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屋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马九千要去帮忙,我拉着他,冲他摇摇头。别人都欺负上门了,要是没法解决掉,白家更会让人瞧不起。
    “没事,白少麟能解决。”
    白少麟手里捧着那个古旧的紫色罗盘,冷声说道:“白家是庐阳第一的修道家族,就算暂时有损失,也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可以欺负地。”
    陈凡水阴着脸,邹杰青叫道:“你拿着一个破罗盘,打算吓唬谁呢?”
    “哼,是不是吓唬,你来试试看啊。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白家完蛋,但是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连魂儿都逃不掉。”
    他说的斩钉截铁,一副要拼命的模样,气势上就压倒了对面。
    陈凡水想了下,说道:“有话好说,你也别冲动。”
    我立刻插嘴道:“那你必须向白少麟道歉。”
    “什么?要我向个毛头小子道歉?你知道我在皂山派的地位吗?”陈凡水一下子怒了,凶狠地瞪着我。
    白少麟坚定道:“你必须向我道歉。之前让你们胡来,是看到大家都是修道人的面子上,你把我的面子踩到脚底下,还想着一句话轻飘飘地放过?做梦。”
    “你羞辱我,就是得罪了皂山派。”
    现在比的就是谁更狠,谁能坚持的更久,
    “你以为我怕你?我给你拼了!”白少麟拿出一张紫色符纸,贴在罗盘山,发出莹莹的青光。
    轰隆,别墅地下发出一声咆哮,外头鬼气弥漫,一种浓浓的不祥笼罩在每个人头上。
    危险。
    陈凡水面色大变,咬牙叫道:“快停下来,我向你道歉,这总行了吧?”他挣扎着说出最后几个字,面色发青。
    白少麟急忙停了,叫道:“以后谁敢瞧不起我,瞧不起白家,这就是下场。”
    陈凡水憋了一肚子火,就冲我叫道:“泥沙,你来做什么?我找的是李霖,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狐疑起来。
    白少麟指着我,说道:“这位就是你要找的李霖。”
    陈凡水大怒,叫道:“原来你一直在耍我,你这个骗子,什么狗屁泥沙。”
    “你自己傻能怪谁?”
    他大叫道:“你杀掉了城隍爷,炸开阴河,可说是罪恶滔天。现在立刻束手就擒,跟我回玄阳真宫领罪,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我不客气道:“你说的事情我一件没做过,你有什么证据,拿出来。”
    他神色一窒,叫道:“我说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你别想狡辩,哼,今天我就抓了你。”
    白少麟站出来叫道:“不准在白家别墅里动手。”
    陈凡水面色不善,威胁道:“白少麟,你是白家的家主,何必袒护一个罪人。他是玄阳真宫的敌人,也是所有修道人的公敌,你不要紫误。”
    “只要他在我家,就是白家的座上宾,你不要乱来。”
    陈凡水拿他没法子,别墅里的阵法他惹不起,只能冲我叫道:“小子,你是不是男人,有种你出来,咱们比划比划。”
    白少麟拉着我,让我别出去,“待在这儿起码是安全地,我找人来救你”。我谢过他的好意,他和陈凡水刚刚起了冲突,我不想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笑道:“行啊,咱们就出去比划下,别到时候求饶就行。”
    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英挺青年,脚不沾地,浑身散发着丝丝冷气。
    白少麟有些奇怪,他还没打电话呢,怎么就有帮手来了?
    这青年一看就知道不是活人,他抓着我,问道:“你要跟谁比划呢?我找你有急事,先跟我走一趟。”
    邹杰青跑过来,叫道:“你一个孤魂野鬼,还敢来管皂山派的事情,我要打你个魂飞魄散。”他不敢跟我动手,就拿了打鬼符却贴青年。
    青年一声冷笑,揪着他的手腕,嘭地把整个人打横摔在墙上。
    我心里好笑,瞎了你的眼,居然还敢跟晁宁秋动手,简直是活腻歪了。陈凡水跑过去看了下,邹杰青摔断了几根骨头,嘴里吐着血,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他气得浑身发抖,叫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晁宁秋放出了气势,鬼气飘荡,屋里都变得阴寒下来。
    “鬼王?”
    “我是阴曹第一殿隶下平游司二品将军晁宁秋,这人在阴曹时破坏了多臂鬼的计划,功劳很大。连城隍爷都对他客客气气地,你还敢动手?”
