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的,你到底想怎么样?”
    动手不行,不动手又实在难受,这种感觉让岳梓童要发疯。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我就说了句咱妈,你就这熊样,惯的你。”
    骂了岳阿姨一句,李南方转身不再理她,悠闲的开始打量起了卧室。
    还别说,岳梓童虽说没几分女人滋味,客厅内装饰也是冷色调为主,卧室内总算是有点女孩子该有的情调,梦幻般的粉红颜色,这有助于做美梦——更能在不经意间,让男人联想到桃色浪漫。
    很大的床,横着竖着打滚都没事,白色的床单,淡蓝的毛毯,两个枕头很恩爱的挨在一起,原木色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镶嵌着的,竟然是岳梓童与李南方的合影。
    李南方很惊讶,在他记忆中,他可从没有与岳梓童合影过,更别说单手抱着她,笑得那样幸福,一副老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恶心模样。
    再瞧瞧岳梓童,眉梢眼角全是贤妻良母才会有的温顺,微微闭着眼趴在他怀里,怎么看,怎么像靠在一座大山上,哪怕天塌下来都不用担心。
    这是PS的,毫无疑问。
    岳梓童要想用手机偷拍李南方,在电脑上修饰下他的面部表情,再合成到一起,用来哄骗岳母,绝对是很轻松的。
    不过,再仔细看看,李南方马上就看出不对劲了。
    这张照片是PS的不假,李南方的面部表情,也是美化出来的,但岳梓童的动作,表情,以及把她轻轻拥在怀中的那具男人躯体,同样是真的。
    简单的来说,就是确实有那么一个男人,曾经这样拥着岳梓童,与她拍过照片,并且她始终保留着那张照片,制作成相框放在柜子上,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回忆曾经的幸福往事——岳母要来后,她就直接把李南方的脑袋,与照片中的男人替换了。
    “怎么样,我做的这照片,还算可以吧?仔细看看,能不能看出破绽。”
    岳梓童走了过来,语气故作轻松的问道。
    “看不出,真的,不能再真了。”
    李南方淡淡笑了下,放下相框,擦着她肩膀走到衣柜面前,轻轻吹着口哨打开一个,看到里面全是女人衣服后,关上,再打开另外一个。
    在他想来,岳梓童为了糊弄岳母,肯定得给他准备个衣柜才对,里面挂满了男人的衣服,随便他挑着穿,反正她又不差钱。
    但他想错了,两个衣柜里,没有一件男人的衣服。
    不过这没什么,既然人家能摆她与别的男人照片在柜子上,没有给他准备衣服也是很正常的。
    可他那些衣服呢?
    就在李南方琢磨他那些衣服被放在哪儿时,岳梓童好像轻声说了句什么,他也没听清楚,开门走进了浴室内,准备洗个澡睡觉。
    盛着他衣服、被单的帆布包,在浴室门后,随手扔在角落中,就像垃圾那样,看着很不顺眼。
    他默默的看了会,屈膝蹲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皮夹子,里面有钞票,还有一张照片。
    他也有照片,无论在哪儿,晚上睡觉之前,都会拿出来看很久。
    那是李南方十四岁时,要被老头扔到国外时,师母低低哭泣着,抱着他照的照片,每当看到这张照片时,他都会心疼,但更多的却是幸福。
    他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可他不是个孤儿,有溺爱他的师母,有表面上很凶残,实际上在危险来临时,铁定会拼死保护他的老头。
    这就够了,只要有这两个人在,李南方又何必介意别人怎么对他?
    更没必要,在看到岳梓童与别的男人合影照后,心里会莫名的烦躁。
    她有她喜欢的男人,就像他今晚与蒋默然做了几次,都没当回事那样正常。
    俩人之所以在一起,只是不能违逆长辈的意愿,演戏罢了,实在没必要动感情的,无论她对他多好,那都是应该的,因为他在保护她。
    低头,在照片上轻轻亲了下,再小心把照片一角的褶皱抚平,放在了皮夹内,看也没看站在门口的岳梓童,淡淡地说:“以后再看这张照片时,小心别弄皱了,要不然我切断你的手。”
    李南方的声音不高,也不是很凌厉,岳梓童却猛地打了个激灵,心底迅速腾起一股子恐惧,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他敢威胁我?
    他竟然敢威胁我!
    我就看了看他的照片,不小心弄皱了一角,他就敢威胁要切断我的手!
    岳梓童用力咬住嘴唇,眼神凶狠的盯着门板,心里却无比惊讶,她刚才竟然怕了,她怎么可能会怕一个人渣,只需三拳两脚就能把他揍趴下,大叫我的妈。
    岳梓童深为刚才竟然被吓得后退几步而羞恼,刁蛮性子又上来了,抬脚就踢开了门板,却又抢在房门大力撞在墙上时,及时抓住了门把。
    母亲就在西边卧室里,虽说房间隔音效果很不错,但深更半夜的闹出大动静,还是能听到的。
    “怎么,要进来一起洗?”
