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清楚就好”童儿抱着双臂笑道:“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那小子倒霉了。”
    话语说完,杨三阳打开大门,然后动作顿住,笑容凝滞在脸上。
    “我就知道,师弟你肯定在这里!”道缘扶着道果,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院子里二人对话,全都被其听在耳中,此时道缘面色相当的难看,但却又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可怜兮兮道:“道果师弟……”
    “师姐不必说了,你若为道义求情,就请免开尊口!”杨三阳转过身,背对着道缘,不想去看那张泫然欲涕的面孔。
    “师弟,算我求你了!师姐从未求过你什么!道义师兄求道十万年,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成道的希望,却又遭此横祸,实在是可惜!”道缘一双眸子内满是泪光,声音不断啜涕,像是一把刀子,刺入了杨三阳的内心。
    “简直是中了你的邪!”杨三阳指甲刺入掌心,咬了咬牙,他实在是听不得少女啜涕,转身看向道缘身侧的道义,此时道义低垂着头颅,身躯不断颤抖。
    耻辱!
    无尽耻辱在其心中蔓延!
    他是石人族的天之骄子,想不到竟然有朝一日如此低三下四,这般滋味比杀了他更叫人难受。
    凡世间之事,能一死了之的,都不算是难事。而不能一死了,反而才是真正的难事。
    “石人族遭受劫难,需要我的崛起,我纵使苟且偷生,也要活下去!我要带领石人族重新崛起,就此一飞冲霄!”道义袖子里双拳紧握,低下头默然不语:“当年祖神为我批示,道缘乃我福星,是我转运的关键,我一定要死死的抓住她,这次危机果然还是要靠她帮我。之前宴席赔罪,却是没有白费”。
    “道义,你若是个男人,就自己想办法解决此事,为什么将道缘牵扯进来?”杨三阳不去看道缘可怜兮兮的目光,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道义。
    “师弟,以前都是为兄的错,只要师弟肯助我一臂之力渡过难关,为兄感激不尽,日后必然唯师弟马首是瞻!”道义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此时显得谦卑无比。
    “呵呵,你一个修行十万年尚且不能成道的废物,要你马首是瞻又有何用?一个依靠女人的废物,若接受了你的投靠,便是我的耻辱!”杨三阳面带冷光,将道义的面皮扯得稀巴烂,扔在地上踹了几脚,踩入了泥水里。
    “小猴!道义师兄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你纵使是……纵使是……不想帮助,也不能这般折辱,侮辱人吧!”道缘眼睛瞪大,声音里充斥着一抹不满。
    杨三阳闻言面色变了变,去看道义,心中暗恨:“这混账,为了你,道缘居然这般吼我,破坏我与道缘之间的感情,你不死谁死!”
    一边道义闻言低下头,眼中露出一抹狡诈:“有效果!既然已经放低姿态,今日索性便彻底放下面皮,过了今日,我依旧还是好汉。”
    “噗通~”
    道义双膝一软,竟然直接跪倒在地:“道果师弟,往日里是为兄不对,为兄今日给你下跪赔不是,还望你看在道缘的面子上,饶恕了为兄的罪过。为兄今日再此,给你赔罪了!”
    一边说着,道义居然直接额头触地,脑袋磕了下去。
    “师兄!!!”道缘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对方:“师兄,何至于此?何至于此!男儿膝下有黄金,师兄怎可……怎可……。我辈修士归天跪地,你怎可……!”
    道缘如遭雷击,脑袋刹那间就懵了。
    “为兄不能死,尚且还有无数族人等我回去主持大局,为兄又岂能死在这里?为了我族中无数子民,今日纵使将面皮踹入泥水里,为兄也认了!”道义身躯颤抖,口中殷红色血水,打湿了身前的泥土。
    “师兄……”道缘的身躯在颤抖。
    “卖惨?”杨三阳瞧着地上的道义,眼中露出一抹不妙之色。卖惨对自己没效果,但是对道缘却有致命的杀伤力。这姑娘智商不足,否则又岂会被人三言两语骗走先天灵物?
    “小猴,算我求你了行吗?”道缘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杨三阳身躯,然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只求你能救师兄一次,算我求你了!”
    “你这是做什么!”杨三阳面色一变,连忙上前将道缘拉扯起来:“你这是在逼我!”
