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若云没法和华羽觅争锋,就算是华羽觅回到了宫中,出现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她也不能拿华羽觅怎么样,只要荆楚护着华羽觅,华羽觅就没事。
    所以,除非荆楚不护着华羽觅,不然她是没有办法对华羽觅下手的。
    若云的眼珠子转了转,最终,转身拂袖离开。
    华羽觅瞥了若云浩浩荡荡离开的背影,再回头,几个女官目睹了这一幕,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还有已经离开的若云的背影,都面露疑惑,但是都不敢说什么,倒是萧幼贞站在不远处,她的脸上色彩难明。
    萧幼贞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她知道自己曾经是荆楚的妻子,但是她脸上的疑惑又是哪来的?
    华羽觅转身,看了司正司的官员一眼,司衣司的曹典衣看到华羽觅的视线扫过来,急忙垂下了眼睑。
    前几日,华羽觅被幽禁于清镜殿,出了事以后,皇上当场就将女官燕玲杖毙,有次看见,皇上还是很宠爱华羽觅的,所以在这深宫她只要想活下去,还是要对华羽觅恭敬,而且华羽觅现在又是六宫中女官地位最高的一个。
    华羽觅不偏不倚,恰好就看到了那个曹典衣。
    “曹大人。”
    华羽觅微笑着看着她。
    曹典衣当时就哆嗦了一下,“大人你说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我丑吗?”
    华羽觅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曹典衣抬头看她,是挺丑的,尤其是那个胎记,但是谁敢说啊。
    “下官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华羽觅执着不休的继续追问。
    “原来我的确很丑,不然曹典衣也不会不敢抬头看我。”
    华羽觅勾唇一笑,说出的话让曹典衣感受到了一个大写的为难。
    “不知,昭仪大人此话是何意?是不是下官做错了什么?请昭仪大人明示,下官一定更改。”
    曹典衣有些仓皇,华羽觅这样阴阳怪气的质问实在是太过于奇怪了。
    “我记得,你们司衣司有个女官被……免职了?”
    华羽觅是记得的,司仪燕玲被杖杀,和燕玲交好,而且也参与到燕玲假传圣旨的阴谋中的还有一个女官,而这个女官是曹典衣的上司,司衣司的司衣。
    如今,也被关押起来,被送到了牢狱中。
    “是,是是。”
    曹司衣连忙点头。
    “这样说来,司衣司里边,地位最高的女官就是曹大人你了?”
    华羽觅故作好奇的问了一句。
    曹司衣一愣,感觉不妙,但是还是点头承认。
    “是的。”
    “那么曹大人应该很辛苦了?”
    华羽觅很温和的询问,听起来她的语气无波无澜,但是实际上呢,暗藏危机暗流涌动。
    “这是下官分内之事,下官不辛苦,辛苦的是大人你,大人你日理万机,才是真的辛苦呢。”
    曹司衣一面陪笑赔不是,一面道,说起来她是在赔不是,和华羽觅致歉,但是她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惹到了华羽觅,应该怎么赔不是?为什么要赔不是。
    但是她知道的是,华羽觅还为成为王妃时,她就用酷刑招待过华羽觅,当时要不是七王爷闯了刑场,一定要立华羽觅为王妃,以此救下了华羽觅,华羽觅很有可能就已经一命呜呼一命归西了。
    就算华羽觅侥幸死不了,就是被关押在她的司正司,就是被关上一阵子,她也肯定会让华羽觅脱层皮,这是顾陵的意思,她没有意识到华羽觅身份尊贵之前,她一定会让华羽觅在酷刑中认罪伏诛,在酷刑中悲惨地死去。
    所以现在七王爷登上帝位,荣耀归来的华羽觅一和她说话,她就会很容易的想到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付出的代价太大,让她不敢轻易忘记。
    “呵呵,我哪里辛苦,辛苦活都让你们给做了,我这个昭仪就是在你们六司享个清闲。听说大人工作繁忙,我需要安排几个新人来帮大人些忙。这样吧,我安排一场司衣司的宫女考核,然后大人你退居掌衣之位,让她们做典衣,帮你点忙,你看如何?”
    还能如何,她能拒绝吗?
    曹典衣苦笑了一声,她很勉强自己露出笑容,面对华羽觅,“大人,下官不觉得辛苦。下官不觉得辛苦。”
    “大人,我记得你今年已经三十六了吧?整整大了我两轮啊,按道理说这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我这个小辈的,怎么敢让你辛苦呢?所以,还是请大人乖乖的,退位让贤。自己忝居掌衣之位,先休息几天,如何?”
    华羽觅的意思不容拒绝,让曹典衣只能答应,她原本是司正司相当风光的司正,因为华羽觅的是被贬到了司衣司,在司衣司呆了这么多年,因为新皇是曾经的七王爷,她一直未能升职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因为华羽觅的回归,她又变到了掌衣。
    人家都是升官发财,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是在不断地贬职?
    华羽觅依旧在笑嘻嘻的看自己,曹典衣的脸上不敢有任何的不满的情绪,所以就只能勉强自己露出笑容,“多谢大人好意,下官听从安排。”
    就这样非常愉快的决定了,这位曾经的司正司曹司正从司正做到了曹典衣,再从曹典衣做成了司衣司的曹掌衣。
    一时,成为了后宫中的笑话。
    从华羽觅发出要求更换司衣司的指令开始,曹典衣就一直被人取笑,处理事务时隔三差五会听到自己得罪了华羽觅被接连贬官的传闻,但是除了呵斥那几个传播谣言的人,后来的曹掌衣也做不了什么。
    若云把这事当成枕边风说给了荆楚听,荆楚原本在批阅奏折,没心情听,但是听到了华羽觅的名字之后突然有来了兴趣,他听了半晌,蓦地笑了开来。
    “朕还以为她变了,谁知道和以前一样,永远是那么小心眼,真好。”
    荆楚说真好?
    荆楚说真好!
    若云的眸子缩了缩,些许复杂色彩在眼底划过,有片刻的冷凝。
    看样子,这位皇上还是没有办法对华羽觅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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