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莫天悚又觉得心慌,紧接着头就疼起来,知道即将失控。依然让林冰雁将自己捆住。冰魄银蟒明显很喜欢夸父,缠上莫天悚的脖子。而夸父也显得很喜欢冰魄银蟒,比昨日安静许多,莫天悚也没昨日辛苦。此后就将冰魄银蟒养在身边。
    经过清理和搜查,悬灵洞天一共找到几千幸存的水青凤尾,基本上都是老弱。薛牧野性不奢杀,并没有为难水青凤尾,开始按照他当初的构想,试着在听命谷里建立一种让两边和平共处的新秩序,一起努力重建家园。
    经过外面几年时间的白天活动,大部分悬灵洞天人已经习惯夜里睡觉,听命谷里确实洋溢着一种新鲜的氛围。不过水青凤尾的敌意非常浓,悬灵洞天对飞翼宫的仇恨也不轻,稍不如意就使用暴力迫使水青凤尾听命。不管薛牧野的初衷如何,这种新秩序都更像悬灵洞天对飞翼宫的奴役。
    飞翼宫的火是孟绿萝放的。她看大势已去,不愿意奢华的宫殿落入仇人手里,一把火烧掉飞翼宫。藏经阁和藏宝楼都毁于大火。藏经阁里面全是书籍,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但是藏宝楼的废墟中却清理出不少好东西。莫天悚的坎水珠和离火珠,《天书》锦盒里的玉片以及母匙玉石板都在其中。薛牧野把这些东西都给了莫天悚。
    拜克日和林冰雁没管外面的任何事情,所有心思都在莫天悚身上。
    经过仔细研究,拜克日确定夸父阴灵开始乃是在九幽剑上,但幽煌剑鞘上那颗鲜红的宝石中封存有很多阴灵。九幽剑和融入烈煌剑以后,夸父的阴灵也来到幽煌剑鞘上那颗鲜艳的红宝石中。正是靠了红宝石里面其他阴灵的帮助,夸父才获得力量,成功占据莫天悚的身体。就像当初张天师说的,幽煌剑鞘乃是类似罗天翡翠葫芦的养鬼物件。
    莫天悚非常不甘心,却也无力驱除夸父,一方面在拜克日的指点下继续修炼腾格力耶尔神功,一方面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子匙红玉扳指上。期望这显然不是天然,又来自镇妖井的东西也隐藏着什么秘密,可以通过投影显现出文字来,帮助他摆脱夸父。
    薛牧野组织一大批人,不分白天黑夜在听命湖里捕鱼。然事隔好几年,美味的金鲵是被他们捕上来很多,红玉扳指却始终不见踪迹。
    枫树的红叶渐渐落下,仅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天气越来越冷。五色洞里只有简单的用具,莫天悚却不肯离开,过起穴居生活。他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非常惦记中原的家人和朋友,能不能自控都在发脾气,变得暴躁之极,总叫薛牧野派人去中原打听消息。
    薛牧野和徐晶睫商量,从各种蛛丝马迹看来,派人去中原也可能没有好消息回来,而莫天悚实在不宜再听到任何坏消息,每次都在敷衍,却从来没有派人出去过。薛牧野给莫天悚找了好几个丫鬟小厮,都被莫天悚打走了,只有林冰雁和拜克日还能劝莫天悚几句。
    莫天悚只因需要修习腾格力耶尔神功而没反对拜克日在他身边,也非常不喜欢林冰雁在自己身边,总叫林冰雁赶快回中原去找莫桃。但是林冰雁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他不管?说什么都不肯回去。由于始终不能静心,莫天悚的腾格力耶尔神功不仅没有进展,从前练的还退步不少,能自我控制的时间越来越短。这又让他更加生气,无法忍受。林冰雁也就更不放心他了。
    就在这时候,常连宏回到听命谷。
    梅翩然猜得不错,此刻阿尔金山的确是下雪了,但是气候比外面温暖的棱格勒积雪不厚,气候更加温暖的听命谷地上一点雪也看不见。听命谷的咽喉听命湖也依然没有结冰,碧波荡漾的水面上十几艘“卡盆”正在忙碌,上面忙着撒网的全部是水青凤尾,可是岸边站着一排拿着双头枪的悬灵洞天人。
    听命谷和从前大不一样,田地里的杂草快长得和庄稼一样高,往日随处可见的水青凤尾居然难觅踪影。华丽的飞翼宫更是被大火烧成废墟,惨不忍睹。
    听说常连宏回来,薛牧野和拜克日一起迎出来。常连宏看见拜克日便感觉有些害怕。薛牧野忙道:“是朋友。快说说你是探听到二爷的消息没有?你为何过了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常连宏道:“我被梅翩然抓住了。几天前梅翩然才突然放我回来,说是三爷已经帮助我们赢了。我还不敢相信。真没想到我们的确是回来了!”还要说下去,忽然听见一声压抑的怒吼远远传来,吓一大跳,浑身都起一层鸡皮疙瘩。
    拜克日知道这又是莫天悚在叫,掉头就朝五色洞跑去:“我去看看。阿曼,你打听清楚了再过来。”
    薛牧野黯然点头,对常连宏道:“走,我们到房间里去说。”
    常连宏很奇怪,忙问:“是谁的声音?”
