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胡子虽然说话古怪,可是苗苗还是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锤子工会,便是锤子帮的意思。不过欧洲人还没开化呢,喜欢叫“哈马踹由你”,这意思一解释就很有笑点,大概是说俺们有工会,阿妈随你踹。
    上次那道士说鹰犬怪知道病毒线索,莫不是哈马由你踹有关?便问黄胡子可知道一种几条长腿的虫子,黄胡子茫然摇头:“我只知道锤子。”
    看来他就算是锤子工会的人,也未必知道这么高级的东西,况且这还只是方奇和苗苗的推测,话锋一转,问道:“那你们千里迢迢跑到这来干嘛,有什么东西要他们几个人运送的?”
    黄胡子摇头,“我们只是受人委托来的,具体要运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苗苗察言观色,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他们有什么东西好运的?还是说这边有人要运走?随手解开他的穴道,又下了道跟踪符。苗苗是跟王重阳学了不少东西,全真教是不炼丹不炼符,他们修的是内丹,与传统的外炼完全不同。同样符箓亦可以不用修炼,完全凭着口诀和咒语便能应用。
    把地上躺着的几人一一解开穴道,同样给他们下了跟踪符,让他们把死尸清理干净滚远点,几个人抬着尸体灰溜溜地出酒肆打马跑了。
    回到屋子里,方奇已经把小老头救醒,张太保抱拳谢道:“小老儿感激不尽,若没有二位出手,我可能会屈死在这帮杂碎手里。”
    方奇哈哈一笑,“张前辈不必客气,至少咱们现在还是一条船上的人,古话说同舟共济嘛。”
    张太保连连点头,“一定一定!”三人接着饮酒,小二捂住红肿的腮帮子进来,身后跟着鼻青脸肿的掌柜的,掌柜的拱手作揖:“三位爷,幸好你们把这帮恶人赶跑了,不然小店要被人砸了。”
    方奇说道:“这位老爷被他们打伤,一时也没法走,你们给找个地方先住下,明日一早我们便渡河。”正好讹他一把,免得在外露宿。
    掌柜的忙说:“这个好说。”让小二去收拾屋子让三位住下。待他们走了,苗苗问小老头还有多少路,过了黄河还有几百路地吧,两天肯定能到。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起床,小老头已经无碍,在酒肆简单吃了点饭食,便赶往渡口。同行的人倒只有十来个,可能是因为天色尚早,有些人还没起床。
    渡口边有专门渡船的船家,在河埂上盖了一排草屋,门前的树上晾晒着渔网,河滩上停泊着几艘木船,船老大已经坐在船头抽烟等客。
    可惜一条船连人带马只能渡三个,那些人想争着上船,小老头又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船老大:“艄公,天大地大银子最大,你渡我们三个吧。”
    众人哪见过哪些宽绰之人,渡个河便是一锭银子!只得眼巴巴看着他们上船往河面中心划去。
    方奇站在船头迎着猎猎的河风抽旱烟,黄河自洛阳下来地势平缓,这段河面尤其宽阔,水流趋缓,把上游的泥沙都带下来,至此便沉淀下来,无形中抬高的河床。河岸两边全长满繁茂的芦苇和水草,在清晨的薄雾水汽中若隐若现。
    苗苗蹲下撩起水说道:“这里的水倒是比起函谷关清了许多呢。”
    小老头闻听便问道:“你们还到过函谷关?”
    “是啊,忽必烈大汗的军队攻打关中,把阿里不哥赶走了,我们在函谷关呆了一段日子。”
    小老头又问:“原来你们是随着他们去打关中的啊,函谷关也算是一道险要之地,一定死了不少人吧。”
    苗苗点头:“是啊,两边都死了很多人,大军所过之处全是一遍荒原,庄稼也没人敢收,老百姓全逃进深山里了。”
    小老头深有所悟,半晌才说,“若他们要来攻打山东,只怕这里也会变为焦土的。”
    方奇磕掉烟灰,“我们不希望打仗,更不想看到蒙元人的铁骑在中原大地上纵横乱踏屠杀百姓。我也不是帮着蒙元人说话,如果忽必烈大汗能尽快结束,咱们老百姓也能好好过个平安日子。”
    长江之北毕竟经历过金国统治几十年,对于普通人来说,能活下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已经亡过一次了,现在不过是金国人换作蒙元人罢了。
    太阳露出脸来,船终于渡到对岸,这边也有个渡口,几条小船渡着人去往北岸。上岸不远也有一处镇子,不过这个镇子比起来时的镇子小多了。上了官道打马疾行,这回速度快了许多,主要是因为这里已经显现出打仗的痕迹了,即便在路上遇到行人也是神色惊惶。
    到了中午便看见一座城池,小老头问:“前面便是曹州城,咱们到郓城歇息一夜明天再赶路不迟。”他是老司机,自然要搭他的车走。
    到郓城时天色近晚,三人进城就见街上行人稀少,还未到宵禁的时候便已经没什么人了。水浒上说当年的郓城可是相当热闹,不仅有宋江这样的刀吏公务猿,还有阎婆惜那样的勾栏女星,可惜现在是没法听她唱歌了。
    小老头带着他们来到一所僻静的宅院前下马上前叩门,他敲击的很有节奏,完全是特务的接头暗号,过了会院子里有人开门,对小老头作了个奇怪的手势,小老头两手交叉作了回应。
    那人立马谦卑施礼,请他们进去。这处宅院不比小老头的宅子,但是却还算宽绰。向屋子里招呼一声,里面出来个妇人,那男人让他家里的做桌子酒饭招待贵客,把马系在棚子里,引着他们进了间屋子。
    这间屋子半间房都是土炕,把他们让上炕摆上茶水,却不作陪,闪身又出去。
    小老头说这里是白莲堂的一个接头点,接待人等级太低,没资格来陪他们喝酒。看来白莲堂等级分明,大凡一个组织没有森严的等级,尊卑无序便不可能存在长久。
    一会儿酒菜端上,三人正饮酒,忽听街上有马蹄声和杂乱脚步声跑近的动静,家主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尊主,你们快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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