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道卢植打了林凡三戒尺,卢植虽然面目上带有笑意,但是下手也极重,卢植心中也没有多怪罪林凡,只是为师之道,该严肃的时候决不能笑,该严厉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
    林凡在被打了之后,又被严词教育了几句,看见师父也没有多怪罪自己,心中安定下来,又没皮没脸地和卢植嬉笑。
    卢植脸上也绷不住了,忍不住轻笑了起来,自己的这个关门弟子性格洒脱不羁,也十分讨巧,心性算是好的,至于规矩什么的日后再慢慢教他也不迟。
    两人相谈甚欢,只是不知道,在东郡东武阳县城东北十多里处,又是一伙山贼正火速向他们这个方向前进,危险悄然无息一步一步来临。
    为首的大当家正吆喝着队伍加快脚步,自从卢植一等人踏入东郡地界之后,山贼首领就收到了消息,对方约有五十多人,全都是精壮汉子,带有粮草辎重颇多,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山贼首领看了看身边只有三百老弱病残,本不愿动手,只是又想起了以前的生活,若不是这些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欺人太甚,自己也不会杀人之后落草为寇。想着想着,心里想不过去,就决定干了这一票,给这些世家子弟一点颜色瞧瞧。
    对方人强马壮,虽然自己这方人数较多,但也不能莽撞上前。自己就只有等天黑突然袭击,再依靠己方对地势的熟悉,才能在交锋之中占得上风,山贼头领学过几年书,暗暗定下计谋。
    “到前方不远处再休息,今日过后,我等就吃喝不愁了。”山贼首领看着长长的队伍,向身边的小头目说道。
    这边,林凡跟卢植正在嬉闹,忽然之间这天气好像听到林凡说的故事一样,突然就变天了,四周狂风大作,定睛一看,身边涌现出来无数农民来。
    为何不是山贼而是农民,盖因这伙人个个骨瘦如柴,手中拿着各类农具,眼神无光,实在让人联想不到山贼上去。
    “白狼山众人在此,若是想活命就交出所有粮草辎重,我等就放你们离去,如若不然,人头落地只在瞬间。”一名喽啰上前喊话道。只是语气萎靡,丝毫让人感觉不到害怕,声音远了都听不见。就好像几天没吃饭了一样。
    林凡在接到旁边人传话之后才听清,听清之后也乐了,对一旁的卢植说道:“没想到这才过了三天,我父亲说的话就应验了。”
    边上三壮上前翘起一边嘴角,略带傲然地对他们二人说道:“公子与先生莫慌,贼众虽有三百余人,装备却差,且凌弱不堪,吾视之如土鸡瓦狗,我等虽只有五十人,正面冲击就可一战而定。”确实,跟着林凡的五十人清一色的轻骑兵,人人有马,武器也多数是弓弩与马刀,铠甲也全都是皮甲,上面缀有铁片,可谓是装备精良,又全是上次参加锁牛山之战的幸存者,都是见过血的汉子,一个冲锋之下,不仅能将对面阵型杀退,自己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不过须叟,卢植就喝退了他:“糊涂,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对面这群人面无血色,手持农具,这那里是山贼啊!明明就是一群走投无路的百姓,他们必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最终落草为寇,如今朝纲崩坏,地方官员贪污受贿,中饱私囊,最苦的还是百姓啊,各郡各处不时就有这种情况,我也所见颇多。”
    卢植也是各急脾气,警戒林凡道:“告诉你手下不要轻易动手,我要去和他们谈一谈。”说着就往外面走。林凡一时情急想保护卢植,另外也想出去看看,就跟在后面一同出去了,同时给三壮使了个眼色,让他时刻准备但不要动手。
    “我乃卢植,当朝尚书,也不知尔等吧听过没有,尔等落草为寇可是有什么苦衷,可一并说于我听,我定当还大家一个公道。”卢植来到阵前嘶吼道。
    山贼众人一脸冷漠,丝毫不为卢植言语所动,似乎劝解失败了,这时,对面唯一一个骑马的人,应该就是头领了,只有他听到卢植说的话有了反应,翻身下马,直奔到卢植面前,看着卢植就跪了下去,不停地在地上磕头。
    头磕的棒棒作响,看的卢植也不忍:“你先起来说话。”
    “东郡学子王林拜见卢公,不想今日能见到卢公,学生今日举动有辱斯文,实在无脸见卢公。”说完又在地上把头磕的棒棒作响。
    卢植硬把他拉起来,只见王林痛哭流涕,一张脸都变了形状。
    “既然知道有辱斯文为何还不停下,平日的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先不说其他,现在我只想听听你为何这般作为。”卢植听对方是个文人,神情也发怒了。
    “我本是东武阳县人,靠着祖上殷福,家中尚有良田五亩,学生爱好学问,整天苦读不缀,与发妻举案齐眉,日子也不算苦。时有同县人刘德,仗着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在县中作威作福,不想有一日,那刘福竟撞见了贱内,从此不断上门找事,欺我发妻,欲霸我祖田,我也落得一无所有,愤然之下前去告官,谁知那狗官收了刘福钱财,竟然坐视不理,还要将我祖田判给刘德。我实在气不过,回家一看,妻子也横死在家中,万籁俱灰之下,当晚偷摸进刘家杀了刘德,之后便被官司逼迫,不得已上山落草,劫些钱财粮草为生,不时收留些可怜人到山上,才有了这些弟兄。”
    王林又磕起了头说道:“今日见了卢公,王某一心只求速死,只是我身后的这些人都是些可怜之人,望卢公体谅,莫要让他们跟着王某去死。”之后便伏地不起。
    卢植沉思了很久才开口道:“我要你性命作甚,今日之事我暂且不怪你,只是不管如何,聚众为匪终究不对,我给你些钱财,你今日回去后先将他们疏散了,这才是真正的为他们着想。我等队伍约往东走再过两天就到了昌邑,你若有心便沿着官道追赶过来,兖州刺史桥瑁为人刚正不阿,乃是我旧友,定能为你洗雪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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