朋友回去了,麻烦你让让。”
    傅薄笙的眼眸倏地瞪大,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低问:“男朋友?”
    之前莫奕寒没少说叶楠是他的女朋友,那时候,他虽震惊,但心底深处却没一次愿意真的去相信,因为他能感受到叶楠的排斥。
    可今天晚上,她竟然主动提起莫奕寒是她的男朋友。
    而且,昨天晚上两人……
    傅薄笙没办法再继续往下想,一双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猩红,“叶楠,你就算是不想要和我在一起,也不应该找莫奕寒,难道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利用你的?你觉得他现在对你会是真心的吗?”
    叶楠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淡淡的,“那又怎么样?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在乎。”
    他仰头深呼吸了一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叶楠,你没必要用这种方法来刺激我。”
    叶楠凝了凝眉,她只是想要让他赶紧离开,想这荒唐的夜晚能够赶紧结束,其余的,她从来没有想过。
    她正准备反驳,莫奕寒开口了,“我和我女朋友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这个外人多说。”
    话音刚落下,叶楠猛地被他扯了一下,跌进他怀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温热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胡渣刺得她生疼,叶楠一下子懵了,手脚并用地挣扎,但敌不过莫奕寒,他的力气很大,禁锢着她,让她无法动弹,也出不了声。
    傅薄笙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面色铁青,手已经攥紧成拳,大步靠近,只想要分开这两个人。
    叶楠的眼睛一直惊恐地瞪着莫奕寒,狠狠地咬住他下唇,莫奕寒吃痛,终于松开了她,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地揽着她,“亲爱的,你也太狠心了,就算是觉得在这大街上的有些难为情,也没必要咬我吧?”
    原本的挣扎,此时被他说出口,竟成为了两人间的情趣之举。
    叶楠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要拿掉莫奕寒的手,离他远远的,但他贴在耳边低语,“要是想要和他继续纠缠不清的话,那我可以主动离开。”
    她一愣,看着傅薄笙的表情,没有吭声,半晌,有些僵硬地说:“行了,这些话等回家了再说,我们走吧。”
    傅薄笙心里一股醋火油然升,他们的种种表现都在击垮着他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在怦然溃败的一刹那,他什么话也不想多说,只想让莫奕寒彻底从叶楠身边消失。
    他冲上前,一把揪住莫奕寒的衣领,眼看着拳头就要朝他的脸招呼过去,叶楠低吼了一句,“住手!”
    叶楠看着他的手,冷冷地说:“傅薄笙,把你的手松开!今天晚上,莫奕寒一句话都没说错,你有什么资格动手打人?如果你的拳头落下,我也不介意马上打电话报警!”
    傅薄笙心狠狠地一抽,她维护莫奕寒的态度狠狠地刺伤了他,他终究还是放开了莫奕寒,不是怕她报警,只是怕她真的会恨上自己。
    看着她们离开,傅薄笙一句阻拦的话也没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怔怔地立在原地,只是觉得心寒,什么叫万念俱灰,此时他终于有了更深的理解。
    叶楠与莫奕寒离开,一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立马将莫奕寒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刚刚谢谢你帮我解围。”
    “你不生气我刚没经过你同意,亲了你?”莫奕寒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看着她。
    她一愣,心中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意?但介意有用吗?已经吻了的事实能彻底消失吗?更何况,是她利用莫奕寒在先的。
    她努力扯出个微笑,“没事,我不是也咬了你,算是两清了。”
    莫奕寒眸子有些失神,伸手触碰了一下唇,自嘲似的笑笑,“其实你应该生气的,太洒脱只能说明你不在乎。”
    叶楠的心一突,忽然就有些慌乱了,隐隐地感觉不对,莫奕寒的表现让她很不安。
    她知道莫奕寒的心思,也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每一次她都说的很清楚,她以为他已经慢慢放下了。
    可刚才的话语和表现,似乎表明事实并非如此。
    叶楠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办点事。”莫奕寒答得有些敷衍。
    叶楠看了他一眼,眸中的沉重令她皱了眉,心想,这大晚上的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奔波?而且,这酒吧是在郊区,不远的边上是看守所,难道说……
    想到这,她忍不住问:“你刚是从看守所那边过来的吗?”
    “什么?”莫奕寒一愣,“大晚上的我去看守所干嘛,没有。”
    叶楠淡淡笑着,没有继续追问,心想应该是自己多想了,莫晟霖自从被关进去后,便没有消息再传出来了,而且,当初傅薄笙也说过他不会再出来了,这短短的时间,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吧?
    见他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叶楠心中一愣,怕他又会提起一些令她们双方都尴尬的事情,正好一辆出租车从边上经过,立马拦下,打了声招呼,不等莫奕寒回声,迅速离开了。
    这一晚上,太折腾,叶楠回到家里,头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她想要继续睡,可一想到上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咬咬牙,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眼下的黑眼圈,咬牙切齿地把傅薄笙搁在心里骂了一通,暗道,要是以后再多管闲事,她叶楠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这年头,幸亏还有化妆品,可以遮盖住所有。
    看着镜子中,仿佛精神焕发的自己,叶楠苦涩地扯了一下嘴角,经过叶沁儿的房间时,她推门看了一眼,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线,只能看到床上的身影,一动不动地安静地躺着,还在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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