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的积雪消融,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事情。
    每天都是阳光普照,可将士们却感觉到每过一天,好像又比早先更寒冷了不少。
    等了十多天,积雪看起来确实是薄了不少,曹恒又想到了要出兵讨伐羯人。
    他没有把将军们都请到帐篷里,而是只让卫士请来了姜维和陆逊。
    俩人来到他的帐篷,姜维问道:“长公子叫我俩过来,是不是又想到了要出征?”
    “正是。”曹恒反问:“难道你俩认为还没到出征的时候?”
    “不是。”姜维回道:“冰雪已经消融了不少,要是长公子认为到了该出征的时候,我们跟着出征也就是了。”
    “伯约话说的还真是勉强的很。”曹恒微微一笑,随后向姜维问道:“难不成你还认为没有到出兵的时候?”
    “并不是。”姜维说道:“我只是觉着将士们准备的还不充足,此时出兵确实有些盲目了。”
    曹恒微微皱了皱眉头:“先前我说出兵,你们都认为冰雪太深,还没到出兵的时候。如今冰雪已经薄了一半,将士们在雪地里行军,应该也不像早先那样艰难。关外的天气你们也是知道,一会一个样子,谁也不知道明天究竟是晴天还是暴风雪。万一后面再来一场暴风雪,我们岂不是会被彻底困死在这里。”
    “后面几天应该没有风雪才是。”姜维回道:“再过五天,长公子要是还认为可以出兵,我们到时候就出兵好了。”
    “成吧。”曹恒想了一下,对俩人说道:“要不这样,你们带着大军留在这里,我领一队人马先行出营,去看看羯人动向再说。”
    “万万不可。”曹恒要领一队人马去探查羯人动向,陆逊连忙说道:“伯约说的其实也没有错,如今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长公子要是决定现在出兵,实在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我认为长公子还是暂且按下出兵一事,等个四五天再说。”
    姜维和陆逊都认为还没到出兵的时候,他要是坚持,万一真的出了什么纰漏,将来传到曹铄的耳朵里,他可不好解释。
    虽然心里是不太情愿,曹恒还是说道:“既然你俩都认为不该此时出兵,那我就再忍一忍好了。”
    姜维和陆逊都认为不能出兵,曹恒也只好答应暂且按下来,等到冰雪再薄一些。
    陪着曹恒又商讨了一会军务,确定了等到冰雪薄到只能过人的脚面,大军就快要出发,姜维和陆逊退出了他的帐篷。
    出了帐篷,陆逊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颤:“还是帐篷里暖和,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些。”
    “帐篷里虽然暖和,可长公子却住不下。”姜维说道:“他现在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样才能把羯人给灭了。”
    “长公子背负的,可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陆逊回道:“魏王时时刻刻都在观望着这边,羯人一天不除魏王一天难以安心,身为大魏长公子,他当然希望能够早一些把羯人给灭掉。”
    “其实我也明白长公子的心思,只不过灭掉羯人哪有这么简单。”姜维说道:“我们来到关外,一直都在用屠杀的方式对待羯人。羯人见到我们,要么是战,要么是逃。活人可不像死人,他们想要隐藏起来,我们的将士想要找到是极其困难。只要世上还存留着羯人,就将是生生息息不死不休。灭掉一个族群,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
    “其实长公子也应该明白这些。”陆逊说道:“所以他才会在先前找了一些人,让他们冒着大雪前去追杀羯人。好在这些人并没有让长公子太失望,虽然没能把他们遇见的羯人全给灭了,至少也杀了好几千。”
    “真不知道这样打下去,哪年哪月才是个尽头。”姜维回道:“打完羯人,是不是还要去讨伐匈奴人?”
