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勇承认莫桃后,程向吉伤心儿子,依然说什么都不肯承认莫桃。和戎从来就看见过莫桃如此低声下气,早就是忍无可忍,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大闹昆仑派。论武艺,和戎比程向吉差得太远了,但她也有孕在身,肚腹膨膨。程向吉碰都不敢碰她一下,竟然被她追得抱头鼠窜。一直等莫桃接到消息和格茸一起赶来,才得以脱身。
    此后,程向吉在众弟子的苦劝之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着莫桃在林家以女婿身份住下来。
    林冰雁离家十年才回来,嫁得又远,林母说要等林冰雁生产之后才准他们离开。看来莫桃还有得耽搁了!暂时不用听莫桃唠叨倭寇,莫天悚甚乐,只是征兵若是开始,莫桃不能回来可也麻烦。
    林家家境只是普通,莫桃左右无事,拿出银子,找来工匠翻盖房屋,顺便也想把昆仑派大堂修整一翻。昆仑派不少人羡慕林勇找了一个好女婿,甚是巴结。然程向吉总把程荣武之死怪罪在莫天悚头上,迁怒莫桃,始终不喜,不肯要莫桃一两银子,也不准他动大堂一砖一瓦。
    莫桃私下请霍达昌帮忙说好话。
    程向吉却说,当初他以为幽煌剑里藏着宝藏,所以才收留霍达昌兄弟,没想到宝藏没得到,反把自己的儿子陪进去。现在他什么宝藏财宝都不要,只求儿子能平安回来。
    莫天悚和莫桃名满天下。自从霍达昌从西域回来,昆仑派就再也没人把他们当成敌人。以前林勇也失去女儿,程向吉还可以和林勇一起发发牢骚。现在林冰雁回来了,程荣武却再也回不来,让程向吉如何接受莫桃?
    人生三大恨,幼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霍达昌和程向吉各占一恨。霍达昌非常能理解程向吉的心情,并没有多劝,所以写信来请莫天悚派人去接莫桃回去。林冰雁家里只有父母。若要尽孝,可以把林冰雁父母接去九龙镇同住。
    在信的末尾,霍达昌才轻描淡写地提到他父亲当年离开飞翼宫,的确很虚弱,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尽管不再报仇,但永远以父亲为荣,请莫天悚今后不要再打听往事,徒增伤心,又伤和气。
    从前在西域霍达昌非常肯帮忙,上次霍达昌又非常热心地给谷正中写信,莫天悚早将他当成好朋友。看完这封信甚是诧异,霍达昌似乎非常不愿意让莫桃和林冰雁留在昆仑山,就因为他让林冰雁去问了问往事吗?
    外面传来敲门声,春雷问:“三爷,可以进来吗?”
    春雷曾经在成都莫园住过多年,而这里的下人大部分都还是当年的老人。晚上,莫天悚和尉雅芝吃饭的时候开始并未让丫头回避,莫天悚知道春雷回来后肯定能知道不少事情,一直都在等春雷。听见春雷的声音,忙放下信起身打开门,又温和又随意地道:“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回来多久了?富荣的事情办得如何?”
    他们彼此实在是太了解。春雷看看莫天悚的脸色,立刻放松不少,一坐下,顺手拿过莫天悚的茶一口喝干,放下盖碗抹一把嘴巴,这才道:“我刚刚才到。听说尉雅芝来找过你。三爷,你千万不可听她的挑唆。的确是联市帮刚刚为周炽贷了一笔银子,覃玉菡怕他们还不上,才不肯再贷款给他们,不是我叫周炽不帮忙的。他们两口子龙凤斗,和我们压根就没关系,你千万别参合。”
    莫天悚失笑:“你慢点说,别着急,说清楚一点。谁说我打算参合三多帮的事情了?”