    “小猴……”道缘哭哭啼啼的哀求。
    杨三阳眉头一皱,转身看向地上的道义,忽然心中念起:“有办法了。”
    “道义,你当真肯为了部落放弃一切?纵使是自己的尊严也在所不惜?”杨三阳目光灼灼的看着道义。
    “部落便是我的命!”道义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面色萎靡的看着杨三阳:“我不能死,我若死了,石人族群龙无首。为了活下去,我愿付出自己的一切。”
    “反正道缘在此,你又提不出什么过分的条件,我当然是随便说,往悲惨里说,越能大义凌然,越能引动师妹心弦!”道义心中冷笑。
    “呵呵!好!好!好!果然是好得很!果然是好得很!师兄高义,佩服佩服!为了部落,能舍弃一切,唯独不能舍去这一条命!”杨三阳拊掌称赞:“我也不要你的命,只是想要你一物,却不知师兄肯不肯给我。”
    “不知师弟想要何物,只要师兄有的,师弟尽管拿去就是!索性都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师兄并不在乎!”道义惨然一笑。
    “呵呵!”杨三阳冷冷一笑,岂能叫你继续卖惨?越是折腾,你越和道缘感情越深,岂能合我心意?
    “师姐肯为道义付出一切?”杨三阳转身看向道缘。
    “我与师兄感情深厚,师弟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师姐绝不含糊!”道缘面色期盼的看着杨三阳。
    “唉,你二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看在眼中?能入我法眼的,唯有师姐这个人罢了!只要师姐答应嫁给我,我纵使是搭上这条命,也要将道义给救回来!”杨三阳目光灼灼的盯着二人,然后目光转动,身前字迹流转,逼视着道义:“不知师兄可否割爱?”
    “你……”道缘目瞪口呆的看着杨三阳:“师弟,强扭的瓜是不甜的,你一个蛮族,我如何能嫁给你?”
    道缘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叫她嫁给杨三阳,和叫一个现代女性嫁给泰迪一般,这怎么可能?
    “师姐为道义连性命都舍得,为何舍不得区区肉身?”杨三阳身前字迹流转,逼视着道缘。
    若能趁机将道缘夺过来,纵使手段卑鄙,他也认了!
    我只要你这个人,至于说你的心?爱给谁给谁!
    “不可!你想都别想!我纵使是死,也绝不会答应你的!”道义猛然抬起头,声音里满是怒火。
    道缘是什么?
    是他转运的关键,当年族中祖神亲自批言,得道缘,自己则一切皆有可能。
    他又不傻,只要道缘在手,难道还不能逼他就范?
    杨三阳对于道缘的看重,整个山中怕没有人不知道的。
    “哦,难不成道缘比你的部落还要重要?”杨三阳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道义面色涨红,哑口无言,这句话就是个坑,怎么回答都不行。
    “我岂能因为自己,将道缘师妹的一辈子搭进去?”道义抬起头,双目内杀机盘旋:“你想都别想!师妹,我们走,不求他!我宁愿死,也绝不能失去你,纵使是部落灭亡,我也不能没有你!”
    道义挣扎着站起身,双目内满是怒火:“瞧你披毛之辈,肉毛丑陋,也敢打道缘师妹的主意?我呸,癞蛤蟆想吃天神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那副德行。”
    道义一把扯过道缘,怒视着杨三阳,知晓对方不论如何都不会给自己疗伤,他此时也不再忍受折辱,直接骂出声来。一口殷红血液染红了身前的衣衫,道义双目内全是决然:“我纵使是死,也绝不会叫你的龌龊心思得逞。”
    “师兄!”道缘感动的热泪滚滚,扶住道义,痛哭不停。
    “怎么觉得我现在成为见死不救的大反派了!”杨三阳摸摸头,心中有些怪异。
    第一百九十五章 布局
    此时杨三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貌似自己怎么忽然间变成了大反派一般?
    瞧着似乎生离死别,满面怒火、委屈的道缘与道义二人,杨三阳吧嗒着嘴,觉得不是个滋味。
    “道缘师姐,你若肯与四师兄划清界限,自此以后从了我,我便为四师兄化解了劫数!”杨三阳一双眼看看着道缘,一道神光自眼中流淌。
    “道果,非要如此不可吗?”道缘泪眼婆娑的看着杨三阳,声音里满是无助、失望。
    “我与其非亲非故,岂能随意插手,妄自结下因果?纵使祖师,也不想与大椿树结下因果,更何况是我?我总不能做一个烂好人,专门行一些助人损己的事情吧?亦或者说,你若能拿出令我心动的宝物,此事我便也应下了!”杨三阳身前字迹流转,开始给二人讲道理。
    “四师兄背后部落已经遭了劫数,哪里还有什么宝物给你?”道缘泪眼婆娑,抽抽噎噎道:“况且,我们是同门师兄弟,你岂能见死不救?”