    “还什么是不是。”陆逊嘿嘿一笑:“魏王的心思难道伯约还不明白?他从开始就是想要把异族全都抹掉,只不过对待其他异族,他用的是相对怀柔的法子,唯独对待羯人,采取的是亡族灭种的办法。”
    “羯人凶狠,对他们亡族灭种也在情理之中。”姜维说道:“匈奴要比羯人强盛的多,等到打匈奴的时候,还不知道会遇见怎样的境况。”
    “考虑这些太早,我们还不如多想想等到积雪消融,该怎么应对羯人。”陆逊说道:“我总觉着这次讨伐羯人,绝对不会像我们早先谋划的那么简单。”
    “但凡征战哪有简单?”姜维笑着摇头,轻轻拍了拍陆逊的胳膊:“伯言有句话说的确实是没错,我俩琢磨再多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先把长公子给稳住,请他最近千万不要出兵,等到冰雪再消融一些,再率领将士们继续向前。”
    “今天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伯约要不要去我那里,温一壶酒,再弄些肉食。你我一边吃着,一边谈论军中大事?”陆逊问了姜维一句。
    姜维回道:“既然是伯言相邀,我怎么可能不答应?那就叨扰伯言了。”
    “你我是什么关系,吃一顿酒,哪里就来了叨扰两个字?”陆逊笑着摆手:“要是伯约这么说,我还真不肯请你了。”
    “那就不说,只去吃你的酒。”姜维笑着回道。
    “这还差不多。”陆逊应了,与姜维一道去了他的帐篷。
    被俩人劝说了一场,曹恒虽然舍弃了带兵进攻下一个羯人部落的打算,坐在帐篷里,心里却总觉着不太安稳。
    羯人就在前面,出关之前他是做好的打算,趁着关外落雪,羯人部落无法转换地方,他会率领将士们一路推进。
    哪想到大雪接连下了两场,头一场的积雪还没开始融化,第二场接着就落了下来。
    如今积雪深厚,将士们在雪地里走一步都是十分艰难,确实也不适合出兵讨伐羯人。
    然而等在这里,曹恒又总是觉着心里像是揣着什么事情。
    实在是在帐篷里坐不住,他起身走出了帐外。
    来到帐篷外面,他也没招呼任何人,往将士们驻扎的地方走去。
    天气太冷,大多数将士都不肯离开帐篷。
    他们蜷在帐篷里,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
    曹铄令人从身毒等地运送棉花来到中原,棉花才刚种上没有多久,并没形成规模化种植,因此棉制品的使用频率极小。
    将士们身上裹着的被子,里面还是麻棉的絮子。
    麻棉虽然也能御寒,相比于棉花,却是要差了不少。
    好在每个帐篷里都点着火盆,让将士们还能感觉到一些暖意。
    来到将士们驻扎的营地,见着曹恒的魏军纷纷挺直腰杆向他行礼。
    曹恒很少会点头回应,他在经过很多帐篷的时候,只是朝里面很随意的看上一眼。
    正在帐篷里说话的将士们,很少有人发现他来到。
    少数见到他的赶紧站起来,等到其他人回头看向帐外,曹恒已经走了过去。
    正在军营里巡查,曹恒听见一个声音:“长公子怎么来了。”
    扭头看去,往他这边走来的是个体态轻盈、面容娇美的将军。
    他不是别人,正是文鸯。
    文鸯虽然是男儿身,可他生的却是极其美艳,即便是知道他是男人,许多人见到他,还不免会怦然心动。
    冲着文鸯微微一笑,曹恒问道:“文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与曹恒见了礼,文鸯回道:“例行巡查,将士驻扎的日子越多,我们巡查的次数也就越平凡。大军不怕上阵厮杀,怕的就是将士们实在太无聊。他们一旦无聊了,我们这些做将军的,可就不好办了。每天多几次巡查,那是必不可少。”
    “将士们既然已经无聊到了这样的境地,文将军认为该不该出发进攻羯人?”曹恒突然问了一句。
    文鸯想了一下,又看了看附近的雪地摇了摇头说道:“积雪太深,即便带着将士们出征,轮到冲锋的时候,他们也不可能跑快。冲锋的速度越慢,越可能遭到敌人的射杀。我认为此事还真不是可以出兵的时候。”
    连文鸯都这么说,曹恒知道,他先前的想法确实是太冒进了。
    幸亏有姜维和陆逊在这里,才没让他过于冒进,从而给大军带来灭顶之灾。
    “我听说文将军武艺超群,这会我也是无聊的很。”曹恒问道:“不知将军愿不愿陪我比划比划,也好暖暖筋骨。”
    曹恒提出要和文鸯比划,文鸯回道:“我听说长公子深得吕将军与帝师王越真传。俩人一个马上最强,一个剑技最强,我哪敢和长公子比划?”
    “不过是切磋。”曹恒说道:“点到即止,我也是听说过文将军的本事才提出要求。要是换做别人,我还真不一定会想到比试一场。”
    曹恒话说的恳切,文鸯想了一下,对他说道:“既然长公子决定比划,那我也只好陪着。只是我学艺不精,还请长公子千万不要见笑。”
    “你我也不是外人,哪来的见笑一说。”曹恒问道:“文将军是要比划马背上的本事,还是比划剑术?”
    “长公子说比什么,那就比什么。”文鸯倒是个胆大的,虽然知道曹恒的嫩是都是从哪学来,还是决定依着他的意思比划。“
    “积雪太深,即便我俩骑着马,马匹也没有以往那样灵活。”曹恒说道:“不如我俩就比划一场剑术好了。”
    “长公子赐教了。”文鸯应了一声。
    俩人相互拔剑,就在军营里划出道儿比划。
    文鸯率先出击,挥起佩剑朝着曹恒的头上猛然劈下。
    曹恒也不是个善茬,当他长剑劈下的瞬间,手中长剑一翻往上轻轻一挑,轻描淡写的化解开了眼前的危局。
    俩人在军营里比划起来,很快就有将士从帐篷里钻出。
    看到他们剑来剑往杀的热闹,将士们不时会发出一阵欢呼。
    将士们的欢呼,引来了姜维等人。
    几位将军离开到当场,见曹恒居然和文鸯在比剑,也都纷纷驻足观看。
    姜维和陆逊虽然不是沙场上的猛将,俩人在军中多半是出谋划策的的人物,可他们也还是懂得一些剑术,一般人根本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看着曹恒和文鸯比试剑术,赵广小声向赵统问了一句:“哥,你觉着长公子和文将军,哪个武艺更出众一些?”
