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观众大部分都没有看出后面的惊险,以为一切都是三人故意弄出来的花枪,再次疯狂起来,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顷刻之间就将三人瓜分。分成三队,将他们高高举起,好半天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三人终于脱身,莫桃刚要去找文玉卿,又被何亦男拉走;韦杰身边也围上一大群旧交故识在道贺;莫天悚发现邓秀玉正独自站在人群之外,远远地和文玉卿、央宗打个招呼,来到邓秀玉身边,四下看看,疑惑地问:“怎么没有看见何大人,该由他来宣布此次斗牛谁是优胜者。”
    邓秀玉叹息着摇摇头,幽幽道:“他走了!他怎么是三少爷的对手?早点回去,也能少生一些气!”
    莫天悚指指周围,笑嘻嘻道:“看看这欢呼的人群!你们的祭鼓节有过如此的热闹的场面吗?现在的结果峒主难道不喜欢?怎么叹气?”
    邓秀玉瞄莫天悚一眼,微笑道:“三少爷以为我应该喜欢吗?这次杀牛,表面上看来是二少爷杀两头,韦杰杀两头,你们三人合力杀两头,但是三少爷在最后关头所表现出来的应变能力让秀玉不得不佩服。武功高并不可怕。看来秀玉永远也不可能为当初死在九龙镇和后来死在留云谷的绒花姑娘报仇了,三少爷还以为我还应该欢喜?”
    莫天悚纵声哈哈大笑:“原来峒主还惦记着想报仇?”
    邓秀玉深深叹息:“从今而后永远也不会惦记了!我能在叠丝峒立足,一直活到今天,就因为我有自知之明。三少爷,结盟我看我是高攀不上,以后你我互不干涉如何?即便是下面的人不明情况起了什么小冲突,我也不会叫人去攻击你,但是你也要尽量约束你的人别找我的麻烦!”
    莫天悚觉得邓秀玉阴险得很,也的确不愿意与邓秀玉多有瓜葛,扬眉道:“一言为定!在下也真的不愿意与峒主为敌。”
    邓秀玉笑笑,指着正走过来的韦杰道:“三少爷的外交手腕秀玉也是极为佩服!看来三少爷又要喝一些黄连苦酒了!失陪!”福一福,转身离去。
    莫天悚迎上韦杰,果然被他拉去喝酒。这次莫天悚当然没有再含黄连,却也喝得叫苦不迭。他并不是很喜欢喝酒,但是推辞不得,一碗一碗地没多久就又喝得肚子胀鼓鼓的极不舒服。这里的酒性比桑波寨的要烈,莫天悚昨夜奔波一整夜,头喝得昏沉沉的,眼皮子也直打架,还要做出豪气的样子保持微笑,拍肩抱拳应酬,别提有多么辛苦,最后还是莫桃来了,他才得以脱身。躲到一边,立刻大吐特吐。
    央宗心疼得很,一边服侍一边嘟囔:“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喝不了也不知道装装醉酒?”
    莫天悚半醉半醒咕哝:“我要是真聪明,早就摆脱你了!我头疼得很,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
    气得央宗不行,还是只好叫来格茸,扶着莫天悚去邓秀玉给他安排的房间中去睡觉。
    一阵隐约的哭泣声使得莫天悚惊醒过来,头依然很疼,睁眼四下看看,环境陌生得很。多年训练练就的警觉性让他第一个动作依然是立刻伸手去摸枕头下的匕首,刚摸到匕首就听见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小姐,你看看莫天悚是怎么对你的?你还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莫天悚听出是格茸的声音,记起醉酒前发生的事情,失笑摇头,放开匕首,疲惫地再次合上眼睛,又听见央宗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少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格茸怒道:“小姐,你还要执迷不悟。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心里只要是有一点你的影子,也不会一直叫着别人的名字!”
    央宗也生气地道:“我就愿意跟着他!你要是不愿意,你自己回官寨去!”
    格茸道:“那人没心肝的!你跟着他要是能快活,我也不说你,可是你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掉眼泪,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跟我回去吧,小姐!”
    外面一阵沉默,大概是央宗没有说话。又是格茸痛心的声音:“小姐,在我们自己的地方,多少人当你女神一样不敢有半分亵渎!他们要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会怎样地心痛?我跟你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掉眼泪,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下去。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我就替你杀掉莫天悚,省得你日后丢不下他!”
    央宗急道:“格茸,你可不能胡来!你不可能打赢他的!你大哥的事情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你还在恨天悚?”
    格茸道:“打不赢也要打!小姐,这次我不是为了我大哥,而是为了你。我们出发的时候,活佛和老爷都叮嘱我要照顾好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欺负!”