    “他可从未将我当成同门师兄弟,在其眼中我不过一披毛戴角的畜生罢了。真想不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如今也要求到披毛戴角的畜生身上!”杨三阳目光冰冷,流露着一抹嘲讽。
    “可他今夜已经宴请你,和你赔礼道歉了啊?”道缘忍不住道。
    “我何时说过接受了他的道歉?”杨三阳盯着道缘:“师姐,你不需继续多说,我只问你肯不肯从了我。你若是答应,看在你面子上,出手助其化解了劫数倒也无碍。你若不答应,二位哪来哪去,莫要继续烦我!”
    “我……”道缘面色纠结,咬了咬牙,鼓了鼓气,正要开口,却被一边道义拉住,打断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师妹,莫要求他!你我乃是青梅竹马,失去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为兄宁愿死,也绝不能看着你被这卑鄙无耻之辈要挟。你若再敢求他,我今日便一头撞死在此地。”
    道义面色坚定,不容置疑,那一双眸子内意志不容动摇,将道缘无数想说的话瞬间堵了回去。
    卑鄙无耻?
    杨三阳在一边气的肺都要炸了,凭什么我不给你医治,便是卑鄙无耻?
    你我无缘无故,我凭啥替你背锅?
    想要医治,我开出价码,你按照价码出价钱,乃是两厢情愿之事,我凭啥无缘无故为你治病?
    替你挡了那大椿树的因果?
    你我虽是同门,但却无半点同门之谊。你视我为禽畜蝼蚁,我便视彼为敌寇。
    杨三阳背负双手,身穿皂袍,瞧着悲情切切的二人,不由得心中一阵腻味。
    他绝不会认为自己卑鄙,若真的能凭此要挟对方,得到道缘,他是求之不得!
    “我们走,绝不会在这厮面前丢了尊严,我不能没有你!毋宁死,也绝不能没有你!”道义拉扯着道缘,口中喷出一口血液,踉跄的向山下走去。
    他确实是不能没有道缘,家中老祖当年曾经为其批命,道缘事关其转运、成道之途,岂能轻易舍去?
    化解自家体内的困扰,未必非要求他,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道果!!!”道缘踉跄着向山下走,一双眼睛看着杨三阳,眸子里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嫁给我,我救他!”杨三阳目光绝无动摇。
    道缘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杨三阳,然后身形消失在黑夜中。
    “你这么做,却是成全了对方,反而叫对方感情更加深厚了!”童儿在杨三阳身边嘀嘀咕咕的道。
    “将死之人,何必在乎!”杨三阳嘲弄了一声。
    “这小子有些运道,我看不像早夭之象,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童儿低声道:“你还需防备一番。”
    杨三阳伸出手掌,略作掐算,随即面色阴沉下来:“师兄,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在此地久留了。”
    字迹飘荡在空中,人却已经不见了踪迹。
    杨三阳离去,留下童儿抚摸下巴:“敢欺负我天蛇一族,定要你那小畜生好看。”
    道缘山峰
    后山
    桃花林内
    一道金光闪烁,杨三阳自虚无中显露而出,落在了眼前的梧桐树前,看着眼前的梧桐树,整个人许久不语。
    “以道缘的聪明,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想到用梧桐树来压制道义身上的伤势!”杨三阳抚摸着殷红如火的梧桐树,眼睛里露出一抹迷离,在其身边月华闪烁,月神身形出现在其身边:“你的执念太深,与你想长生不死的执念一样深重。”
    “我只是不服而已!”杨三阳手掌抚摸着梧桐树,掌心内无数先天执符的禁法演化为道道符文,向着梧桐树内渗透。
    “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做一个了断了!”月神一双眼睛静静的盯着杨三阳。
    杨三阳默然不语,只是不断施展禁法。
    “这棵梧桐树关乎了你的性命,若道缘将道义领来,借助梧桐树压制体内伤势,冒着将你暴漏出的风险,要为道义疗伤,那么你在道缘的心中就是一只宠物。宠物虽然重要,但却及不上爱人的性命重要!她若没有来,而是另谋他法,你与道缘之间或许或许还存在着一些可能!”月神声音犹若天籁,犹若是那温柔的月光,叫人心中杂念尽消,不由得陷入了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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