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丈的高度对莫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朝外凸出的平台对一般人很难,也不能阻当轻功出色的莫桃,他仅仅在上升的途中借一次力,就升上平台。
    平台实际是一半嵌在悬崖中的大石头,年深日久石头上堆满落叶,生长出很多植物,七叶一枝花就在其中。上面很湿润,但并不很滑。老鹰大概觉得莫桃侵入到它的地盘,没等莫桃站稳就飞来攻击,被莫桃一剑劈成两半,掉下去。莫桃又感到一阵畅快,只是觉得非常不过瘾。
    另外一只老鹰急红眼,从天空俯冲而下,莫桃心道来得正好,正要如法炮制,林冰雁大叫道:“不要伤害它!”
    莫桃如中魔咒,想都没想就改攻击为收剑闪避。这样临时变招乃是武术大忌,很容易用错力。山崖上能有多大的地方?莫桃也控制不住,立刻掉下来,倒是让老鹰的利爪落个空。
    罗天大惊,飞跃而起,接住莫桃一起落地。莫桃这才看见林冰雁正朝这边走来,反应过来,又气又伤心:“林姑娘,你真就如此恨我?宁愿让我丧身在老鹰利爪之下,也不愿意用我采来的药?即便你自己不用,拿去给其他人用不可以吗?”
    林冰雁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摇头道:“不是,你别误会!我见鹰巢中还有两只幼鹰,你若是将它们的父母都杀了,它们会被饿死的。”
    莫桃一呆,怒火全消,感觉林冰雁的确和赤凤、红叶很是不同,更对自己刚才的畅快深深警惕,仰头朝上面盘旋的老鹰看去,沉吟道:“看来老鹰是不会罢休的。”四周看看,也没有找着任何能驱赶老鹰的东西。
    罗天急道:“莫兄,你别听林姑娘的。她有时候天真得迂腐。老鹰大多春天产卵,这时候幼鹰已基本上长大,哪里还用大鸟喂食?”正说着呢,鹰巢中的两只幼鹰也摇摇晃晃飞出来,果然已经不小。
    莫桃一直甚是反感罗天,听见他说话就觉得不很舒服,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林冰雁一定会认为他是在嫉妒,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嫉妒。莫桃再次飞跃而起,爬上崖壁小平台。老鹰果然又来攻击。莫桃随手割下一根山藤,抖直攻向老鹰。老鹰倏地落下,随着林冰雁的尖叫声,快到地面的时候竟然又飞起来,原来莫桃并没有伤害它。
    老鹰可不管莫桃有没有伤害他,飞起后又朝莫桃俯冲而下。两只幼鹰竟然也跟在它身后,同样冲下来,而这时候莫桃才刚刚挖了几下,只好又抓起山藤将几只鹰都打下去。
    可是老鹰的脾气倔强,居然还不服输,落下去以后飞起来又冲过来。罗天仰头高声喊道:“别和老鹰纠缠,被金钱白花蛇咬伤耽搁不得,我们没时间了!”
    莫桃经常看莫天悚采集蛇毒,当然知道金钱白花蛇乃是比五步蛇还毒的毒蛇,一滴毒液就可毒死一头牛,也知不能耽误,但他也不愿意再伤害老鹰。可是老鹰誓死都要扞卫自己的领地,总是来纠缠莫桃。莫桃甚是不耐,再次击落几只鹰后,觉得山崖上的平台非常小,不过就是一块大石头而已,想到早上劈断拐杖的那一刀,略微沉吟后抓住一根结实的山藤荡起来。借助山藤冲力,大吼一声,丹田气发,双脚用力把平台朝下蹬去。
    他的力气的确惊人,平台外缘裂开好几块,泥土石块簌簌直落,掉下去不少植物,可惜没有包括七叶一枝花。下面的罗天和林冰雁都惊呆了,躲开一边,万没有想到莫桃竟然有如斯神力。
    莫桃再次荡起,又蹬一脚,这次平台恰好在七叶一枝花的地方裂开,外面的泥土掉下去不少,七叶一枝花也露出来,但还又不少根系连在山崖上,摇摇晃晃的不肯落下。
    莫桃正要再荡一次的时候,那根看来结实的山藤无法承受他如此的折腾,断裂开来。莫桃一下子掉下去。而下面的林冰雁和罗天为躲避落石,站得很远。林冰雁尖叫一声,飞奔过来,却见山藤并没有完全断裂,莫桃只掉下一半便已经停下,松开山藤自己跃下,正好落在林冰雁的身边,笑笑道:“你再多等片刻。”
    莫桃说着又要跃上,罗天拉住他道:“不用了!”射出手里的一块小石头,却是老鹰又去抓莫桃没有抓住,利爪正好抓住七叶一枝花。老鹰本来就不想要爪子上的东西,被罗天的石头追上,鸣叫一声,丢下七叶一枝花朝上飞去。
    罗天接住好不容易才倒手的珍贵药物递给林冰雁,不知道是不是怕林冰雁把她自己刚才的话当真,笑着道:“这是我拿到手的,林姑娘,你不能不用。”
    林冰雁道:“罗大哥,你去那边溪水中帮我洗洗,只洗根茎即可。”
    罗天离开后,莫桃稍微犹豫一下,放下手中的宝剑,转身朝谷外走去。林冰雁忽然道:“我脚麻得很,你扶我去那边坐下好不好。”
