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苦笑道:“唉!别提了,鲁巨邑滑得很,我不想他说我借助官府的力量,没动刑,结果问一夜都没问出来。本想接着问,那知府大人看天亮就着急了,说是要准备常羊山的祭礼,叫我过后天再去审问鲁巨邑。我看他是以为抓住凶手放心下来,不愿意我在这两天多生枝节。只是他眼睛都熬红了,也挺不容易的,我心一软,放他回去搂着小老婆睡觉。喂,花蝴蝶都说了些什么?”
    莫桃莞尔道:“那你不是又熬一夜没睡?花蝴蝶倒是把什么都说了。”把花蝴蝶的话交代一遍,又补充道:“我让阿山又去问过姜翠花。她抓鱼的念头的确是听了乐子兼的建议以后才想起来的。阿山也说,乐子兼没事就喜欢在姜家门口晒太阳,和姜家兄妹都算是熟悉。看来乐子兼绑架姜贵的确是早有预谋,他和鲁巨邑尽管平时不怎么接触,可配合得满默契的。对我们来说是乐子兼在明处,对其他人来说则是鲁巨邑在明处,来这里的人互相又不熟悉,居然没人发现是他们在耍花招。现在已经抓住凶手,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莫天悚放下碗筷,疲倦地靠在椅子背上,沉吟道:“鲁巨邑虽然被抓,可是案子的疑点还是不少,至少骆凌波的红玉扳指就没找到,鲁巨邑和乐子兼为何会内讧也没有完全明了。只是知府不愿意再生枝节,我也觉得事情能不闹大就尽量别闹大好,所以想暂时把这事放一放,不再去打扰其他人,全力帮刑天找头,毕竟这才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莫桃失笑:“我看你的如意算盘是等炎帝祭祀过去,华山派、龙门帮、红崖会和全真道都没有理由再留下,只剩下屈八斗、花蝴蝶、梁泉应付起来简单一些。”
    莫天悚晒道:“你可是想得太简单了!这些人为什么来的?祭奠过了也不可能离开的。我是老老实实听从你老人家的教诲,尽量不闹事,先看看他们对鲁巨邑被抓的反应,或者说先由着他们自己去闹腾,明白吗?二哥!”
    莫桃啐道:“去,别肉麻!叫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刑天似乎怕张宇源得很,不肯再出来,我们谁也不会土遁,怎么找?”
    莫天悚不太在意地道:“我们不会,张宇源说不定会。因此我让凌辰去请张宇源过来。桃子,我始终觉得张天师把翡翠葫芦给你不是好事,想先看看张宇源的态度再决定刑天的事情,你不反对吧?你知不知道贵玄司真洞天和正一道的关系?”
    莫桃道:“我也不喜欢被人利用,帮刑天是帮刑天,但我不想被张天师或者中乙利用,这次我绝对支持你。
    “听阿曼说贵玄司真洞天是正一道的一个分支。张宇源是张天师的嫡亲孙子,两边的关系显然很密切。正一道有不少人在朝廷中做高官,有些不愿意受俗事骚扰的人便会选择洞天福地半隐居清修。贵玄司真洞天就是这样一个场所。
    “南派道教实力最大的是正一道和神霄道。中乙就是神霄道的。神霄道以苏州玄妙观的最富盛名,三玄极真天西玄山也仅仅是其中一个分支。他们比贵玄司真洞天还不理世事,在罗天以前,江湖中根本看不见他们的人,过的几乎是全隐居生活。但是我觉得在道门内部他们还是有往来的。张天师和中乙就满熟悉的。”
    莫天悚诧异地嘟囔道:“阿曼从前住得比我们还偏僻,知道得倒是真不少。”
    莫桃失笑:“你别看阿曼长得年轻,其实他岁数满大的,以前就曾经来中原游历过,所以知道得不少。”
    莫天悚感兴趣地问:“那他多少岁?那家伙不怎么像个妖精,我偶尔也会忘记。”
    莫桃摇头道:“我问过他,他不肯说,说是说了没意思。我估计他可能比张天师的年纪还大,问太清楚真没意思。”
    莫天悚大笑点头道:“也就是说他是爷爷辈的!那他找阿依古丽岂不是老牛吃嫩草?嗯,我以后也绝对不多嘴去问他的年纪,省得万一说漏嘴,坏他好事。”
    莫桃没好气地啐道:“你脑子越来越龌龊,嘴巴也越来越不检点!”
    莫天悚好笑,有些沾沾自喜的,起身去叫小二撤去桌子上的碗盘,重新换清茶上来。又闲扯一阵,凌辰陪着张宇源到了。
    略微寒暄后,莫天悚就直接问张宇源有没有办法找到刑天的头。
    张宇源点头道:“由于地脉的转移,刑天的头此刻应该在莲花峰。二爷、三爷要是着急,小道可以立刻带你们过去做法。”
    莫天悚立刻起身道:“如此,光范真人请!”