    薛牧野仰天长叹,轻声道:“是三爷莫天悚。你带回来的可千万别是坏消息。”领着常连宏进屋坐下,急忙又问情况。
    临走的时候,孟道元给常连宏说得很详细,此刻常连宏也就说得很详细。薛牧野却听得心都凉了,喃喃问:“这样说桃子很危险?梅姑娘没有想办法救他出来吗?”
    常连宏低头道:“听道元公子说梅姑娘一直在想办法,但是皇上很生气,就是不肯放人。我还发现一件事情,梅左翼好像是怀了孟公子的孩子!”
    “绝对不可能!”莫天悚从外面冲进来,一把将常连宏从椅子上抓起来,“你撒谎,胡说八道!”他的样子及其憔悴,双眼布满血丝,两腮内陷,颧骨凸出,瘦得皮包骨头,脖子上还缠着一条手臂粗的白色蟒蛇,看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常连宏吓傻了,大声尖叫。紧跟在后面的拜克日和林冰雁急忙过来将莫天悚拉开,一起叫道:“天悚,千万不可激动!”
    薛牧野跟过来扶着莫天悚在椅子上坐下,也道:“别激动,说不定常连宏弄错了!”
    莫天悚大口喘息几下,紧盯着常连宏问:“这事你是听谁说的?桃子呢?是不是出大事了?”
    常连宏还是吓得很,哪里敢随便说什么,扭头朝薛牧野看去。薛牧野自然更是猛打眼色不让他说。
    莫天悚却又火了,伸手扣住薛牧野的脉门,森然道:“鸟尽弓藏是怎么的?信不信我连悬灵洞天也灭了!”
    林冰雁急道:“三爷,你才刚刚好一点,别这样激动!薛大哥也是为你好。”
    莫天悚放开薛牧野,怒吼道:“为我好就告诉我!”
    薛牧野无奈地朝常连宏示意:“你说吧!”
    常连宏低头嗫嚅道:“是我自己看见的。道元公子也不信,但是听梅姑娘说了之后好像也相信了。二爷杀了一个叫做朱柏的人,被关在天牢里,不过没吃什么苦”
    话还没有说完,莫天悚突然又大嚎一声,抱着头辛苦地喘息道:“去拿绳子!”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慌了,拜克日拿出一根粗绳,几下将莫天悚连着椅子一起五花大绑,皱眉道:“我说你不能激动吧!”却见莫天悚的眼神又浑浊起来,用力在挣扎,不禁叹气。和薛牧野一起死死摁住莫天悚。但是莫天悚的力气非常大,这两个人显然制服不了他。他脖子上的白色蟒蛇也突然昂起头,像要发出攻击的样子。
    常连宏简直看傻了。薛牧野吼道:“你还愣着干嘛,过来一起帮忙,把这条冰魄银蟒抓住。”常连宏才反应过来,上前去帮忙抓蟒蛇。
    林冰雁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围着椅子团团乱转,一个劲道:“你们轻一点,会伤着他的!”然莫天悚越挣扎越厉害,薛牧野和拜克日用尽全身力气尚且按不住他,哪里还能轻一点?倒是常连宏发现冰魄银蟒看着凶恶,其实非常虚弱,他一下子就将蟒蛇抓住,拖离莫天悚的身边。
    但是莫天悚显然很不愿意常连宏这样做,愤怒地大叫一声,连人带椅子跳起来,一下子就将薛牧野和拜克日全部掀翻在地上。他被捆得相当紧,自己也摔倒在地上。
    林冰雁飞奔过去,想把他扶起来,急道:“天悚,你没摔着吧?”
    莫天悚却挣扎着扭头一口咬住林冰雁的手。林冰雁大声惨叫。
    徐晶睫抱着一床被子飞奔进来,用被子将莫天悚全身蒙住,死死捂着。薛牧野爬起来就来拉徐晶睫:“你会把天悚也捂死的!”拜克日却跑来给徐晶睫帮忙:“无论如何不能让夸父再出来作恶了!”薛牧野颓然松手。
    过片刻,被子下面不再挣扎,徐晶睫急忙掀开被子。林冰雁才能把自己的手从莫天悚的嘴里拿出来,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淋的了。她却顾不上自己,立刻去探莫天悚的鼻息,察觉还有呼吸才松一口气,泪水涟涟哽咽道:“你们知道他不能自主,这样对他实在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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