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卿淡定地舔舔嘴角的奶沫:“我叫着玩玩, 你不要太激动。”
    萧七没把杯子捏爆, 阴森森地说;“信不信飞机一落地我就把你先奸后杀。”
    “哦……”关卿若无其事地继续喝奶, 喝了几口他出其不意地问,“昨晚我喝醉了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萧七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 被他套路成功,他哼笑一声:“出格的?多着呢, 什么抢了隔壁桌小姑娘的扇子非要给我们跳扇子舞, 还有爬到湖中心的亭子上朝天大喊‘我爱萧七一辈子’, 还有什么什么抱紧我死活不放哭着求我‘老公艹我……”
    关卿脸黑了下来:“等等!你给我住口!你当我是傻子吗!会信你这种胡说八道!昨晚的湖中心里根本没有亭子!我也绝不可能哭着求你……”
    萧七:“你以前经常在床上这么求我, 尤其是做到一半的时候。”
    “……”关卿炸毛道, “好了, 你住嘴!我想问的不是和前男友的床事细节,我想说的是你今天感觉心里有事, 是不是方筱那个单子出了岔子!”
    关卿的心细如发得让萧七感到可怕, 如果换做罗影在,这时候只会沉迷在头等舱的各种美食饮料里, 绝对看不出一丝异样。
    萧七脸上滴水不漏:“没有。庄家那两小子彻底收拾了养尸阵,顺带超度了周围被吸引过来的亡灵。那栋楼里的人顶多这段时间会有个头疼脑热感冒什么的, 不会有大问题。至于金家父子,我让我们的人把何岚那件命案报警了,至于后续如何就看警方的处理,与我们已经无关。”
    关卿:“哦……”他看着萧七,“可我还是觉得……”
    萧七揉了一把他的后颈:“我是在担心你。”
    “我?”
    萧七“嗯”了一声:“即便这件事解决了谢仪她们按约定承认了你,但是继任观主只是一个开始,你要学和走的路还太多,太长……”
    关卿被他说得也忧心忡忡起来:“听上去,你们定坤观是不是定期还有摸底考试啊。实习期内,考试不及格是不是还会被赶出定坤观的大门?”
    “……”萧七说,“这倒不会,但是你没有那个能力,哪怕定坤观内部看在纳音的面子上表面上对你服帖,但是道门里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说到底还是纳音生前作孽太多,道门里的大部分宫观氏族都被他无情地奚落嘲讽过。上一次重阳观的知观来这作客,人家知观只是人到中年稍微有些秃顶,可纳音偏说他讨厌秃驴,见不得秃子,让尺八硬是送了一顶假发给人家。搞得重阳观的人自此以后天天没事匿名在论坛里带纳音节奏,嘲讽一次封一次号,嘲讽超过三次直接永黑,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纳音其实是论坛的超版之一。”
    关卿想象了一下鹤发童颜的纳音老观主一脸严肃地坐在电脑屏幕前,暗搓搓地一个个逮人封号就乐不可支,哈哈大笑起赖。
    萧七眼中也浮现了笑意,只是笑意之下藏了一层凝重的思虑。
    ……
    飞机抵达n市,接机人居然是秦鉴。
    一身烟灰色的风衣让这个禁欲系的法医在人群中很扎眼,关卿走近了才看见他风衣里还穿着警服,应该是直接从市局赶过来的。
    一看警服,关卿不禁惴惴不安起来,小声地问:“秦法医,这次我离岗时间有点长,刘局和队里有没有通报批评我什么的?”
    秦鉴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淡漠:“没有,叶璟已经把你借调到第四办公室去了,这段时间你都不用去局里报道。”
    关卿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上了车,萧七丢了一根烟给秦鉴:“看你这架势,是特意来通风报信的?是不是谢仪她们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
    秦鉴接过烟插进胸前的口袋,淡淡地说:“没有,你们那边的情况昨天就传过来了,观里面的人都知道了。今天是尺八让我来接你们的。”
    萧七懒洋洋地说:“你倒是听他的话。”
    秦鉴一声不吭地发动车辆。
    关卿琢磨着萧七的话,觉得不对,后知后觉地问:“谢仪她们难道还插手了方筱这件事?”
