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当铺已经顺利开张,央宗的义盛丰经过紧张的筹备,也大张旗鼓地开张了。谷正中、红叶和梅翩然都顺利抵达京城,可惜央宗看过莫天悚的信也不肯离开,当然就更不肯将义盛丰交给谷正中打理。狄远山劝说不动,惦记着真娘,把霹雳弹所有的技术都教会从小就服侍狄远山,这次狄远山回到云南又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亲随文功林,然后留下文功林给央宗用,自己启程回云南去了。
    京城的当铺药铺有北冥打理,谷正中插不上手,红叶又不习惯北方寒冷的气候,也跟着狄远山一起回云南去了。梅翩然不放心央宗,自己提出留下来陪伴照顾央宗。让本来对梅翩然感观不很好的狄远山也改变观念,觉得妖精只要贤惠,其实也满好的。
    云南的大体格局早已经稳定,没有大的变化。四公子抵达贵州上任后,在东流的经营下,泰峰已经跃升为贵州的第五大商号,暗礁也正稳步朝贵州第一大帮迈进。
    经过成都的调整,暗礁发展迅猛,成功地由原来的地下组织变成一个帮会性质的地上组织。势力遍布云贵川,辐射到京城、直隶、山东、山西等地区。
    离三玄岛最近的一个城市是广东的海州府。泰峰的马帮足迹已经进入广西,但仅仅是运货物过去批发给当地的商号。南无回去以后就让东流派人去广西平乐,作为日后去海州府的跳板。像其他地方一样,依然是药铺打头阵。平乐在桂江边上,说大不算大,说小不算小,不很引人注目。顺江而下,却可以快速抵达梧州,再顺浔江进入广东。南无不放心其他人,叫田慧亲自过去主持,顺便把莫离的解药也带过去。
    莫离和卡马鲁丁离开成都后没有直接去广东,在东流那里住了不少日子。南无怕莫天悚知道后不高兴,回去就写信给东流和莫离,严厉禁止莫离再和暗礁的人接触。东流一点也没耽搁,第二天就给了莫离一辆马车,派人将他们送到广东的海州府。
    下午,凌辰回来,证实莫桃的话。诸葛青阳遵从莫天悚的嘱咐,每次看见猎人上山,就在夜里挂一头狼去猎人的家里。没几次,本地已经基本上没有人敢再去神山狩猎,就是恶狼也被诸葛青阳除去不少,几乎没有再下山威胁牧人的家畜。
    卡瓦格博在发怒的说法被所有人接受。红教喇嘛真的收敛很多,再也没有发生强迫农奴供甘露,供明母一类的事情。不过莫天悚知道这仅仅只是暂时的效果,不从根本上瓦解红教在本地的势利,供甘露,供明母一类的事情早晚还会死灰复燃。
    汪达彭措受伤后一直没有得到休息,回来以后精神一松懈,身体比转经的时候还糟糕,没办法再赶路回家,目前正在罗布寺修养。莫天悚决定明天再去拜访他。
    莫天悚中午必须赶回桑披寺,翌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就和十八卫到达罗布寺门口。刚下马就觉得寺里的气氛不对,这么早已经有十几个藏人在门后的阴影中周而复始转经修行。这些人各个身强体壮,彪悍魁梧,最主要是不专心也不虔诚。看见莫天悚一行到门口以后,全体停下转经行注目礼。门口招呼人的小喇嘛也不是以前来见到的白玛,换成丹增强桑的一个小弟子,异常亲热。
    莫天悚给凌辰递个眼色,笑笑道:“你们拿刀带剑的,进去别玷污了佛门净地,都留在外面!”说着把手里的烈煌剑也递给向山。
    小喇嘛本要阻止,看莫天悚交出烈煌剑,便没再出声。莫天悚越发感觉气氛不对。
    进去以后,小喇嘛没带莫天悚去往日见汪达彭措的那个偏殿,而是绕过主佛殿直奔大经堂。这是一个土木结构的四方形三层建筑,四面墙壁涂以白、蓝、红、绿四色,华贵艳丽。屋角兽吻飞檐,具有汉式寺庙风格。一层是大经堂,二层是堪布室、静室、善室等;三层是活佛修炼精舍佛堂,也即是平常丹增强桑起居的地方。
    经堂中成百上千盏酥油灯光焰闪烁。丹增强桑活佛正领着过百人一起念经。声震寰宇,气势惊人。与其说念经,倒不如说是在唱,抑扬顿挫,节奏分明。其中有喇嘛有九姆(女喇嘛),有老有小,是莫天悚进藏以后仅见的。即便是在其他的红教庙宇,他也没有见过喇嘛和九姆一起诵经的场面。然而最让莫天悚诧异地却是经堂中缺少庄重肃穆的气氛,这些佛子并不专心,一名喇嘛甚至边念边掏出怀中的糌粑纷,放在木碗中合着酥油茶揉成一团,再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所有这些念经的佛子没有一人是跟着汪达彭措一起来的,由不得莫天悚不提高警觉,站在门口不肯再朝里面走,只让小喇嘛带他去找汪达彭措。