    没想到晁宁秋看着冷脸,吓唬人起来也是一套一套地。
    “你别吓唬人,城隍爷早就死掉了。”
    “城隍爷不在,有我这个二品将军在,照样代表了阴曹的立场。”晁宁秋冷声道,“你敢为难阴曹的功臣,就是不把我放在心里,信不信我立刻就叫来鬼军,把你们的魂儿全都勾走。”
    陈凡水吓了一跳,他可不敢跟晁宁秋别苗头了,只能叫道:“这是玄阳真宫的事情,你是阴曹的官,不该来管修道人的事情。”
    “哼,这种虚伪的话就不用说了。玄阳真宫的何大酉身为修道人,杀害城隍,炸毁阴河,罪孽极大,等着被酆都治罪吧。”
    陈凡水大叫道:“不是的,你搞错了,是李霖,还有他背后那个人干的,你去勾他们的魂儿。”
    晁宁秋冷笑道:“你以为阴曹都是三岁娃娃,随的你糊弄?”
    他看着我,说道:“你怎么又惹了麻烦?”
    我无奈道:“还不是庐阳阴曹的事情,明明是何大酉干的,可是有人想栽赃到我头上,哎,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晁宁秋指着陈凡水,不屑道:“真是龌龊,尽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情。放心,阴曹自然有手段查清真想,绝不会冤枉你。”
    他拉着我离开,陈凡水根本不敢阻拦。
    “李霖,你别以为有鬼罩着你,就能猖狂,我告诉你,这件事还没完呢,你有种就在阴曹里头躲一辈子。”
    我让马九千先回去,把这儿的事情告诉了我哥。雪莉受了惊吓,方浔把她送回家先照顾着。
    晁宁秋带着我下了阴曹。
    庐阳阴曹里到处都变得灰蒙蒙地,有恶灵在四下里徘徊着,看到我们就扑来袭击。晁宁秋一把撕碎了恶灵,喊来了大黑马,载着我们去诡门村。
    阴曹毁掉了,这儿已经成了鬼蜮。
    阴河的水已经退掉了,但是损害很大,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凄惨景象。但是对鬼来说,反而是个好事,没了阴曹的管辖,鬼蜮里更加无法无天。
    晁宁秋带我来到灵宅,陈颖见到我很高兴,她的肚皮越来越大,看得出来就要生产了。鬼婴爬出来,到处在撒欢。
    我拿了骨片做的小风筝给他玩,他呼啦啦地吹着,高兴地拍手。
    晁宁秋告诉我:“已经有七七四十九天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鬼匠捧着鬼坯子来了,现在这还是死物,想要承载鬼魂,还需要我来施法。符咒我早就准备好了,自然是义不容辞。
    “你们先出去,别来打扰我。”
    我让陈颖躺好,贴了一张符纸在她额头上,女鬼就变得昏沉沉地。我喊楚筱和唐月出来帮忙,“你们陪着陈颖说话,记着,不能让她乱动。”
    我抢过小风筝,鬼婴生气了,朝我挥着手。
    “来,到这儿来,”我引着鬼婴来到鬼胚子旁,他有些害怕,像是不敢接近。我一把提着他的脖子,把他打进了鬼坯子里头,一张符纸贴上去。
    “好疼,”陈颖叫了起来,痛苦痉挛着。
    唐月急忙按住她,楚筱在她耳边低声细语,轻轻地安慰她。
    想要把鬼婴剥离下来,放到坯子里头,就跟妇人生产差不多,肯定会很痛。我念着咒语,床上大人在哭,鬼坯子里有个小鬼也在哭。
    我硬起心肠,念着咒语,“元始上真,双景二玄,右拘七魄,左拘三魂,令我神明,与形常存,急急如律令。”
    小鬼渐渐融入鬼坯子里头,身上泛着黑光。鬼坯子本来没有面孔,渐渐变成小孩脸蛋,鼻子眼睛都很像晁宁秋。他哇哇啼哭着,小手小脚还在颤动着。
    成了。
    我拿起一把剪刀,用红线缠绕着,抓着肚脐带一下剪掉了,这就算是断开了和母体的联系。
    我松了口气,让晁宁秋进来。
    他带着几分欣喜,抱着小孩去给陈颖看,夫妻两个在床头偎依着,像是有悄悄话要说,我就先出去了。
    宋吉急匆匆地来找我,哭丧着脸道:“将军,这阴河一炸开,阴曹就算是毁了,到处都是乱糟糟地,我可怎么办啊?”
    这厮一门心思要取代城隍爷,现在好了,大家可说是一拍两散。
    我拍拍他,说道:“别急,顶不济那就回酆都去,我肯定给你谋个职位。”
    他最怕跟浮萍一样飘着,没根没底地,现在有了我的保证,就安定下来了,问我道:“将军,那这个鬼蜮怎么办?按照道理,鬼蜮是不归阴曹管辖,而是要给道门地。”
    我被他提了个醒,还有这么一回事?
    “人死后的鬼魂是要到阴曹报到地,断定功过,然后派去轮回。但是也有鬼不受轮回约束,跑到鬼蜮来。阴曹和道门有过约定,道门派人来看守着鬼蜮,不让恶鬼上去作恶。作为条件,这里的恶鬼要供修道人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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