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来,很久之后,噩梦依旧清晰。
    周济直觉不好,赶紧从枕头下拿出昨晚签订的受聘合同。前前后后,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翻看了好几遍。
    除了受聘时间是五十年,时间比较长,且解雇权在乔小池手上之外,内容和一般受雇合同类似,并无不妥之处,这才吐出长长一口气。
    “还好,只是噩梦。幸亏我聪明,昨晚上抓紧时间签了约,没有给那两人后悔的时间和机会。”
    自作聪明的男人不知:一线天本身就是个坑。
    一旦掉进去,便再也爬不出来。
    一线天的服务很好。
    不知何时,床头已经整齐摆放着一套黑色高级西装,仔细一看,竟是限量版的商务装。
    周济更觉自己聪明,自信满满地穿了衣,抬头挺胸地进了副总办公室。
    空成为了他的临时助理。
    周济觉的无所谓,作为副总,必定要有一定气度容忍身边人的不完美。可一想到对方是个瞎子,周济便觉意难平,不满的很。
    有心想要换一个聪明伶俐,美丽大方助理的周济开始了各种刁难要求。
    端茶倒水的命令频繁出口。然,空纹丝不动。
    周济大怒,正欲表现出身为副总的权利,忽闻神情淡淡的女人悠悠吐出:“我是池姐安排在这里,不辞辛劳地教你熟悉业务。”
    不看周济目瞪口呆,她直接抱着足有半个成人身高的一大摞资料,重重放在桌面之上。
    “在池姐回协会之前,你必须将这些解决掉!”语气命令。
    “我是副总!”周济咬牙切齿。除了乔小池,谁也没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空讥讽一笑,“那巧了,我也是总。”
    周济惊呆了,再问:“你说什么?”
    “池姐因为不能长期待在协会,一线天已经全权交给秦修锦和科德尔斯。再加上叶家四兄弟和我,总共有七个总经理。你是后来的,我们的吩咐,你必须听从。”
    周济:……
    他大跳起身,怒道:“这总经理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我要去找乔小池,讨要说法。“
    空准确无误地侧身挡住周济。
    “你已经签订了五十年的受雇合同,且没有资格主动请辞。你除非死去,没有离开一线天的可能。”
    这话似来自地狱的宣判。
    周济惊呆了,昨日残留的兴奋瞬间消散,周济狠狠甩了自己两耳光,暗恨:“愚蠢啊,我怎么就这么蠢?”
    空隐隐一笑。
    看中的就是你蠢。
    在空的压制下,周济有苦说不出,不仅要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还要端茶倒水,照顾这姑奶奶,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得到周济如愿进一线天的消息之后,周家沸腾了,尤其是周母,兴奋地彻夜难眠。次日一早,趁天还未亮,便等在一线天门口。
    一直等到大中午,终见门开,面色激动地找到周济。
    一见周济双眼之上的黑眼圈,消瘦身形,以及随时都可能睡过去的模样,周母震惊:“儿子啊,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他们亏待你了?”
    再见周母,周济两眼泪汪汪,好想抱住对方,哭诉自己最近的悲惨经历。
    脑海中瞬间闪现乔小池的奸诈笑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强做欢笑。
    “妈妈,你想多了,我这是太兴奋了,以至于睡不着,而导致你看到的这般。不用担心,我没事。”
    想到周济平时作威作福,不会委屈自己的性子,周母半信半疑,最后选择相信。
    她生养的儿子,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儿子的品行。
    被人欺负,还不吭声,那是不可能的。
    好好询问了一番周济各种关于一线天的问题,周济一直支支吾吾,回答地模模糊糊,就这般莫名其妙地将自家母亲说服了。
    周母:……
    这儿子莫不是兴奋过头,到现在还没有回归现实,说的乱七八糟的。她听不懂啊。
    为了不打击儿子的信心,破坏其威望,周母不懂装懂,笑呵呵地离开。
    周济仰天长叹:母子连个屁心。
    内心无数次地将乔小池骂了个底朝天,转身,在空的“监视”下,生无可恋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办公“囚牢”。
    幻想中的灯红酒绿,美女入怀,人人奉承,高高在上什么的,完全没有。
    不被累死,已然不错。
    之后的日子,周济的期待直接变成:不被暗杀死,再苦再累,也是甜的。
    而被周济记挂于心,恨不得咬死的女人乔小池正带着迈克,二丫,秦修锦,科德尔斯,以及司徒静等人进了青姐甜品店。
    “青姐,老样子。”
    “好嘞!”
    熟悉的人,熟悉的口气,熟悉的氛围,乔小池只觉舒适放松。
    桌子是长方形,标准的四人座。
    一群人分成两拨,楚怀瑾,迈克,肖晨和二丫四人一桌,乔小池,秦修锦,科德尔斯,司徒静四人一桌。
    忽而,楚怀瑾冷冷出声:“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将周济一个人丢下,也不怕累死他?”
    意在直指乔小池冷酷无情,自私自利。
    然,乔小池还未说话,秦修锦和科德尔斯立刻愤怒道:“作为一线天的高层,这点付出必须要有。既然怕累,那么就没有资格站在那么高的位置。怎么?你是没有吃过苦,还是觉的人生就应该无拘无束,一点压力,委屈,劳累都没有,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好不容易找到人顶替自己一阵子,秦修锦恨不得将自己的职位交出去。
    楚怀瑾这家伙倒是好,直接将他们往回推,不可原谅。
    被忿无语的楚怀瑾:……
    二丫翻了楚怀瑾一个白眼,说:“楚怀瑾,你不知道小池姐姐的辛苦,就不要说话。以前小池姐姐比现在这个傻逼周济还要苦,要累,却不曾说过什么……”
    楚怀瑾偷偷看一眼乔小池,并未从对方身上看出一丝痛苦和疲惫,随时斗志昂扬,精力充沛,好似永远都用不完一般,这绝不是经历过痛苦的人该有的姿态。
    这样的姿态会是经历过无数风雨,不眠不休,抵挡无数苦难改有的?
    不像!
    似是看透楚怀瑾的心思,二丫狠狠踩在后者脚背之上,恶狠狠道:“你若是再敢用这种不屑甚至夹杂鄙视神色的眼神看小池姐姐的话,我就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语气威胁,态度恶劣,丝毫没有将对方当成自己亲人的觉悟。
    二丫的话,无疑刺激了楚怀瑾内心最痛的那根弦,后者正欲反驳,却听静坐在一边的迈克悠悠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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