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也跟着出来:“这些人是去干什么的?”苗苗摇头,“不知道,他们也许是渡海骚扰中原,咱们先跟着吧。”走了一段路,却见方向一转拐进了一架大山,在山间雪地上走的更慢,但是转过山峦,前面却出现一座神庙。脚盆的神社源自中原大陆社稷和寺庙和结合,中原都有祭祀土神和谷神的场所,不管大小乡镇都会有,有的村子还会有土地小庙。
    到了脚盆这儿就盗版成了神社,神社的成份很复杂,既可以是和尚道士,也可能是他们捏造出来的神灵。大体沿袭中原汉人传统,比如某位战功卓越的大将,死后就会成神供人们拜祭。
    因为同根同源,脚盆在历史进程中受中原文明影响太大,他们也会把中原人认作自已的祖先加以膜拜,有的只不过是改成他们自已的名称罢了。比如说后来的郑成功,脚盆人简直拿他当成他们国家的民族英雄来崇拜,到处为他修建纪念馆和寺庙。大概是中原有本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随便拿出几个就能成他们的圣贤。
    跟了一阵子,苗苗忽然停下:“放气,你有没有觉得这座神社很奇怪?”
    方奇看了半天,也没觉得哪有奇怪的地方,“倒是有点熟悉的感觉,好像咱们杀的那个老道,难道他是在这里出尘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神社一般都不会离人家太远,土地神也就是为了保佑平安祈福,这个神社却建在这种深山老林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方奇也没觉得有甚么,神社和神庙的区别并不是很大,至少在脚盆现在还属于蒙昧阶段,一直到明治维新之后才有了系统分化。与自身紧密相关的才会请进神社,一般和传统的神鬼则被分进神庙。
    “现在他们大概还没分的很清楚,只有社会越来越发达,神祇才会细分,他们还不到那种程度。”
    苗苗也无法驳倒他,两人跟着这队人马上山,台阶是上不去的,他们便留下几个人看马,沿着台阶爬上去。过了神社牌坊,走上去一段路又是一个向上的台阶。方奇和苗苗掠过那十几匹马时,那些马顿时惊动地咴咴乱叫,吓的那几个看马人拔出刀来四下乱看,还以为山上有什么野兽。
    那些人也回头看了看,确认无事才又往上走。方奇和苗苗来到牌坊前,这种牌坊是两把叉架着一把长刀的石头做成,类似汉牌坊,但比汉牌坊简单的多,即便千年之后也没有多少变化,仍然叉与长刀的组合。
    这些人叩开门蜂拥而入,一进去带起一股阴风,吹的殿内烛火飘摇不定,这些人顿时紧张地拉起长刀四下警戒。与汉传佛教不同的是,这里大殿并非是一进去便是神像,而是有个宽大的通道,尽头才是几尊神像。两边悬挂着各种灵幡和灯笼,被风一吹哗啦啦作响,气氛有些怪异。
    方奇飞过一盏灯笼时故意撞翻了里面的蜡烛,顿时那只灯笼便燃烧起来,很快就把灵幡给点着了。众人呼喝着跑来救火。待把火扑灭了才又拥到神像前行跪拜大礼,并开始焚香祈祷。
    苗苗和方奇呆在柱子附近看中间的神像,中间的那个神不认识,左边的也很陌生,但是右边的神像却很面熟。
    “果然是那个老妖道出家的地方,看来这个神社就是老道出尘之处了。殊不知道老道已经死在我们手里了,还拜个屁啊。”方奇在意念中对苗苗说,“老道看样子在这座神庙里还挺有地位呢,被当作神来供奉。不过他倒也算是有资格吃香火,一是他死了,二是他功夫还行。大神做不了,做个小神也算对的起他了。”
    苗苗连连摇头:“想来他成名在外,是别人知道他显出神通,才又后来才塑上神像的,估计他们根本不知道老道已经死了。”
    祷告完了,领头人走到庙祝面前摇签,一支竹签掉下来,庙祝拿起竹签看了一眼,说道:“此番凶多吉少,出则必受火患。”他还没说完,忽然众人便听到一声让人牙酸的吱吱声,一齐朝发出动静的地方看去,就见右侧那尊敬神像忽然倒下来,顿时把庙祝和前面的三四个人砸在下面。
    虽然是泥偶,建成两三米高,倒下来的力量也是惊人的。众人把破碎的泥偶推开,下面的几个人已经被砸的脑浆迸裂死于非命。方奇和苗苗相互对视一眼,都觉得古怪。他俩可是离的有两丈多远,甚么都没干呢,泥偶说倒就倒了。
    要是硬往鬼神身上扯,恐怕也只能怪这几个人点子太背了,跟打牌九一样,拿到手的全是瘪十,也没谁了。领头人站在旁边呆了半天,虽然他的脸蒙在黑布后面,可也知道他的心情很是复杂。先死了仨人,就连庙祝也给砸死了,这是出师不利!
    接着他便让人把尸体清理下,自已的三个手下也不用再带回去了,就跟庙祝一起埋在神庙后面的山上算了。可是他又没打算就此离开,回到庙里盘腿坐在蒲团上一语皆无,那些手下也垂手呆立在一边不出声。
    在方奇和苗苗看来,这座神庙颓势已经显露出来,这神庙应该也是哪个官家建造供养的,不然根本不会建在这种偏僻的山谷里。大凡僧侣道众都是靠别人养活,在这里肯定没法去化斋什么的,只能靠着官家施钱过日子。
    可是现在把官家的人砸死了,连庙祝也未能幸免,可见出兵肯定必败。这个领队人也是纠结上了,因为他的上司给他下死命令,可是现在却凶兆连连,这根本没法再干活了。
    脚盆人也跟中原人没什么两样,干事前都要先问问神灵,祷告一路顺风神灵保佑。但一想到上司的死命令,咬咬牙站起身来往外便走,那些人也只得紧跟着出庙,骑上马一溜烟沿着上山的路跑了。
    方奇看他们又沿着来路返回去,也没必要再追了,见最后一个人后面牵了三匹马,倒忽然有了个主意:“咱们去把那三匹马抢来。”却没看见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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