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缺点,也有优点。
    岳梓童也是这样,在李南方看来,她最大的缺点就是自以为是,脑袋瓜子一热,就要逞英雄,发疯,生死置之度外,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她的优点呢,则是心里怎么想的,就会怎么说,怎么做,从不矫情,最多也就是爱吹嘘,反倒是显得她超可爱——李南方喜欢与这种人相处,打打骂骂的好像在玩游戏,全身心的都放松。
    但现在的岳梓童,被贺兰小新刺激到后,整个人明显多了股子忧郁的气息,一看就知道在用心去思考某些问题。
    西方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好端端的思考什么呢?
    不就是贺兰小新当着你的面,显摆她超然的身份,又是多能干,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有必要自卑,觉得被世界抛弃了,要反省你的人生价值,从此无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要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吗?
    那是贺兰小新这种心机裱才会做的事!
    继续做你没心没肺的岳梓童好了,可千万别搞出一副怨妇样子,来让人反胃。
    这个世界上,心机裱已经够多了,岳梓童就是一股子清流,让李南方很欣赏,但她现在却要自甘混浊,他能不生气么,骂了句后启动车子,绝尘而去了。
    他不想与岳梓童讨论这个话题,只希望她自己能开悟。
    一个人呆在远离市区的荒郊野外,太阳慢慢下沉,西边遥远的天际上,有迷人的晚霞映上,慢慢地变淡,黑夜来临,苍穹变成了神秘的墨蓝色,夜风吹来,从一棵腐朽的老树中挤过,发出哀怨的鬼哭声——
    这场景多好?
    能有效驱除她可笑的思考,让她意识到还是像以前那样过,最好了。
    滴滴!
    李南方刚超过贺兰小新的车,她就在后面狂按喇叭,伸出手来接连挥舞着,示意他靠边停下,新姐有话要问。
    实在不想进一步得罪这女人,李南方只好贴边停车。
    “童童呢,她怎么没有在车上?”
    贺兰小新踩住刹车,身子前倾着问李南方。
    “她需要一个人呆在荒郊野外,深刻思考下她的人生,我不方便打搅。”
    “狗屁,直说你抛下她不就得了?”
    “知道还问。”
    “你就忍心,把她扔在这荒郊野外?这地方可很少有车来的。”
    贺兰小新问:“就不怕,天黑后忽然有个厉鬼跑出来,把你小姨给抓走,祸害了?”
    李南方回头看了眼,很随意的说:“就算她被厉鬼抓走,再祸害了,也比她试图变成你这样的心机裱,强很多。”
    “你妹的,怎么说话呢?”
    “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了。”
    李南方说:“不许回去接她。她需要绝对的安静,来重新思考她的人生价值。”
    “真不怕她出事?”
    “这不是你最希望的吗?”
    “什么?”
    贺兰小新一楞,问道:“李南方,你几个意思?”
    “我几个意思,你比我更清楚。”
    李南方手指轻轻敲了下方向盘,看着前面问:“新姐,那边的车子,是你保镖的吧?”
    贺兰小新点头:“你小子的眼力还不错。”
    “你在开皇集团的月薪,是多少?”
    “忽然问这个问题干嘛?我是年薪。”
    贺兰小新眼波流转:“打探我的年薪多少,不会是存了吃软饭的想法吧?我可告诉你,不是很多,但放在青山市,三百万的年薪,已经让人很羡慕了。养小白脸,问题不大。”
    “你这车子是改装的吧?三百万,可能连一半车子都买不到。”
    这会儿,李南方说话时的跳跃性非常大,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还有那些暗中负责你安全的保镖,别说是装备了,仅仅是年薪,也不是个小数目。”
    贺兰小新好像知道李南方要说什么了,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挪到副驾驶座椅上,拿出一颗烟扔了过去。
    烟卷的外形,是市面上女士专用的那种细烟卷,烟嘴是白色的,有几根金线围绕,上面画了一个头戴凤冠的古装女人,下面用小篆体写了四个字。
    李南方抬手接住,看了眼:“九五至尊?不是黄鹤楼的九五至尊啊,市面上没这种烟。”
    “顶级南疆白凤丝特制的,限量生产,一年才产十二条,只供我自己用。”
    “卧槽,这待遇。”
    李南方点上,眯着眼吸了口,几秒钟后才徐徐吐了出来。
    贺兰小新问道:“感觉怎么样?”
    “很好吸,果然不愧是顶级白凤丝。”
    李南方睁开眼,低头看了眼烟卷,手指一弹,飞了出去。
    贺兰小新皱眉:“既然很好吸,为什么要丢掉?你可知道,这一颗烟的造价,就能顶青山一个普通上班族的工资了?”