    小喇嘛赔笑道:“法王身体不适,暂时不宜见客。不过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丹增强桑上师,三爷有事找上师谈也是一样。”
    莫天悚笑道:“那我也不好打扰你们庄严的早课,就在外面等一会儿好了。”说着反而退回到院子里。
    小喇嘛愣一下,进经堂去在丹增强桑的耳朵边小声嘀咕一阵。丹增强桑神色立刻变了,经也不念了,起身朝外走去。大部分人还留在经堂中做早课,丹增强桑的几个亲近弟子跟出来。出来后院子中哪里有莫天悚的影子?丹增强桑的脸色更是不好看。
    旁边一个喇嘛低声道:“其实莫天悚只有十几个人,我们有两百人。”
    另一个喇嘛嗫嚅道:“听说莫天悚有一种叫做霹雳弹的歹毒暗器,一炸就是一大片。上次仅仅只用三十人击败五百人。”
    丹增强桑沉声道:“都别说了!派人各处看看,先找到莫天悚再说,千万别让他见到法王。”
    开始那个喇嘛不在意地道:“法王以前只在偏殿接见莫天悚,莫天悚一点也想不到现在法王在顶楼的精舍佛堂中。再说大经堂中随时都有人在,莫天悚就是知道也无法上去。”
    丹增强桑点点头:“大经堂不能离开人。我们不是对法王不敬,只是要帮他铲除妖邪!”汪达彭措是丹增强桑的根本上师,丹增强桑对汪达彭措不敬乃是大罪,当着满寺弟子的面,丹增强桑也不敢太过分。
    莫天悚笑一笑,低声自语道:“大笨蛋,不是只有走楼梯才能上楼的。”小喇嘛进经堂以后,他转身来到墙脚,早利用银簪子翻上经堂一楼的屋檐。原意只是想看看丹增强桑究竟在搞什么,不想听见这么重要的话,再次射出银簪子,一点也没耽搁就翻上三楼。
    踩着二楼的屋檐来到三楼的窗子下面,再一次射出银簪子,爬上去,挂在窗沿下。窗子关得严严实实的,伸手敲一敲。听见汪达彭措的首席经师,一个叫做热贡的喇嘛问:“谁?”
    莫天悚笑嘻嘻地道:“我,莫天悚。想来看看阿尼。阿尼在不在里面。”
    窗子几乎是立刻就开了,热贡探头出来,看见挂在窗子下面的莫天悚,一副见着鬼的惊讶表情,但显然也是非常高兴,先伸手把莫天悚拉房间,又紧紧关上窗子,急忙压低声音问:“三爷,你怎么来了?法王在隔壁,但是门口有人看着。”
    屋子里面除热贡以外,还有七八个喇嘛,然不见汪达彭措和白玛,都愁眉苦脸的,莫天悚一进屋就围上来。莫天悚环顾四周,陈设甚是华丽,一点也不像是囚室,显见丹增强桑还不敢太无礼,心中大定,嬉皮笑脸地道:“我未卜先知,知道有人犯上作乱,特来勤王救驾。”
    说得所有喇嘛都一愣一愣的。莫天悚的声音非常大,热贡猛打手势让他小声一点他也没理会,还边说边朝门口走,就怕没人听见一样。
    门意料之中地开了。一个喇嘛探头进来。莫天悚哪会客气?不等那喇嘛叫出来就窜上前去,射出飞针,喇嘛倒地,同时莫天悚也来到门外。不出所料地看见外面只剩下一个喇嘛,更不会客气了!扬手再射一枚飞针。回头对跟出来的热贡灿烂地笑一笑,轻声问:“阿尼法王在哪间屋子里?”
    热贡指指中间的屋子,惊魂未定地道:“三爷,你太冒险。万一外面不止两个人,你岂不是会自己的行踪?”
    莫天悚笑道:“不会有万一。罗布寺所有的喇嘛师父都集中在下面的经堂中准备伏击我,这里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五个。我不可能应付不了。”屋子的门是从外面锁着的,锁扣是临时加上去的,甚是简陋。莫天悚不耐烦开锁,拔出匕首,一边说一边直接用匕首撬下锁扣,却不进门,只是非常有礼貌地敲敲门。
    汪达彭措在门里面怒气冲冲地道:“丹增强桑,你不要再假惺惺的,佛祖会惩罚你!日后你必下无间地狱!我永远也不会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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