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笑天楞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地,地尊死了……
    从张辉和地尊一块消失的那一刻,问笑天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觉得地尊八成要凉 。
    但他没想到,地尊真的就凉了。
    足足愣了好长一会儿,问笑天脸色才逐渐的缓和过来,“我知道了。”
    周围人群一片死寂。
    于双海,于承器,封贤,寒至……
    一个个瞠目结舌,双目圆睁,五官表情夸张,分明写着震惊两字。
    “什么?”
    “什么?”
    “地尊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
    地尊死了。
    无异于晴天一道霹雳,在众人耳畔炸响,震的人耳朵嗡嗡嗡的作响,心脏颤栗,五脏移位。
    地尊怎么可能会死?
    便是在圣地,能杀的了他的人也屈指可数,怎么就……
    完全没办法相信,
    “张镇天他,他才什么境界?渡劫初期,怎么能够?”
    “不对,绝不是他,应该是驭兽门的神武尊者姜,姜黎前辈。”一个人声音颤抖着说道。
    如何评价一个宗门的实力?
    看门徒数量?
    不。
    看的是宗门最顶尖的力量,譬如老君庙的道君,传承七十三载,人数最多时候也只有两个人。
    一个老道君,一个小辈。
    基本上一人撑起一个宗门,而且还是四梁之一,亦是圣地或不可缺的柱梁。
    驭兽门的门人最巅峰时期也就只有十几万人,共天盟外门弟子千万,人数差距很大,然而在驭兽门最巅峰的时候,他们的综合实力比共天盟还强,就因为驭兽门有十个神武卫。
    每一个神武卫都是尊者级别的强者。
    可惜呀!
    昔年名动天下的神武卫,就只剩下一人,其他九个陆陆续续的全部战死,剩下最后一个也不知所踪,至今生死未卜。
    和其他宗门尊者较比,驭兽门的神武卫不仅数量多,而且实力也更加出众,一个顶俩儿。
    众多的神武卫中,以尊者姜黎最为出众,六转地仙,修为雄浑劲霸,更惊人的是他一人豢养了两头成年圣兽。
    同等境界之下,姜黎一人完全可以抗衡十几人。
    当初为了对付姜黎,问笑天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愣是调动了八大家族,百宗联盟的所有顶尖高手围杀姜黎,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要不是姜黎心中牵挂着宗门,他想走,问笑天他们谁也拦不住。
    于双海,封贤,寒至他们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大好看。
    提起姜黎,让他们有种谈虎色变的悸动。
    别看于双海,于承器,封贤他们这些人在圣地风光无限,只手遮天。
    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在神武尊者姜黎面前,他们几个人,形同一群穿着开裆裤的小毛孩,完全不是一个层面。
    “错不了,除了姜黎前辈,我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一万个张镇天也杀不了地尊。”
    “是姜黎,是姜黎前辈回来了,难怪驭兽门敢明目张胆重新夺回山门。”
    二十年前的那一宿,参加驭兽门灭宗惨案的人,这会儿一个个跟死了爹一样,脸上无不流露出惶恐之色。
    姜黎那人可不是什么善辈,十个神武卫既是驭兽门的盾,亦是驭兽门的刀。
    二十年前死在姜黎手中的地仙,近乎二三十人之多。
    算起来,张辉也快和他差不多了。
    只是问笑天,于双海他们多半以为,枯寂圣尊,钟子期他们是死在姜黎手中。
    包括地尊。
    ……
    张辉双手一托举,阵法光罩忽地急剧收缩,地尊置身的阵法小世界,要坍缩,崩塌。
    狂暴的飓风如遮天蔽日的箭雨,嗖嗖嗖四散激射。
    空间浓缩到一定程度时,其中蕴含浓烈的元气,好似被点燃的汽油桶,当空间压缩到极致时,整个阵法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元婴,轰的一下炸开。
    “嗡嗡嗡——”
    地面上镶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剑,似尘封了千万年,狭长的的剑刃没有一点光泽。
    也没有剑鞘。
    一阵风吹来,剑身上的铁锈一片片滑落,一时光芒四射,剑光刺眼。
    是紫霄剑。
    很长一段时间,剑灵让张辉把它插在核精池子里边浸泡,在混沌气息的腐蚀下,剑身渐次蒙上了一层铁锈。
    张辉一度担心,紫霄剑会不会被腐蚀成一块破铁?
    “扑棱棱——”
    剑身颤动,嗖的一下拔地而起,继而破空激射,长虹贯日般刺向地尊。
    “十里剑光,诛!”
    张辉一声断喝,漫天的剑光在阳光折射下如波光粼粼,整片天空笼罩在水雾之中。
    长孙映秋一退在退,睁不开眼,寒光刺痛眼眸。
    “呼呼呼——”
    狂嚎的风声如龙吟虎啸,地尊心头顿时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脸色万分凝重。
    张辉,区区一个渡劫初期的小辈,竟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难以置信。
    “诛神载天——”
    “咚咚咚!”