    李南方回头看着她时,又是岳梓童所熟悉的嬉皮笑脸了,伸手拧开花洒,吹着口哨开始脱衣服。
    岳梓童忽然没脾气了,弯腰伸手拎起那个帆布包,拿出去关上了房门。
    “靠,你倒是给我留下个裤衩之类的换穿啊!”
    李南方骂出这句话时,房门打开半截,一件白色睡袍飞了进来,伸手接住,上面还绣着小碎花,一看就是女人穿的,还散发着好闻的香气,像香皂味,更像是岳梓童身上的体香。
    堂堂一大男人,穿女人穿过的睡袍,貌似有些难为情,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总比换上那身出汗发臭后的衣服,或者光着屁股好多了吧?
    岳阿姨个头高挑,足足一米七三,李南方穿着她的睡袍还勉强合适,就是两条腿之间空荡荡的进风,搞得有些心虚。
    幸好俩人算是半截夫妻了,前些天还让她再次亲眼见识到小李那丑陋的样子,就算走光了也不会吃多大亏的。
    外面床尾处地毯上,已经铺上了一条锦被,李南方的枕头,军绿色被单,还有一条四角裤放在上面,没看到帆布包,应该是被放在柜子里了。
    岳梓童坐躺在床头上,双膝屈起,身上盖着一条毯子,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拿手在上面划拉着什么。
    背对着床尾坐下来,李南方拿起四角裤,借着睡袍的掩盖穿上后,胆壮了很多,伸展着双手仰面躺下,幸福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岳梓童说话了:“你真会切断我的手?”
    “假的,吓唬你的。”
    “我能看得出,你在说那句话时,不仅仅是在威胁我。”
    “我可能真有这想法,不过前提是我得打得过你啊。”
    “哼,你知道这个就行。以后,再敢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就算拼着被妈妈责骂,我也得弄死你。”
    “记住了,以后不敢了。”
    “不过,我以后真要再看那张照片,我会很爱惜。”
    “孺子可教。”
    李南方好像梦呓似的说:“记住你说过的这句话——睡觉了,做个好梦,安。”
    “安。”
    岳梓童放下笔记本,抬手关上了台灯,屋里马上就黑了下来,但月光却从外面洒进来,好像洒上一层水银那样,很皎洁。
    “李南方。”
    就在李南方快要睡着时,岳梓童说话了。
    他没吭声,他要睡觉,真有些累了。
    岳梓童沉默了很久,又轻声说:“这张照片里的男人,是贺兰扶苏。那是在去年单位组织的春节晚会上,我与他同台主演了一幕话剧,同事给拍照的。当时觉得很好……好看,就留下了。”
    李南方还是没说话,有轻轻的鼾声响起。
    岳梓童慢慢坐了起来,爬到床尾看着他,轻声问:“李南方,你睡着了没有?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给你解释?”
    李南方依旧没动静。
    岳梓童知道他在装睡,就算他不想与自己成为真正的夫妻,但绝不会不在意她把与贺兰扶苏的合影,放在床头柜上。
    再次坐起来,轻轻垂下右脚,脚尖在李南方脸上缓缓划拉着:“别装睡了,说完再睡。”
    “拿开你的臭脚,晚上我有磨牙的爱好。”
    李南方总算是说话了,岳梓童才不会听,变本加厉的,足尖顺着他下巴伸到了睡袍衣领内:“坐起来,先听我说完——啊!”
    话还没说完,脚腕被李南方捉住,顺势往前一拽,她惊叫着摔在了地上。
    床虽然不高,可摔下来还是很疼的,岳梓童大怒,抬手就砸了下去。
    “啊,哦!”
    李南方的叫声,忽然淫荡了起来,抱住她胳膊低声说:“外面有人!”
    外面有人?
    谁敢偷偷来我家,还要不要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是岳梓童的最先反应,但接着就明白了过来,母亲今晚来了啊。
    还真让李南方给猜准了,长途跋涉那么累,也不好好休息,跑来女儿门前听动静来了,不害羞吗?
    “快叫啊,这次叫好了,以后就不用麻烦了。”
    李南方伸手,在她腿上用力拧了一把,疼地她张嘴叫道:“啊——哦!”
    好吧,既然必须得叫,总不能我自己叫吧?
    你也得叫!
    岳阿姨毫不犹豫,两只手上下飞舞,在李南方身上乱掐乱拧。
    女人天生就具备高超的掐人手段,李南方竟然抵挡不住,只能掐住她腿的一个地方,往左拧了,再往右拧。
    “啊!你小点力气,疼死我了!”
    岳梓童要求李南方小点力气,自己下手却更狠了,生怕会吃亏,索性趴在他胸膛上,张嘴咬住。
    李南方,立即杀猪般的惨叫。
    “现在的孩子,还真是胆大疯狂,不懂得节制。”
    耳朵贴在女儿门板上的岳母,微笑着摇了摇头,蹑手蹑脚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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