    央宗更急,怒道:“格茸,你要是敢去动少爷一下,我就杀了你!”
    格茸道:“我已经决定了!你杀了我,我也要先去杀掉他!”
    门响,杀气腾腾的格茸和央宗拉拉扯扯地一起进入莫天悚的房间中。
    莫天悚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放在一边的外衣边穿边道:“央宗,你先出去,让我和格茸说两句话。”
    央宗失声道:“天悚,你听见我们说话了?你听我说,格茸”
    格茸神色大变,他现在已经比从前更了解莫天悚,让莫天悚知道他的计划以后,他不认为自己还有机会。
    莫天悚下床穿鞋站起来,笑笑:“你放心!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先出去一会儿。”
    央宗犹豫片刻,硬抢下格茸手里的藏刀才转身离开。莫天悚跟在央宗的后面,一直把她送出门外后紧紧关上房门。
    格茸转身瞪眼看着莫天悚:“我和你没有什么话好说!现在事情被你发现,小姐又一心向着你,你想怎么办?”
    莫天悚缓缓走回来,指指枕头,淡淡道:“那下面有一把匕首。央宗小姐的事情的确是我对不起她。你要替她出头,我不反对,也不会反抗。”
    格茸大怒,咬牙切齿叫道:“莫天悚,你以为我不敢动手?”
    莫天悚来到床边,摸出匕首丢给格茸:“我知道每一个藏人都是血性的汉子,高原上的雄鹰,你更是藏人中的勇者,敢于搏狮杀虎,但我更知道你没有做错,你要是看见央宗伤心也不替她出头,就不是汉子!来啊,这一刀是我罪有应得!”
    格茸猛地拔出匕首,举得高高的。莫天悚果然不抵抗,仅仅是缓缓闭上眼睛。然而奇怪的是,格茸一直把莫天悚恨得要死,此刻匕首居然扎不下去。莫天悚等片刻没有动静,倏地睁开双眼,不出声,只是凝视格茸。格茸放下匕首不甘心,放过莫天悚也不甘心,手里的匕首依然举得高高的,也瞪眼看着莫天悚不出声。
    正相持不下的时候,门猛地被人撞开。莫天悚大怒回头道:“央宗,我不是让你别进来吗?”说完才看见闯进来的不是央宗,而是莫桃。跟在莫桃后面的不仅仅有央宗,还有文玉卿。莫天悚苦笑摇头:“你们一大群人进来怎么谁也不敲门?”
    格茸气乎乎地丢下匕首,冷哼道:“原来你早有安排,难怪如此大方!佩服,少爷!”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
    莫天悚忙道:“央宗,去看看他!”央宗答应一声,追出去。
    文玉卿回头看看,低声道:“天悚,你睡醒了就好,我想连夜赶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莫天悚诧异地问:“难道又出事了?”
    文玉卿看莫桃一眼,苦笑道:“其他的事情没有。只是刚才桃子说要离开我们,不回榴园了,我留不住他,只好拉着他来找你。到这里就看见央宗守在门外。天悚,你和格茸是怎么回事?”
    莫天悚吃惊地看着莫桃,皱眉道:“桃子,你要是觉得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说出来。我们商量着解决。”然后才回答文玉卿的问题,苦笑叹气,“没事。格茸想杀我。他是央宗的人,我不能随意处置他,但我也不想在今后天天防着他,就给他一个机会。面对面他最多伤我一刀,怎么也不会真下手。以后心里愧疚,就不会来找我了。可惜正关键的时候,被你们闯进来。现在他一定更是恨我了。”
    文玉卿很吃惊,当即叫起来:“天悚,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性命随意冒险?格茸是野蛮的藏人,不能以我们的行为去推测他的行动。你以后别让格茸接近你!”
    莫天悚失笑:“瞧阿妈说的,那阿妈为何还总是要我和央宗在一起?难道央宗不是藏人吗?”
    文玉卿嘟囔:“央宗怎么一样?她的才学比林姑娘和真真都还出色呢!”
    莫天悚低声笑道:“阿妈真是偏心!可能桃子就是觉得你看不起林姑娘,才想离开的。桃子,你到底是为什么想离开?”
    莫桃笑一笑,缓缓道:“天悚,我不想留在叠丝峒里,但是现在狼墨县的城门肯定已经关了,何大人也绝对不会欢迎我们去狼墨县。我们就听阿,连夜启程回榴园你觉得如何?”
    莫天悚非常诧异,不过还是极为干脆地点头道:“那我去找邓峒主说,你们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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