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垣也不想搀和到这些破事儿里面来,尤其中间还隔着纪北,万一纪北要再跟厉曜闹起来,势必又是个没完没了的局面。
    所以还是想这样,能私下聊开了就算了,省的到时候又是打官司又是干嘛的,麻烦!
    王文亮的律师更是求之不得。
    他是专业律师,单是负责王文亮公司那边的法务就已经够他头大的了,时不时还要加一个二世祖出来给他捣乱,他一个拆成两个用都不一定忙得过来。
    但不来吧,也说不过去。
    所以一听江垣这么提议,立刻答应了。
    审讯室里,纪北被秦疏朗气得不行。
    “你到底想干嘛!”
    他现在一堆事儿都没处理明白,还要跑过来帮他,要只是他自己也就算了,偏偏还加上一个厉曜。
    而且,纪北一看见秦疏朗跟厉曜在一起就烦。
    如今厉曜做的,跟当初的他有什么两样?
    护着他,迁就他,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乔念的亲弟弟。
    那秦疏朗呢?
    他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或者,不排斥跟厉曜来往,也是因为乔念?
    渐渐的,纪北莫名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莫昇是,秦疏朗也是。
    那是不是到最后,曾经他与乔念认识的人,最终都会因为如今是厉曜跟乔念在一起,转而跟厉曜往来亲近?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也是最恶心的一面。
    然而,秦疏朗还是跟刚才一样,从头到尾都很少说话,无论纪北怎么问。
    纪北气得不行,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气息,不想看见他,所以转头看向别处。
    最终,终于无可奈何的爆发。
    抬脚狠狠的踹在秦疏朗面前的桌子上,咬牙切齿的攥着他的衣领:“秦疏朗,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对此,秦疏朗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知道纪北回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甚至知道他不像厉曜那么能忍耐得住自己的脾气。
    所以,他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真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而你从来都知道吗?”
    这些年,一直埋藏在心里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有愧疚,有疑惑,也有侥幸。
    人人都说乔念心狠对谁都不屑一顾,可偏偏,他在她身上,从来都没感觉到过任何针对。
    他也害怕被报复啊。
    当初把乔念丢尽死亡之境时,整整三年,他都没睡好觉。
    害怕她真的死了,又害怕她活着出来报复他。
    可是,都没有。
    她消失了,无影无踪,可最终,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天知道当他得知她跟她同一个组拍戏的时候,他有多惶恐
    但,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对他的挑衅都不屑一顾的,好像从头到尾都当没他这个人一样。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所有人口中,那样不堪,那样睚眦必报的人,在他这里从来都没有过。
    他是特殊的吧?
    当初,也只不过是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而已。
    可就是这样一个念头,却越藏越深,最后,甚至影响了他所有的判断与决定。
    但乔念在他们之间,就好像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秘密一样,所有关于她的问题,都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追本溯源,又什么都查不到。
    就好像,你明明觉得她就站在你面前,却总好像与她之间隔着千山万水,蒙着一层回不去的烟云一样。
    看不清,看不透,甚至,靠不近。
    所以,在秦瑜明那里无法得知,莫昇也一如既往的三缄其口,至于别人……
    如果真的有秘密,乔颜大概是最不想揭穿的那一个吧?
    至于纪北……
    纪北的弱点最明显。
    一开始他也没想那么多,可事情一步步的走下来,到了如今这一步了,他自然要把所有事情都控制在最自己最有利的那一面。
    纪北显然没想到秦疏朗会那么问,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以。
    手上攥着他衣领的动作也稍稍松了松。
    低头,默然许久不语,随即才又咬着牙,冷笑着道:“原来在这儿等我呢!”
    他欲言又止,自然,也不愿意把话说的太清楚。
    有些结果,他能承担,但乔念却不一定能承担的起。
    所以,最好就是这样。
    他眉眼微垂,视线落在秦疏朗身上,好一会儿,深深的舒缓了一口气,才又缓缓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有些事情,你承担不起,所以最好是什么都不要知道!”
    “那谁承担得起?”
    秦疏朗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眼眶通红:“你吗!还是我姐!”
    如今,这只是一个极其模糊的称谓,而不是具体指代了谁!