    联市帮是在和泰峰合作之后才开始发展的,泰峰失势以后,联市帮的生意也萧条不少,三十万两的数目已经是他们的极限。要保证粮食生意的顺畅很多地方都必须使用现银交易。联市帮原本就从汇泰贷有二十万两的银子还没还,出事后又去找汇泰贷银子。覃玉菡知道联市帮的家底,的确不肯随意贷款给他们。正好万俟盘来找周炽运粮,是一笔大生意,覃玉菡看见希望,才肯再给银子周炽,不过数目仅仅是五万两而已。
    为筹措开始那三十万两,联市帮到处都是窟窿,拿到银票以后,还没捂热乎就全部花出去。对于这次的无妄之灾,周炽也想到和莫天悚有关联,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们自己走私食盐有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周炽回来以后痛定思痛,从前联市帮刚刚成立,家底薄,希望快点挣钱才走私,此刻也算是家大业大,还是做些正当生意比较好。于是和老爹商议,今后不做私盐。他爹也是同样的意思。
    由于周炽和尉雅芝联姻,更由于四川和扬州的官府都换了人,粮食生意联市帮一直在做,但重心早转移到盐运上面。周炽和莫天悚一样,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成亲后就要求尉雅芝不再管三多帮的事情。尉雅芝也是和莫天悚一样,从小在外面经历的风雨多了,身心皆疲,很喜欢家庭之乐,新婚心里也正热,便听周炽的劝说,把三多帮的事情交给哥哥尉威和牛五斤处理。可是尉威根本就不是管事的人,周炽只能是大力扶植牛五斤。牛五斤就成了不是帮主的帮主。
    几年后,尉雅芝的热情渐渐淡下来不少,对少奶奶的生活感觉厌烦,但三多帮已经不是从前的三多帮,她还得照顾孩子,根本回不去。很不满意三多帮的现状,一心惦记要杀杀牛五斤的气焰,又不想周炽察觉夫妻两人闹矛盾,几次都想假手莫桃去做。
    莫桃根本就不愿意管闲事,从来没有插手过三多帮,反倒是让牛五斤有所察觉防备,积极秘密自置产业。尉威为宿娼卖出去的地大部分都入了牛五斤的腰包。
    尉雅芝人毕竟是在扬州,直到最近才察觉这个情况,已经很严重,家产一大半都成了牛五斤的。尉雅芝非常气愤周炽居然替牛五斤隐瞒没告诉过她,和周炽大吵一架,严厉要求周炽想办法把家业再拿回来。其实周炽大部分时间也在扬州,对富荣的事情能知道多少?况且尉家的家产乃是尉威弄出去的,周炽被妻子骂一通也很不高兴。
    正在此刻,他们接到成都河道司出事的消息。成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中转码头。尉雅芝有了借口,这次一定要和周炽一起来,周炽无奈,只得带着尉雅芝一起过来处理。
    周炽还是不愿意妻子抛头露面,当然他也并不愿意自己妻子的家产落在别人手里,竟然想趁这个机会将三多帮的产业收到自己名下,正好可以稍微缓解联市帮最近财政的紧张情况,也可以免得日后妻子还那样嚣张。知道妻子不可能同意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将尉雅芝瞒得死死的!
    尉雅芝却不是那样好隐瞒的,又正是有心防备的时候,几乎前后脚便知道了周炽的种种打算,更是认定从前所有事情是周炽有意帮忙牛五斤隐瞒真相。两人再次大吵一架。周炽去富荣便死活没准尉雅芝跟着。
    婚前是个宝,婚后就是根草,尉雅芝又气愤又委屈。但她和周炽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又有孩子,还不想离开周炽自己回富荣,把三多帮留给牛五斤她不乐意,让周炽得去她更不服气,一怒之下就跑来找莫天悚。
    其实尉雅芝得到消息知道莫天悚到了成都,特意没带一个人去榴园附近溜达的,开始只是想找莫天悚帮忙,但莫天悚冷嘲热讽又让她苦等一下午的态度进一步激怒她,冲动之下才说要把三多堂的股份让一半给莫天悚。
    毕竟是十八魅影,莫天悚听春雷把事情交代得清楚干爽,有事实有推理,很是欣赏,热切地道:“春雷,我把莫园转到你的名下,你把家眷都接来,日后还住在成都行不行?”
    春雷迟疑道:“听说三爷在收集汇泰的银票。可不可以告诉我,三爷究竟打算拿黑雨燕怎么办?”
    莫天悚笑一笑,诚恳地道:“你是知道的,先不说汇泰很不好拿下,即便是我能顺利拿下,还不是得找一个人做掌柜的?我的意思真是让黑雨燕做掌柜的。她愿意留着覃玉菡我也绝对不会反对。你想一想,从前谷正中、霍达昌等人和幽煌剑多大的仇,我也没怎么样,汇泰和我有什么仇?只要覃玉菡识做,我能把他怎么样?最要紧是我们彼此兄弟一心,别让外人有机可趁,你说呢?”
    大约是追日不在的缘故,春雷略微犹豫,便爽快地道:“行,三爷,我听你的!其实我在四川住了多年,去扬州还真他不习惯!最讨厌就是扬州的江知府,总和我们兄弟过不去。”
    莫天悚非常高兴:“晚饭我是和尉雅芝一起吃的,一点也不爽气,只吃了个半饱。把凌辰叫起来,我们三兄弟一起喝一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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