    “这里面有料。应该是畅销南美的火美人,人在吸多了后,会热血沸腾,眼前出现绝品果身美女的幻境,所以才叫火美人。但它还有个名字,叫天堂之路。”
    “呵呵,没想到你是个行家。”
    贺兰小新眼里,闪过一抹惊讶,还有后悔。
    她再一次低估了李南方的见识,后悔给他烟吸烟的行为,有些草率了。
    “我从没吸毒的爱好,却不反对别人吸。既然自寻死路,我没必要多管闲事。”
    李南方拿出自己的烟,点上一颗后,漫不经心地问:“你没给岳梓童吸吧?”
    贺兰小新耸耸肩:“怎么说?”
    李南方点头:“嗯,你最好别给她吸,要不然——”
    贺兰小新打断他:“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是规劝。”
    李南方吐了个烟圈:“你们这些吸毒爱好者自己找死,那是你们自己乐意,没人会管你们,就好比我不会干涉狗吃屎。但最好呢,别拽着我老婆一起下水。”
    所有吸毒者,都知道吸毒的可怕之处,也明白这玩意就是魔鬼,沾上后就相当于把灵魂出卖了,要想回头很难。
    可他们还是去尝试——除了对这东西的好奇之外,主要是空虚,想从吸毒的幻境中,寻找他们存在的价值。
    其实说白了,所有主动吸毒者,都是有钱没事干,吃饱了撑的。
    没听说过有哪个搬砖工,扛包工染上毒瘾的。
    像贺兰小新这种人,有钱有势,这个世界上值得她去追求的东西,已经不多了,那么从毒品中寻找更充实的人生,也是很正常的。
    就算她这种人有一百万个,最终都变成瘦骨嶙峋的大烟鬼,悲惨的死去,李南方也不会有丝毫怜悯之情,只会看着他们淡淡地笑着,骂一句正宗傻逼。
    如果是放在以前,岳梓童自己愿意变成傻逼——李南方绝不会干涉狗去吃屎。
    现在不行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她当做自己老婆看了。
    有个吸毒,最后变成瘦骨嶙峋大烟鬼那样的老婆,算什么事?
    贺兰小新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地冷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不劝我呢?”
    李南方反问:“我劝你,你会听吗?”
    “说的有理,我会听。”
    “好。”
    李南方想了想,认真地说:“新姐,把毒戒了吧。再带上你的人,回属于你的天地里去。开皇集团这小破公司,实在没资格值得你精心算计。再怎么说,我小姨也是你的好姐妹,对吧?”
    贺兰小新很久都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李南方也没着急催促,拿过大墨镜戴在脸上,吹着口哨从倒车镜里向后看去。
    来时的路上空荡荡的,没有车,也没有人。
    沉默大半晌的贺兰小新,终于说话了:“李南方,你确实很聪明。怪不得打探我的年薪,原来你已经看出,我甘心雌伏在童童手下,是有所求的了。”
    既然李南方已经看出了苗头,贺兰小新也就不想再藏着掖着了,索性直接把话挑明,这样就光棍多了。
    “如果你不是她的好姐妹,她就算再没脑子,也能分析出你留下的目的。”
    “那你说,我呆在她身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谁知道呢?”
    李南方笑了:“但肯定不是为了和她争抢一个男人。”
    “李南方,你真不要脸。”
    贺兰小新妩媚的笑了,轻声问:“如果我说,就是为了和她争抢你,你会怎么想?”
    “我会很高兴啊。”
    李南方眼睛一亮:“像新姐你这样各方面都出色的女人,如果能成为我老婆,那肯定是我十八辈子才修来的福气。你猜,如果我们过上二人世界后,我最先购置的是什么东西?不是房子,也不是车子,更不是家具。”
    贺兰小新笑的更加妩媚,略带沙哑的嗓音,也甜腻的让人发指:“各种制服,皮鞭,手铐,蜡烛,狐狸尾巴。”
    啪地打了个响指,李南方兴冲冲的说:“新姐,你绝对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比岳梓童那傻妞要懂男人很多。嫁给我吧,我会给你不一样的人生!”
    贺兰小新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李南方,你是个什么东西?”
    李南方针锋相对:“贺兰小新,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贺兰小新微微歪着下巴,问:“你不怕死?”
    “不怕死的是傻瓜。”
    李南方摘下墨镜,在镜片上吹了口气:“不过,男人在看出有人在算计他老婆后,却因怕死就退缩,那么他连傻瓜也不配,只能说是根能让女人舒服的棍子。我这人没什么远大理想,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混吃等死。能够娶岳梓童当老婆,心满意足的很。可我不是棍子,我还算是个男人。”
    “其实,当根幸福的棍子,比死人要好很多。”
    贺兰小新小鼻子轻吸了下:“你会把这些,告诉童童?”
    “不会。”
    李南方摇头:“在你和我之间,她更选择信任你。”
    “呵呵,你真是聪明。”
    贺兰小新飞了个媚眼:“请你去喝一杯,赏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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