    “论起马背上的本事,文将军或许不差。”赵统压低声音回道:“可要是说起剑术……”
    他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明着说,赵广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曹恒和文鸯打了百十个回合,他往后退了两步,把长剑一收还剑入鞘:“文将军武艺果真非同一般,要是再打下去,我可不一定是将军的对手。”
    和曹恒打了一场,外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文鸯却很清楚,在比试的时候,其实曹恒有好几次机会把他当场撂倒,只是没有下手而已。
    曹恒给他留了脸面,文鸯心里不免感激。
    他躬身向曹恒一礼:“承蒙长公子相让,末将确实不是对手。”
    哈哈一笑,曹恒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随后向围观的将士们喊道:“我知道你们最近很无聊,因为不能上怎杀敌。可你们也得明白,并不是我不让你们去杀羯人,而是这遍地的积雪要我们寸步难行。有着这么多的积雪,即便我想杀敌,你们也是走不动道儿。与其整天在这里闲着,坐在帐篷里吹牛、耍钱,还不如相互间切磋一下,至少也能让武艺更精进一些。”
    将士们都在望着曹恒,将军们也都在听着。
    曹恒接着说道:“行军难,打仗难,讨伐羯人,连老天都和我们作对。可我们又怎么能受了老天的气?它不想让我们去打羯人,我们偏偏要去打,偏偏要让它看一看,只要是大魏将士想做的事情,那就不要说是什么天命!即便真的是天不绝我大魏的敌人,我们也会让他们彻底的灭绝!”
    “长公子威武!”和曹恒比试了一场,承他相让才没有丢了脸面,文鸯对他当然是感激莫名,当即举起手臂喊了一声。
    将士们也跟着喊了起来:“长公子威武!”
    “大魏威武!大魏将士威武!”等到将士们喊声停下,曹恒接着喊道:“我还不信这积雪不会融化,不信老天真的要和我们作对到底!等到积雪消融的那天,就是我们出征讨伐羯人,取了石邪弈于项上人头,把羯人彻底亡族灭种的那一天!”
    曹恒话说的提气,姜维随即上前两步,向将士们喊道:“长公子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们还有什么道理不好好操练?不要说什么大雪封路让你们无法操练,也不要找借口说什么天寒地冻,连兵器都拿不起来。战事一旦来临,天气可不会管你们是不是受得住寒冷。不趁着这几天大雪封路好好操练,一旦见到羯人,你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等着被羯人杀死!”
    将士们一个个脸上现出凝重。
    曹恒一摆手:“我也不说什么废话,各军组织一下,操练起来!”
    当他从将士们驻扎的营地离开,不久前还在帐篷里吹牛、耍钱的将士们也都动了起来,在各自所属的将军统领下,操练了起来。
    姜维等人跟在曹恒的身后。
    陪他返回营帐的路上,姜维向曹恒问道:“长公子怎么想起要让将士们在冰天雪地里操练?”
    “难道伯约没有发觉,最近将士们懈怠了不少?”曹恒说道:“羯人肯定也会因为大雪而懈怠,可他们从小就生长在关外,对这里已经是十分熟悉。无论他们怎样懈怠,马背上的本事是不可能忘掉的。我们却不同,我们的将士都是生长在中原,不说骑兵在马背上没有羯人骑术精湛,步军将士要是一些日子不操练,也都会因为疏于操练,而使得战技荒废。我要将士们操练起来,也是为了让他们熟悉在雪地中作战。毕竟我们出发的日子,不可能选在完全没有积雪的时候。”
    “还是长公子考虑的周到。”姜维应了一句。
    曹恒扭头看着他,随后又看了看陆逊。
    见俩人脸色红润,曹恒问道:“伯约和伯言刚才饮酒了?”
    “伯言那里有两坛美酒,刚才请我过去饮了两杯。”姜维说道:“没想到居然被长公子给看了出来。”
    “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俩就敢私下饮酒。”曹恒说道:“你俩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长公子恕罪。”曹恒这么一说,姜维和陆逊赶紧告罪。
    俩人诚惶诚恐,哪想到曹恒却嘿嘿一笑,把他俩一左一右揽着,压低声音说道:“违反军纪,我肯定是要治你俩的罪。只不过我还要用你俩,无论是关是打还是杀,好像都不合适。想来想去,我觉着最好的办法就是要你俩出出血,肉疼一把。”
    姜维和陆逊错愕的相互看了一眼。
    曹恒说道:“你来喜欢饮酒,我就把军中校尉以上军官全都召集起来,由你俩做东道,好好吃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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