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伏罗那样的美男子都未能打动我,千万不能阴沟里翻船,一时糊涂,倒被贺兰给看了笑话。
    谁说美女的诱惑不可抵挡?美男一样有着可怕的杀伤力。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使自己不对着床上“玉体”横陈,一语未了,竟自顾呼呼大睡的贺兰想入非非——
    我真是想把他给拎起来,暴揍一顿,然后再给扔出去啊!
    我叫他睡得像个二傻子,竟一点看不出我有别于他吗?
    寻思了半晌,我还是恶狠狠的打消了自己想做奸犯科的念头。
    “呵哈……”
    我也真的好困呐。
    算了算了,不管了,不就是睡觉嘛,我就把他当作一个白痴好了。
    于是,把手中的青龙湛铜钺也挂在门后的兵器架上。
    尽管眼皮沉重的厉害,心里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四下一看,这该死的官驿,穷的连一张多余的凳子都没有?
    看来,我就是想坐一宿也没有地方。
    除非坐在床前脏兮兮的地上。
    可是,这也叫房间地面吗?灰扑扑的脏就不说了。
    还坑坑洼洼,腿脚不利落的,被跌死都不奇怪。
    屋里没有凳子,墙壁上就连窗子也没有。
    如果有窗子,我好歹还能借口站在窗前欣赏一夜的月光——
    藉此打发这漫漫长夜啊---
    哎,我就自己先骗骗自己吧。
    可能吗?我这困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谢天谢地,贺兰已经睡得心无旁骛了。
    完全不晓得我所有的鬼鬼祟祟心思。
    此刻,他很是自觉的把身子往床里面一蜷,只拉过被子的一角,盖住半个身子。
    我却有些恶心的想到,不知那床被子盖过多少人?
    被子的缝里,一定爬满了虱子。
    这么一想,方才被贺兰无心挑逗起来的恼恨、惶惑顿时荡然无存。
    贺兰侧身面朝里,嘴里再次迷迷糊糊地咕哝着:“困死了,快睡吧……”
    很快,又响起均匀的鼾声。
    我没有理他,贼心不死地,继续努力地,和自己的眼皮和脸皮打架。
    想去和那个官驿掌柜的讨张凳子,又觉得没有道理。
    熬吧,真是熬不住了。
    从边塞到青山城,整整的奔波了一整天,我也不是铁打的啊!
    我也好累好困好像倒头呼呼大睡啊!
    最后,我不出所料的在和自己的战斗中彻底的败下阵来。
    可是,我还是不敢冒险把自己身上的战甲卸下来。
    我只敢把战盔去下,让脑袋稍微轻松一下。
    然后,取下背上的宝剑,靠在床头。
    现在,一个巨大的难题摆在我的面前。
    上床睡觉吧,那样窄小的一块木板。
    又是薄薄的一条肮脏被子,势必要和贺兰紧紧贴在一块。
    万一睡的迷迷糊糊,忘乎所以……他可不是我心属的男人,我岂不冤死?
    不上床睡吧,这站也没处站,坐也没处坐的……
    我总不能摇醒贺兰,告诉他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吧?
    这里是接壤海内的青山城官驿,不是战场。
    我们两个凶神恶煞似的武将,身上也没啥值钱东西,难不成还要轮流站岗?
    更没有道理啊。
    想来想去,为了保险起见,就穿着战甲轻轻的坐在床头,靠着黑呼呼的墙壁……假寐。
    我怀疑上面一定也粘附着许多臭虫和虱子,现在那管得了那么多?
    和眼皮打架的结果是我完全的甘拜下风。
    不知什么时候,就沉沉睡去。
    一觉睡醒,那根细小的蜡烛早已熄灭。
    甚至,一缕微弱的晨曦,都开始从薄木板门缝里隐隐地透进来里。
    我心里顿时一惊,便努力的强迫自己赶紧醒过来。
    我本来就是个瞌睡大王,在蛮夷草原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能完整陪着简渊坐上过一夜的。
    如今又在马背上奔波颠簸了整整一天,这一觉睡的真是特别深沉。
    连梦都没有做。
    要不是心存戒备,提着神儿,便是努力警醒,也不定这会就能醒过来。
    一瞬间的懵懂之后,蓦然,感觉自己似乎躺在床上。
    心中一惊,记起自己应该是坐在床头,靠墙假寐的啊。
    慌忙伸手摸摸自己的身子,还好,仍是穿着战甲……
    心中却暗暗愧疚,因为,我摸到自己身上,还盖着那条唯一的被子。
    脑海立刻电闪雷鸣:“贺兰呢?”
    翻身坐起,借着朦胧晨光,仔细一看。
    天哪,他竟然抱着脑袋,蜷手缩脚的被我挤在床头,倚墙呼呼大睡呢。
    我不禁啼笑皆非,看来他也是一个大瞌睡虫。
    我已经彻底的的清醒了过来,赶忙悄悄地从他身边爬起来,把被子慢慢围在他身上。
    下了床,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我必须得趁着没人起床的时候,先解决一个最急迫而又最私密的问题。
    如厕。
    外面,那个小个子男人已经起来忙乎了。
    看我出来,便努力睁大朦胧的睡眼,殷勤的招呼道:“将军,您起床啦?”
    可能身为奴仆,此人始终一副殷勤小心的样子。
    和那位驿官的倨傲散漫,心不在焉模样完全截然相反。
    他人生的矮小猥琐,一张面容更是又苍老又愁苦。
    想来肯定是个无处容身的孤寡苦人,为了能有一口饭吃,只能如此殷勤谨慎。
    我不禁对他心生一丝怜悯,就随口答道:“是啊,老人家,您也这么早啊?”
    微弱的光线里,我感到他似乎受到了惊吓:“别……将军,折杀老奴了。”
    他惊恐的四处看看,确定并没有人听见我如此称呼他,神情才略略安定。
    声音颤抖的说道:“将军,您就唤老奴的贱名倭三吧,有什么使唤尽管吩咐。”
    “倭三?”
    我觉得这个名字真是奇怪,姓不像姓,名不像名的。
    转而一想,不可能,“倭”并不是他的姓。
    大概是别人看他矮小猥琐,送给他的外号吧?
    三定是他兄弟姐妹间的排行了。
    我也曾听小狸说起过,有钱有势的人,不但有名有姓,冠冕堂皇。
    读书的人还会取什么字啊号的,各种繁文缛节。
    但是身份卑微的人却往往连名字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姓氏的。
    所以,小狸一直坚持要我给自己取个好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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