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引起天下瞩目的是由段氏发动,袭向伏龙山改变天下局势的那场大战。这第二次是伏龙山经过三年多的蛰伏,以夏寒、红千丈、司空俊三人为首的复仇之战。
    尽管这复仇大战比之当年声势要小上不少,但受到的关注却不减当年。
    天下群雄这一次无疑是希望伏龙山能够胜利的,因为这几个月的动乱,已经让局势动荡的无以复加。若段氏胜了,天下则还会被段氏稳定下来。倘若段氏这一次败了,夏寒三人或许对称霸天下没有过多的兴趣,那么他们则得到了大好时机。
    只是,这一切可能么?
    望着连连震荡的天空,忽明忽暗的天色,让观战之人无法轻易得出结论。段氏王朝有着搬山境高手坐镇,无疑是天下最强。但伏龙山既然敢打过去,说明也有着自己的手段。
    “段氏又是何等势力,伏龙山没了司空戎,那几个小子还想凭一股莽劲儿得胜,太天真太天真了呀!”
    “想当年,咱们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段氏王朝的搬山境高手出山。就凭着夏寒那小身子骨,能受得住一掌?”
    “那段氏的搬山高手显然是为了段氏安定才迟迟不肯走,否则早就搬起盘龙山入了上界了。这几个终究是太年轻,沉不住气。若等那搬山境高手走了,再出手也不迟啊,这一次怕是性命都丢喽。”
    “可不是!可惜还搭上那么多手下的命。司空戎英雄一世,只可惜子孙不争气,啧啧……”
    铁云的酒馆茶楼之中,如这种声音论调着实不少。
    事实上,若非三年前的那场动荡,这些好事者甚至连司空戎的大名都未曾听说过,更不知段氏王朝与伏龙山为何物。现在能对天下局势分析的头头是道,也着实可笑。
    不过,这也算正常。
    铁云中有着申屠铭坐镇,在他们的认知中,除非是天塌了,否则天下一切不顺皆不会落到铁云的头上。管他谁生谁死,到头来还不得乖乖的在铁云面前俯首称臣?
    就如眼前这场使得天下动荡的大战,作为铁云的子民,尤其是皇都的子民,谁不当场笑话来看?
    外面的人说着风凉话,江北各个家族的风凉话同样不少。
    就比如今天早上刘家的那些子弟在院中搭建了高台,皆搬着椅子边看着远处的战况边喝着茶水,嘴上道着的话倒是比江南人略多些内涵,只不过这看戏的样子,怕是根本没将这场大战当一回事。
    诸如此类的实在不少,像江南这种是非之地,少有的多数人的态度都保持的一模一样。
    在这种平静之下,其中不平静的人就显得怪异的多。
    就如陈家的陈潇、陈飞虎、陈礼埙和陈旭四人,在远处大战才开始就各自收拾好了行囊,准备结伴离去。
    陈家家主陈惊霆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将四人截在了大门前。
    面对陈惊霆的质问,陈潇倒是毫不隐瞒地说道:“我了解夏寒,若无万全把握,他绝对不会出现。如今有所行动,定是胜券在握。段氏一灭,接下来就是铁云。我们几个既然无法与他为敌,也无法与他为友,干脆躲的远远的。”
    “我们几个不让陈家为难,也不会让夏寒为难。你们若想灭他,尽管去。他若灭了陈家,我们也无力阻拦。不如在此之前全身而退,也算为陈家保了份儿血脉,也算我们为夏寒尽的最后一份力。”
    常言是忠义两难全,这话若用在陈潇几人身上再适合不过。所以,陈潇所说也尽是肺腑之言。他被牵绊于情义与家族之间,早不知该如何调和。所以这一次下定决心,双方皆不作理会。
    从此之后,再无家族,也再无夏寒这个朋友,不如游历天下,或隐于尘世、深山做几个自在人。
    “笑话!你们几个还以为那几个小辈能胜过段氏王朝不成?”
    面对陈惊霆不可思议的态度与语气中对伏龙山的轻蔑,陈潇点点头,其实在他的感觉中,伏龙山不仅仅能够胜过段氏,或许也有几分把握能够将铁云踏灭。
    而在陈惊霆看来,陈潇无非是还因当年那件事一直在心里责怪家族。如今仗着家族那几个小辈皆身陨,成了家族唯一的希望,如此无理取闹,即便是他这个家主也无可奈何。
    陈惊霆觉得陈潇此前说的话是笑话,也并未放心里去,他觉得几个人只是想借着这不着调的由头逃出去散心。
    但这怎么行!
    陈家唯一的希望都在陈潇身上,至于陈礼埙这几个,虽没有嫡系血脉,但资质也尚可。倘若只知去外界散心见识,不刻苦提升修为,陈家还怎么崛起?更何况,不久后还有另外一件大事。
    “申屠公子过些天就要出关,你们几个到时要随着我一起去恭贺。”
    陈惊霆本以为拿着申屠铭这使得年轻一辈仰望的天才名头压着,就能让陈潇几人安下心来。
    但陈潇却如此回答道:“不如爷爷你与我们打个赌。若是这一战,夏寒赢了,段氏被灭,就放我们离去如何?好,就这么定了。”
    还未等陈惊霆回答,陈潇便一招手,带着陈飞虎几人转身重新回了府邸。
    陈惊霆站在原地气得浑身直颤,他陈家怎会出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后辈!既然赌,也罢。若是段氏这一战赢了,他非得将陈潇锁在密室中,不突破至宗师圆满,这辈子也不用走出家门了!
    陈家的事就发生在府邸门口,许多耳目自然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面对此事,众多家族却也只是呵呵一笑,至于陈潇说得那些夏寒会攻入铁云,自己离开家族能够保留陈家血脉这些话,传出去,更是被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来看。大抵都是心中想着陈家后辈不争气,繁荣不了多久之类的。
    在这种情形之下,最开心的莫过于顾家家主顾元昭。四大家族之中,顾家没有人王老祖坐镇,始终是家族的缺陷。可如今听闻有人王老祖坐镇的陈家小辈不争气,比较起来,自然异常欣慰。
    “看看陈潇说得这些话,俨然是没了志气。群雄、青青,你们几个要刻苦修行,莫要与这等人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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