    莫天悚一点也不着急刑天之事,一行人慢悠悠到达莲花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在山脚下吃过午饭,留下两个人照料马匹,他们才开始慢慢爬山。
    一路上莫天悚和莫桃说说笑笑地慢慢浏览,倒像是观赏风景的。张宇源显得比他们着急多了,一个人带路走在最前面,不时停下催促,奈何莫天悚就是不着急。
    张宇源没有去炎帝庙,而是带着他们从山腰斜岔上一条羊肠小路向上爬去,最后在一个悬崖上停下来。招呼莫天悚和莫桃过去,指着悬崖下的深谷道:“这个悬崖叫做跌马崖,刑天的斗就在悬崖下面。”
    莫天悚探头朝下看看,只见层层叠叠的树木长在悬崖上,看不见谷底,咋舌道:“要下去吗?好像深得很呢!今天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明天再来。”
    张宇源皱眉道:“三爷似乎并不想帮刑天?”
    莫天悚嚷道:“谁说我不想帮他?不帮他我来这里干什么?只是我昨夜一夜没睡觉,今天天色也的确是不早了,下去说不定又得一夜不睡,我熬不住了。光范真人,要不这样,你不嫌我们住的窑洞简陋的话,今夜就和我们一起回去,明天一早就来这里,你看好不好?”
    张宇源还有些犹豫,莫桃上前一步,一个劲地赔笑,硬把他拉下山去。莫天悚招手叫来凌辰,低声吩咐几句,追上莫桃和张宇源一起下山。
    回去天又差不多黑了。忙忙乎乎地吃晚饭。其他人在外面吃,只有莫天悚和莫桃一直陪着张宇源,道歉说招待不周,张宇源被缠得紧,一直不知道凌辰带着几个人根本就没回来。
    饭后,张宇源就再看不见莫天悚和莫桃的影子,感觉有些不对劲。向山告诉他,莫桃在莫天悚的房间里。
    张宇源找过去,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不对,呜呜咽咽地似乎有女子在哭,甚是诧异。
    向山追过来把张宇源拉开,低声道:“姜姑娘的哥哥刚过世,很生气刚才吃饭的时候那样热闹,其他人都躲在房里不敢喧哗。三爷和二爷在安慰她,真人进去不大方便。真人,明天还要起早,不如小人安排真人也早点休息吧?”
    张宇源甚是歉疚,同意向山的提议,早早关门睡下。
    向山对张宇源服侍得甚是周到,直说乡下的土窑闷人得很,不敞亮,特意焚起一炉篆香放在房间里。篆香的味道淡淡的,张宇源还从来也没闻过,略显涩苦然醇厚饱满暖血温心很是好闻,让人感觉特别轻松,张宇源睡得分外香甜,一点也不知道四更的时候这个土窑变得有些热闹,莫天悚和莫桃加上凌辰等好几个人一起从外面回来。向山和留下的人忙着给他们做东西吃,烧热水洗漱,一直快五更土窑才重新安静下来。
    张宇源早上醒来的时候察觉太阳已经升起老高,连早课的时间都过去了,但因睡得充足,感觉神清气爽,暗自庆幸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否则非挨骂不可。刚穿好衣服,向山就把洗脸水给端进来。张宇源甚是不好意思,接过铜盆放下,急道:“这些事情小道自己做就可以了。”
    向山道:“光范真人是三爷的贵客,怎么能怠慢呢?光范真人不用着急,三爷还没起床呢!”
    张宇源诧异地问:“你们三爷不是每天五更就起来练剑的吗?”
    向山笑笑道:“这几天三爷都起来得很晚。”说完退出去。
    张宇源更是诧异,洗漱完毕出去倒水看见莫天悚的房门也开了,姜翠花走出来,才算是明白,也不好多打听,更不好催促。一直耽搁到天交巳时才出门。
    好在莫天悚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连凌辰都没有带,只有向山和汤雄、杨靖跟着,路上走得很快,没多久就到达莲花峰,爬上跌马崖的时候不过才中午。午饭他也是早有准备,带着不少干粮水果。几个人简单地吃过后开始下崖。
    正一道的轻功叫做五升玄元,是利用升降体内清浊来轻身提气,为当今顶尖轻功之一,可惜把握不易,张宇源限于年纪,只会一点入门的功夫,一下崖就被莫桃和莫天悚远远地丢在后面。

章节目录

斗横剑舞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泥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泥龟并收藏斗横剑舞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