    天地间忽然响起了鼓点,声音悠远而近,似来自万年前的时空。
    一群裹着枯树叶的原始人,露出精壮的臂膀,簇拥着一个祭台,跳着诡异的舞蹈。
    祭台上一个行装怪异的巫,嘴里念念有辞。
    旁边两个壮汉手持寒光冷冽的屠刀。
    祭台下的那些野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上祭台,双手合十,冲天一拜。
    然后伏下身,把脖子伸长了,满脸虔诚。
    接着,一个壮汉拎着屠刀走上前,挥动臂膀,抡起四尺来长的屠刀,咔嚓一声把那野人脑袋砍下。
    血哗的泼了出来,溅入祭台里的血池。
    脑袋也顺势滚了进去,失去头颅的尸体则一头栽倒在地上,另外一个壮汉则负责把尸体拖到一边,随脚踢下祭台。
    祭台下方,垒了一地的尸体,几乎与十几丈高的祭台持平。
    血池滚动,像沸腾的水,一颗颗面目狰狞的头颅翻滚着冒出。
    “咕噜噜!”
    血花翻滚的越来越凶,忽然冲天而起,裹挟着无数颗鲜血淋漓的脑袋。
    血液涂满整片天空,淅淅沥沥的落下,整个浑天星都变成了血液浸染的世界,气氛极为诡异。
    那些死去的头颅忽然像被赋予了生命,似乎活了过来,在同一时间,猛地一下睁开双眼,阴恻恻盯着张辉。
    所有的怨念集中一个点,像一根钢针贯穿张辉的头颅,直接刺进他的灵魂。
    “啊啊啊啊啊!”
    一时,张辉就像是跌入万丈深渊,掉进了九幽之地,
    血淋淋的头颅堆砌成一座山,将张辉围在中间,那些头瞪大双眼直勾勾盯着他,嘴巴大张着,发出歇斯底里,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数不尽的冤魂,冲着张辉尖叫。
    张辉脸色惨白,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凉了半截,如坠冰窖般手脚冰冷。
    恐惧如瘟疫般迅速在心头蔓延开来。
    从来没见过如此惊悚的画面。
    诛神载天!
    这一招秘技并非地尊模仿来的,而是他在某一个上古秘境中,得到了一本和祭祀有关的秘籍。
    也就是闲着无聊,脑子里面有那么一个画面感,然后瞎捉摸着,通过声音将其演绎出来。
    主要就是对上古时期的事情比较好奇,想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没想到收获良多。
    诛神载天不是地尊取的名字,是秘籍中本来的名字。
    自从地尊学会了这一招,到今天大概百八十年,他只施展过两次。
    头一次是面对一个和他层次境界相差无几的尊者,很吃力,地尊恼怒之下,尝试着使出诛神载天,重创那人神魂,然后一击必杀。
    这次对阵张辉是第二次。
    就在张辉头皮发麻,措手不及时,那些头颅堆砌的大山忽然坍塌,成千上万颗头颅哗哗哗滚了下来,欲将张辉掩埋。
    每一个头颅都咬牙切齿,似要从张辉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喔喔喔!卧槽!”张辉吓尿了,蹭蹭蹭的向后退去,手肘碰到个东西,还没回头,一口牙就咬在他手臂上。
    张辉顿时毛骨悚然,猛的一挥手将咬在他手臂上的脑袋甩了出去,胳膊上留下一个牙齿印记,皮肤溢出血。
    “轰!”
    山倾了,张辉被埋了。
    非死即白痴。
    如果他不能脱离困境,他就会死,或者艰难的走出来,神魂也会受到重创,轻则半死不活,严重直接吓成智障。
    地尊阴恻恻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然而却忽略了,紫霄剑有灵。
    用不着张辉操作,紫霄剑依然可以爆发出惊天杀机。
    漫天剑光将其吞噬。
    阵法光幕笼罩的那一片空间,终于不堪重负,轰的一下坍缩,膨胀,爆炸。
    紧接着,一座巍峨剑山悬空而起。
    在激荡的剑气冲击下,地尊也受了重创,护体真元如纸张般被剑气切的密密麻麻的裂缝。
    地尊刚吐出一道血箭,剑山砸下。
    “破!”
    地尊扬天怒吼,整个人被剑山压在下面。
    当剑山崩塌时,一道弧光如闪电般贯穿了地尊的胸膛,然后他耳朵才听到‘扑棱棱’剑身颤动的声音。
    接着,阵法爆炸,耀出一道白炽。
    死神之光,整个阵法中一切都被吞噬,铜人,金龟子……直接湮灭。
    地尊瞳孔骤然放大,第一次和死亡如此之近。
    “吼!”
    吃货怒吼一声,身体膨胀,嗖的一下破空扑向地尊。
    一口直接把他给吞了,死都不放过他。
    “吧唧吧唧!”
    “畜生,放开……啊!”
    “嘎巴!”
    吃货把地尊嚼碎了,吞进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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