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木耳不再是一道菜,好人也成为了混蛋的代名词。
    所以李南方承认,他是个好人。
    如果他不是好人,怎么会做出那么多让人头疼的事?
    他觉得,他来这个世界上的使命,不是他童年时所想象的那样拯救世界,而是来专门招=祸害女人的。
    满身都是桃花债。
    七岁时,因为对女人裙下风光感兴趣,当街掀起了那时候还不是小寡妇的小寡妇的裙子,结果被人一巴掌抽的满脸都是血。
    十三岁时,他第一次走出八百,在师母俩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京华,见识到了国际都市繁华的同时,又是旧病复发,鬼催似的去偷看比他小一岁的小姨洗澡,结果被老头拿棍子揍了个半死。
    十六岁时,他在国外那个鱼龙混杂的强盗窝子里,有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
    或者干脆点的来说就是,他把他的第一次,无偿送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妓、女,由此而品尝到了女人的好处,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两年后,在那个不知名的妓、女去世当晚,他潜入了苏雅琪儿的闺房内,在那个小婊砸的大力勾引下,懂得了什么才是处子。
    二十岁时——一直到了二十三岁,李南方命中的桃花盛开。
    岳梓童,蒋默然,贺兰小新,龙城城等人,就像滔滔不绝黄河水那样,一波一波又一波的扑过来,让他在得意骄傲之余,收获了让他当前备感疲倦的纠结。
    女人越多,麻烦越多。
    责任,也越大。
    诸多性感漂亮的美女,可不是白白享受的。
    李南方得付出代价。
    就像现在。
    花夜神,岳梓童,贺兰小新,无论从感情,还是身体上来说,都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偏偏这几个女人,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让他身居其中,左右摇摆——不对,应该是左右为难。
    他真心爱着岳梓童,真心爱着贺兰小新,也真心爱着花夜神。
    只是一个人的本事再大,真爱也是有数的。
    他爱谁哪方多一点,就会伤害另外一方多一点。
    他也不知道,弄来弄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些和他纠结不清的女人们,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个人。
    还有荆红命,胡老二谢老四秦老七等人。
    那些人,代表着这个世界上不可或缺的灰道力量。
    原本,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一股清、混蛋风,桀骜而独处。
    黑白两道,都希望能交好他们。
    最不济,也要抓住他们的短处,从中获取超值的利益。
    只是这些鸟人个个都是成了精的老手,这么多年来,黑白两道上那些重量级人物,从来没有真正抓住过他们的短处,找到和他们真心交好的机会。
    他们从不稀罕和哪个重量级人物交好,在黑白两道中,也没谁真被他们放在眼里过。
    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始终坚持的大原则,都是站着祖国母亲的绝对利益上。
    他们明明是世界上最让人头疼的一群混蛋,却深深地爱着他们的祖国。
    甘心为祖国做包括付出生命在内的任何事。
    所以,他们可以卓然,傲然于世。
    让那些想打压他们,结交他们的任何人,都束手无策。
    现在机会来了——他们如果帮助李南方做什么时。
    几乎所有人,都没去考虑他们为什么要对李南方好。
    仿佛天生就该这样,狗行千里吃屎,狼走万里吃肉,色棍最爱美女,酒鬼只想泡在酒缸内长眠不醒。
    就连李南方本人,有时候也会认真去考虑这个问题,然后得出了“老子可能就是这么吊”的混蛋逻辑,甩甩脑袋就不再想了。
    “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去想。因为时间早晚会让你明白,那些事为什么要发生。”
    这是师母老早就告诉李南方的原话,他从来不曾忘记。
    现在发生的这些事,他依旧是想不通。
    又想通了。
    他想不通荆红命等人为什么对他这样好,想通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不会再与他们有关。
    李南方决心要做的事,注定会被世人所不齿的。
    他要——脚踩两只船。
    他不会放弃花夜神,更不会任由小姨被人打压而袖手旁观。
    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但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贺兰小新,那么他就会这样去做。
    脚踩两只船,不次于刀刃上跳舞,一个不小心就是船翻人亡的下场。
    他做好了不做死,就不会死的充分准备,却不希望荆红命等人,也被他这个混蛋决定给牵扯进来,被人抓住短处。
    该怎么让所有“关心”他的人,知道他李南方此后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他自己的决策,和其他人没有丝毫干系呢?
    记者,绝对是向更多人传递某种信息的最佳人选。
    乘坐电梯下来时,李南方还在考虑,要不要召开一个新闻记者发布会,向全世界喊出他自己的声音:“有什么事,冲老子一个人来!”
    还真是正要打瞌睡,马上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那个长相安全的年轻女记者,萌萌地笑着爬起来时,李南方觉得她好可爱啊。
    人们总是对可爱的人有好感,所以在和她说话时,希望能面对面的,别那么远好吧?