    莫桃大喜,旋风般回到林冰雁身边,刚伸出手,就见自己的手上又是泥又是山藤汁液的很脏,忙用力在同样很脏的衣服上擦擦,才扶住林冰雁,张张嘴想说句话,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冰雁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感觉,最后低头小声道:“我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你把那三万两银子再给我吧!”忽然看见莫桃的腹部渗出血迹,皱眉叫道,“你怎么又把伤口弄裂了?快让我看看。”
    莫桃心里有鬼,却是不太敢再让林冰雁看病,同时也很有些气林冰雁一开口就先提银子,沉下脸冷哼道:“我说你怎么突然不当我是贼了?你可真是伟大,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救难民!那些银子去我已经全部用去买姑娘了,正想在昆明开一所妓院呢!”放开林冰雁,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天黑的时候,莫天悚才好容易摆脱疯狂的藏人回到官寨中,看见人们又在准备木柴,要点篝火跳锅庄舞烤羊肉。莫天悚心头实在不是滋味,撇下好容易找着机会缠着他的莫素秋,在人群中找到南无,阴沉着脸,不悦地问:“我不是让你看着卓玛吗?是谁把她挂起来的?”
    央宗凑过来道:“是我亲自把那妖精挂起来的。我知道她身上有毒,弄的时候很小心,碰都没碰她,就直接用绳子把她拴起来了,够聪明吧?”
    南无感慨地道:“是我帮着央宗小姐一起弄的。我一辈子都生活在暗夜中,今天才知道能在阳光下和大家一起欢笑有多么痛快。做好事带来的欢乐才是真正的欢乐,比任何金钱带来的享受都强烈。少爷,这都是你的功劳。”
    莫天悚很想像平时那样装个笑脸出来,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长叹道:“我去把卓玛取下来。万一有鸟雀去啄食,会流毒无穷的!”
    央宗拉着莫天悚笑着道:“让那妖精多挂一会儿,明早再取下来,然后挖个大坑把她埋起来,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少爷,你也该去洗洗脸换件衣服,一会儿才好跳锅庄,吃烤羊。”
    莫素秋又凑过来道:“我早听说过藏族锅庄舞,可是我都不会跳。央宗小姐已经答应教我。少爷,我都等不及想快点开始。”
    莫天悚听得心里发烦,他这时候已经知道藏人的风俗,怎么可能让央宗埋掉卓玛?塔葬不可能,剩下的水葬是喂鱼,天葬是喂鹰,他都接受不了,遂决定用火葬。拨开央宗的手道:“你们玩,别管我。不能等到明天,我先处理了卓玛才心安。”丢下众人爬上门楼,取下卓玛,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卓玛小心包裹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想起这件外衣还是卓玛准备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怕被人看见,急忙擦干,稳定一下情绪,才从上面下去,又遇见追过来的央宗:“小姐,你来得正好,我的挟翼在哪里?你让人牵过来,我要出去一趟。”
    央宗抬头看看天,吃惊地问:“这时候?少爷,你怎么了?今夜你是主角,所有人都在为你欢呼!”
    莫天悚勉强笑笑:“你不知道九幽之毒的厉害。万一有人中毒的话,连我都没有解药,我必须马上处理。你让人去牵马,我回去换件衣服就过来。对了,我原来住的那间房该还给你阿爸了吧?我的东西你们放哪里了?”
    狄远山早看出莫天悚的情绪不对劲,过来道:“少爷,我知道,我带你去。”莫天悚跟着狄远山逃跑似的走了。
    央宗看着他的背影实在是莫名其妙,喃喃道:“九幽之毒再麻烦,也不用骑马出去处理这么夸张吧?”
    南无过来,耸耸肩头,早料到一样,轻描淡写道:“你不知道,九幽之毒是少爷的不传之密,他不愿意任何人有机会了解这种毒素。看着吧,他不会要任何一个人跟着他,只会自己找一个离建塘远远的地方,独自来做这件事情。他的疑心病非常重,十句话中有九句都不是真心话。他心里只有梅姑娘一个人,你如果还想嫁给他的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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