    纪北无言,默然良久,冷声道:“你既然知道是别人在替你承担,与其这样趾高气昂的,倒不如继续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这样,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别人,都是好的。”
    其实很多事情到了如今这一地步,是什么样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了。
    可,对于知情者来说,无论多少人心知肚明,能不捅破就不捅破。
    纪北如此,厉曜亦是如此。
    他结束了与王元的通话,将手机交给王文亮的律师,那边交代了几句,便让律师进去找王文亮,说这件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让他立刻回家。
    厉曜是与律师跟江垣一起朝审讯室去的。
    还没到门口,远远的便听见秦疏朗跟纪北在里面朝。
    厉曜倒不觉得又什么好意外的,江垣倒忍不住笑了:“秦少爷这脾气可真不好惹!”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厉曜。
    乔念那个脾气已经够厉曜喝一壶的了,再加上个秦疏朗……
    那以后厉曜的日子可真就好玩儿咯!
    厉曜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王文亮的律师说:“回去替我跟你们家董事长带句话,改天有时间了一起吃顿饭吧,这次的事情,有劳他了。”
    “一定一定,厉总放心!”
    说完,便直接进去了。
    律师把王元的意思传达给了王文亮,王文亮立刻不乐意了:“凭什么!被打的可是我!他老子不就秦瑜明吗!一个黑社会渣滓,难不成我还怕他!”
    秦疏朗自己怎么都无所谓,但秦瑜明养了他那么多年,一直都当他是亲儿子一样对待,秦疏朗自然不愿意听王文亮这么贬低秦瑜明。
    也不跟他废话,提着凳子就朝王文亮身上抡!
    要不是外面的警察进来,拦得快,估计两个人在警察局里又能打一架。
    江垣抱着肩膀在外面看,啧啧称奇:“了不起!不亏是秦瑜明养大的孩子,能动手绝不跟你多哔哔!”
    轻描淡写的语气,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厉曜斜睨了他一眼,无语道:“管好你自己吧!”
    江垣忍不住笑了:“她不想见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像你一样把她关起来……”说着,眉心蹙了蹙,转头看向厉曜,语气里略带几分询问:“哎你说,我要是真把蔡珊找到了,像你对乔念那样对她,你会袖手旁观吗?”
    蔡珊毕竟是厉曜的堂姐,所以有些事情,江垣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怕厉曜这边过不去。
    可是厉曜呢……
    自己玩得倒是风生水起的,所以,他就问问,万一要是可以的话,他不就省事儿多了!
    至于厉曜。
    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只是狠狠的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这话你问我不合适,倒不如直接去问我大伯还有我爷爷,看他们答应不答应!”
    江垣似乎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眉头微挑,瞥一眼秦疏朗:“那你这么对乔念,问过秦疏朗了吗?”
    乔傅生那边暂且不说,可看秦疏朗现在这样子……
    “说白了你不就是欺负人家乔念没个撑腰的后台吗!”说着,看了一眼秦疏朗:“诺,现在有了!”
    厉曜哑然。
    是啊。
    如果乔念还有人心疼,不是像现在这样无依无靠的,他也不可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控制她。
    欺负她?
    可,他明明最不想看她被欺负的。
    只是现在……
    不得已吧?
    借口也好,为自己开脱也罢,归根结底,如果能有别的办法,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江垣看他不说话,深舒一口气,懒懒的摇头笑了笑:“我看啊,秦疏朗也是个不好惹的,你以后小心点吧,还是那句话,别把事情做得太绝,小心作茧自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厉曜这种厉害的没边的人,唯一能让他吃亏的办法,大概就是推波助澜,促成他的作茧自缚吧!
    可,他们是朋友,无论如何,江垣都不忍心看他走到那一步。
    所以,有些话,即便看起来挺讨人厌的,但他还是要说:“说真的,乔念真不适合你。”
    仔细想想,这种话,他听得不腻,他这个说的人都觉得腻了。
    然而厉曜就是那种,无论谁说他们不合适,他都不会听的人。
    即便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他还硬要把它拧下来。
    无论江垣说什么,厉曜都始终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江垣也是无话可说。
    里面的警察强行把秦疏朗跟王文亮分开,律师在里面跟负责的警察沟通。
    不管王文亮同意不同意,秦疏朗最终还是安然无恙的从里面走出来。
    路过厉曜的时候,冷眼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厌恶与警告。
    厉曜也不在意。
    见他没事,便即刻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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