    只是,小呆萌记者喜滋滋站起来时,她身边那些人,怎么像是在躲瘟疫那样,呼啦都闪开了呢?
    小白本人,也有些纳闷,低头看向于飞,小声问:“于组,有什么不对吗?”
    于飞可不敢告诉她说,李南方让你过去说话,是方便拿打巴掌抽你——真要说了,会被想抽人却没抽到的李南方,把极力压抑着的满腔怒火,都撒在他身上的。
    于飞尴尬的讪笑了下,低声催促:“没,没事。你先、你快点过去,别让李先生久等啊。”
    “哦。”
    小白蒙蒙地点了下头,拿着手机自盘膝而作的诸人中间,步伐轻快的走了过去。
    望着小白的背影,于飞心里叹了口气:“唉,可怜的小白,希望你能在经过这件事后,能真正成熟起来。”
    不知道背后聚焦数十个同行可怜目光的小白,很快就来到了李南方面前。
    李南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光暧昧——
    最起码,小白是这样认为的,情不自禁的心中一荡:“他真的好帅,尤其眉梢眼角挑着的轻浮邪意,更是让人心折。怪不得,像花总,岳家主,贺兰大小姐那样的天之骄女,都为之倾倒。”
    就在小白胡思乱想时,原本负手而立的李南方,身子前倾,脑袋凑了过来。
    这是要和我接吻吗?
    天,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尽管我还没有男朋友,可、可却守着这么多人呀。
    小白有些懵,下意识的就要后退,刚抬脚,却碰在了一根腿上。
    她的背后,就盘膝坐着陈副总堂姐妹俩人。
    小白刚要把脚迈到别处,李南方的下巴,已经伸到了她左肩上方,都要快贴着她耳朵了,轻声问:“你知道,你在举手站起来时,你身边那些人为什么要闪开呢?”
    原来,他不是要亲我。
    只是为了和我说悄悄话。
    小白这才明白李南方要做什么,提着的心放下来时,却有了莫名的失落,强笑着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他们误以为,现在我被那些事搞到焦头烂额,心里正烦,正想找个没眼里价的来当出气筒呢。比方,我会狠狠抽你几个大嘴巴。”
    “啊!”
    小白这才蓦然醒悟,满脸恐惧的神色,转身就要跑。
    却被李南方抓住了胳膊,稍微一用力,她就觉得是被老虎钳子给夹住了,再也无法动弹分毫:“你既然已经站出来了,就别想再逃了。”
    李南方说这句话时,脸上的邪魅之意更浓。
    把小白吓得都快要哭了。
    她想说“求您别和我一般见识,我就是个没有任何采访经验的实习生罢了”来着,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别、别太用力好不好?我本来就长的很一般。你再把我打的更丑了,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李南方愣了下,随即哑然失笑。
    这女孩子,真的很可爱。
    看到他笑了,小白也连忙讨好的笑起来。
    只是她当前心里惶恐,笑也不是正笑,只是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却是比哭还难看。
    “你平时很喜欢笑吗?”
    李南方总算是把脑袋缩了回去,不再贴着小白耳朵说话了。
    无形的压力也随即减轻,小白连连点头:“我、我是喜欢笑。如果你、您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再笑好了。”
    只要别在大庭广众下被李南方狂抽耳光,休说是以后不再笑了,就算是让她每天都嚎啕大哭一场,她觉得也值得。
    反正,自今天过后,她就再也不见李人渣了。
    至于她每天是哭,还是笑——他总不能整天都盯着她吧?
    “爱笑的女孩子,运气总是要好一些。”
    李南方笑道:“你的牙齿很白,很整齐,就像两排珍珠那样。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牙齿,所以觉得你其实很漂亮。”
    我很漂亮?
    小白有些懵,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那,那我和花总,谁更漂亮些?”
    这次轮到李南方有些懵了。
    他不觉得,眼前这个单眼皮小女生,能与多年前就号称京华第一美女的花夜神相比。
    无论是横向的,还是纵向来相比。
    但他总不能对这呆萌女孩说、说实话吧?
    唯有故作为难的,盯着她看了足有三秒钟后,才认真的说:“感觉你们两个差不多。”
    小白的双眸,立即通了电那样的亮闪闪,张嘴正要说什么时,李南方却抢先说道:“你来采访我,就没有专业的采访仪器吗?比方摄像机啊,录音麦克风之类的。”
    “有,有,我这就去拿!”
    小白这才醒悟,她来到李南方面前,不是讨论她和花夜神谁更漂亮的,而是来采访他的。
    看着因激动而满脸涨红的女孩子,急匆匆转身走向同伴,李南方就觉得这世界,其实不像他所想的那样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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