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当然很明白莫天悚的心思,不过他最是维护十八魅影,从前无论他怎么给莫离求情,莫天悚都没答应过,忙道:“我想了想,觉得小永的提议不错。比才干,莫离不在田慧之下,放广东可惜了!药材总管只有完全换新人,才有一个新气象。”
    莫天悚也很知道南无的心思,趁机问:“那桃子任总鉴你觉得如何?”
    南无只得赔笑道:“三爷不早想让二爷来帮忙吗?当然好!”
    莫天悚道:“那这事就这样定了。我走后你们就可以安排。小永,你写信给阿山、向德顺、邓成和莫离,让他们都去巴相等着我。”
    袁叔永松一口气,媚笑道:“我前些天就写信让莫总管他们几个人去巴相,这时候他们说不定已经到榴园了呢。莫总管好歹跟着干麻努力学过几天的将头术,让她和石榔头研究研究,说不定有收获。三爷,我们是不是也立刻启程回巴相。老实说,我还真的很想苗苗。”
    莫天悚同样是好想回家去看看荷露和央宗,没好气地啐道:“看把你精灵的!你们先回去也行,路上注意照顾好二爷!还有,一定要保护好孟恒。”
    袁叔永不以为然道:“杨总管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都这么长时间了,没事了吧?”
    莫天悚幽幽道:“你根本不了解追日那个人!凌辰,你也去找追日,一定要把他找到。”
    凌辰道:“三爷放心!我这就去扬州,见到追日后,三爷若还没回来,我先让他来见南无。”
    莫天悚稍微放心一些。离开堂屋,林冰雁已经把应用的东西都收拾好在等他。又去罗里罗嗦地嘱咐莫桃几句,当夜就带着林冰雁离开上清镇。
    看见莫天悚带着林冰雁突然又来到听命谷,孟道元非常吃惊,听完两人来意之后,又显得非常犹豫:“我和阿曼都没想到你们会来,什么都没准备。我看这样吧,天悚还住琲瓃小筑,冰雁也回去住盈香庐舍,先安顿下来再说。”
    林冰雁诧异之极,这明明是一件好事,为何孟道元还不乐意?莫天悚也非常不高兴,挑眉正要说话,薛牧野站起来道:“林姑娘,这还是你离开那么多年以后第一次回听命谷呢,想不想到处逛逛?道元,你陪林姑娘逛逛,然后送林姑娘去盈香庐舍歇息。天悚,我陪你去琲瓃小筑,可不可以?”
    莫天悚只得咽下后面的话,出来以后很是不满意地道:“道元也忒小气了吧!以为我会用这事”
    薛牧野打断他的话:“都是老朋友,你别怪我说话直。这不怪道元小气。在京城那么长时间,你从来没说过要帮翩然整容,此刻忽然提出来,连我也觉得你另有所图。”
    莫天悚从前在京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做,又一直在有意回避关于梅翩然的一切,是不可能帮梅翩然整容的,但他听见薛牧野的指责还是说不出话来,沉默半天苦笑道:“你还是完全站在表哥一边?”
    薛牧野轻声道:“若换成是十年前,我肯定完全站你一边。”
    莫天悚又犹豫良久,吞吞吐吐道:“能不能让翩然晚上来琲瓃小筑一趟?我想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薛牧野道:“要不我现在就陪你一起去找翩然,好不好?”
    莫天悚翻个白眼,噘嘴道:“有你在一边监视,我们还能说什么?”
    薛牧野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莫天悚想想也觉得好笑,啐道:“我他都交了一些什么朋友!喂,阿曼,说真的,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事就不当我是朋友了。”
    薛牧野道:“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没有你,也没有我和道元乃至听命谷的今天。无论你怎么做,都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唉!其实我并不觉得你去找翩然是错的,但其实我也希望你能完成你的心愿”
    莫天悚苦笑,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到琲瓃小筑后,薛牧野安排好一大堆丫鬟仆役,又陪着莫天悚一起吃完晚饭才告辞。
    送走薛牧野,莫天悚总觉得没意思得很。再年轻个十年,他可以为梅翩然放弃所有的一切,包括朋友在内,但他知道现在他做不到了,在听命谷,他更看重与薛牧野和孟道元的友谊,特别是在他已经又组建好一支马队以后。颇觉悲凉,把所有的丫鬟小厮都赶走,一个人怏怏不乐的躺在温泉里闭着眼睛想心事。
    忽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扭头睁眼一看,梅翩然一个人缓缓走来。莫天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猛地坐起来,迟疑道:“表哥知道你来这里吗?”