    萧七给了他一个“你总算明白过来”的眼神:“说白了,那东西不过是纳音废掉了一个玩具,却敢有恃无恐地对你下手,甚至一次不成功还追到了医院。明显是有底气的,这个底气也许不是谢仪她们直接给的。毕竟谢家还是要点脸面的,和个连魔物都算不上的东西牵扯不清太跌价,但是只要谢仪她们放出一点风声,比如说你只是抱着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或者干脆通过一个间接的渠道给那东西提供点法力支援什么的。她们知道事情是一定会解决的,但是你死了才能真正的杜绝后患。借刀杀人,不用了脏了自己的手,何乐而不为呢?”
    关卿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好狠。”
    萧七却说:“还好吧,毕竟她们也没提供什么真正地杀伤性武器。谢家几代致力研究死人的事,想杀人不见血太简单了。等着瞧吧,这对姐妹花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以后有的是好戏看呢。”
    一直专心致志开车的秦鉴突然发言:“每次你们说起这种事,我就感觉和你们活在两个世界。”
    萧七笑眯眯地说:“秦大法医,你别说的这么置身事外。原本你那一道是被谢容看上的,人家谢姐姐特意跑美国进修了,结果还是落到你头上去了。谢容和我们这么不对付,也有你站到我们这边的原因。”
    秦鉴冷冷地说:“又不是我想做这个道主的。”
    关卿心说,是哦,秦法医一看就是个极度热爱自身职业的工作狂,怎么看都和萧七这帮搞封建迷信的不是一路人。
    下一秒,秦鉴为他解开疑惑:“还不是纳音硬塞我头上的,秦家几十口人,偏偏挑中了我。”
    难得听秦法医抱怨起来,这让关卿觉得他终于不再是高贵冷艳不可接近的高岭之花,而是个被迫兼职的可怜上班族……
    萧七假惺惺地安慰他道:“既来之则安之,要怪就怪纳音那个老东西非要强人所难,我看他可能是贪图你的男色吧。毕竟你看你和尺八玩得好,说不定他老人家想把你们这对兄弟花一同收进观里呢。”
    秦鉴的神色一刹那复杂地让关卿难以分辨究竟是愤怒还是吃惊,或者是吞了翔……
    关卿说:“萧七,你能不能别逮到机会就胡说八道!秦法医是个正经人……”
    秦鉴从萧七话中醒过神,竟然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严谨道:“你说的不是没可能,纳音在把阳一道官符交给我时曾问过我,要不要跟着他。尺八也提醒过我,纳音他对我有别的想法。”
    关卿:“……”
    这个观里到底有没有个正常人了,啊?!
    ……
    他们一行三人到了定坤观,观门依旧大开,破旧的牌匾危险地挂在门头上,摇摇欲坠。
    门外不见香客,也不见尺八。
    外头布了那么一个庞大的迷宫,有香客才见鬼。
    关卿第三次来到这里,终于想起这个致命的问题:“观里都不见香客,哪来的香火钱?”
    萧七:“谁说没有,只是他们进不来而已。原来倒也是能进来,只是纳音做观主的时候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就在外建了个九宫重缚阵。这一点他是有先见之明的,后来他名声传了出去,登门造访的人越来越多,幸亏有这么一个迷阵挡着,否则观里真的没有一天安生。”
    关卿:“他们进不来,又怎么上香火?”
    这一次是秦鉴帮他解答:“来定坤观的绝大多数不是为了上香,而是有各种各样的难事求观中解决。当他们来时,便将所求之事写下,置于迷宫外的牌坊下。尺八每隔几天会去取一次,由纳音挑选接不接单子。”
    关卿愣了一愣:“每隔几天?万一是十万火急有性命之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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