    梅翩然道:“我骗他说出来散步。不过他应该能猜到。他并没有阻止我。你把衣服穿好,我在前面的院子里等你。”说完转身走了。
    莫天悚慌忙从温泉里爬起来,水也不及擦就胡乱穿上衣服来到前面。梅翩然独自躺在一张躺椅上逗着鹦鹉,丫鬟们都躲在房间里。莫天悚一下子僵住了,此情此景不正和多年前的那个秋夜一样吗?
    梅翩然回头嫣然一笑:“怎么不过来?愣在那里做什么?”
    莫天悚垂头走过去,在躺椅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考虑着措辞,小心地问:“你知道我回来做什么的吧?表哥好像不愿意,你愿不愿意?”
    梅翩然幽幽长叹:“女为悦己者容。当初我割掉的不仅仅是一个鼻子。你觉得我应该愿意还是应该不愿意呢?”
    莫天悚沉默片刻道:“是孟恒想孝敬母亲。有些事情完全不必想得那样复杂,你说呢?”
    梅翩然落寞地笑一笑:“原本也没多复杂。你和林冰雁千里迢迢来一趟,又是为我好,我岂能不愿意?明天吧!明天你们来我家里。”缓缓站起来,提着鹦鹉架子去挂在回廊下,根本没招呼莫天悚一下,转身朝外走去。
    眼看梅翩然已经走到院子口,莫天悚也站起来,大声叫道:“翩然!”薛牧野安排的丫鬟小厮们原本就在偷窥,都因莫天悚的这一声叫而打开窗户。
    梅翩然回头笑笑:“还有事情吗?”
    莫天悚再也压抑不住激情,冲过去一把将梅翩然搂入自己坏里,喃喃道:“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梅翩然蓦然抱住莫天悚放声大哭。莫天悚当着一群大大小小丫鬟小厮的面,毫无顾忌地紧紧搂着梅翩然的腰,一起走进琲瓃小筑,紧紧关上房门。
    躲在远处阴影里的薛牧野低声埋怨:“你明明知道翩然出来就是来找天悚的,为何还放她出来?”
    孟道元苦笑道:“‘花容月貌为君留!’翩然的心从来没在我身上,我能留得住她吗?天悚恢复了翩然的容颜,也就等于恢复了他们从前的关系。我衙门里还有一点事情今晚想做完,你先回去吧!”
    薛牧野拉住孟道元:“这时候去什么衙门?到我家去,我们喝两杯!”
    孟道元不乐意,被薛牧野硬拉回家。
    酒菜端上桌子以后,薛牧野原本吃过晚饭,没有一点胃口,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孟道元却不大管得住自己,抱着酒壶一阵猛灌,“砰”地放下酒壶,脸色惨白地大声问:“阿曼,所有的事情你全部从头看到尾,给我评评理,翩然从小就喜欢天悚,我从来也没反对过他们,也没有去找过翩然,还尽量躲着她,就算是翩然来找到我以后,我也还给过翩然无数的机会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阿依古丽道:“要说这事天悚和翩然的确做得不地道。不过你从前不是不喜欢”
    薛牧野急忙叫道:“阿依古丽!”
    孟道元又抓起一把酒壶,惨然大笑道:“对,我从前是不喜欢翩然,觉得她太工心计,既好胜又好斗。可问题是,就算是养一条狗,这么些年下来,也得有些感情吧!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当年在京城,龙王不太舍得对翩然和孟恒下狠手,又想让翩然听话,总是靠折磨我来威胁翩然就范。我看见翩然一次又一次因为我和龙王对抗,又一次一次因我而妥协。最后一次是天悚进京的时候,龙王抓住我企图威胁天悚,被翩然知道,竟然去给龙王下了药,还因为怕自己又心软,事先就把所有的解药都毁了。我就傻乎乎的以为翩然心里也是有我的。直到今天才明白,从头到尾,翩然的心里都只有水青凤尾!我不过是她利用来振兴水青凤尾的工具!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天悚消灭飞翼宫,因此事先将我转移出去。翩然心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换其他人,我还可以去争一争,可天悚,我用什么去和他争?又凭什么去争?又能有谁会帮我去争?阿曼,你会不会因为我去和天悚绝交?”
    薛牧野垂头尴尬地道:“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男人嘛,要有胸怀有度量,别为个女人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好姑娘多的是!只要你肯点头,我保证听命谷里多的是好姑娘排着队等着你挑!既然翩然从小心里就没有你,你又何必在乎她呢?”
    孟道元哈哈大笑,把酒壶里的酒全部灌进肚子里,伸手又去抓酒壶。
    阿依古丽忙把酒壶抢到自己手里。薛牧野道:“你就让他喝吧!”阿依古丽迟疑着放下酒壶。
    孟道元一把抓在自己手里,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对,尽量喝,敞开了喝,最好喝醉了就再也不要醒过来!”
    薛牧野愕然回头一看,却是徐晶睫来了:“小睫,你怎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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