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回到住处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沉。
    与将士们饮宴,在庆功宴上也不可能喝的太多。
    他并没有感觉到醉意,只是酒力上涌,浑身燥热的很。
    正打算躺下,有个卫士的声音在门外传来:“长公子,杨刺史派人送来一名舞姬,还请长公子享用。”
    “把人送进来。”曹恒向门外吩咐了一句。
    房门打开,卫士引领两个人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是两个妇人,其中一个大约三十多岁,虽然年纪不小,却施粉涂朱打扮的花枝招展。
    另一个则是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
    少女身穿粉色罗裙,低头站在房间里,好似一朵正在盛开的娇艳桃花。
    两个妇人向曹恒行了一礼,三十多岁的那个说道:“刺史令小妇人送个舞姬来伺候长公子,要是觉着她哪里伺候的不好,还请长公子务必令人告知,刺史会为长公子再换一个。”
    目光落在舞姬身上,曹恒从头到脚打量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回长公子话,奴婢名叫烟儿。”舞姬低着头回道。
    她的声音很轻,就好像是生怕说话声稍微大一些,会扰到了眼前这位贵人,给人一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
    “刚才饮了不少酒,浑身燥热的很。”曹恒对烟儿说道:“你去帮我弄些冷茶,我要解解干渴。”
    烟儿答应了一声,走到房间里的桌旁,为曹恒倒了杯水。
    来到曹恒面前,她双手捧着水高举过头顶:“请长公子用茶。”
    接过杯子,曹恒一口气给喝了个精光,随后又对她说道:“再来一杯。”
    烟儿默然回到桌边,又为他倒了杯水送到面前。
    曹恒再次接过水杯,向站在屋里的中年妇人说道:“你先退下吧,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
    中年妇人答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等到中年妇人退下,曹恒向烟儿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长公子,奴婢今年十四了。”烟儿回道。
    重新打量着她,曹恒笑着说道:“说你十四,我是怎么也不信。哪有十四岁还生的如此娇小?我家夫人今年不过十二,也要比你高了多半头。”
    “奴婢卑贱,自幼日子过的清苦,夫人尊贵,长公子怎可以卑贱之人比拟贵人?”烟儿低着头,轻声应了。
    “倒是伶牙俐齿。”曹恒笑着问道:“你在杨刺史家中多少日子了?”
    烟儿回道:“回禀长公子,我在刺史家中已有两年。”
    “也就是并不多久。”曹恒拍了拍身旁的褥子:“来,到我身边坐下。”
    “长公子尊贵,奴婢站在一旁就好。”烟儿回道:“不敢在贵人身旁坐下。”
    “哪来这么多规矩?”曹恒说道:“稍后你伺候着我,我俩还要睡在一处,难道你也是不敢?”
    烟儿低着头,轻声回道:“长公子要奴婢伺候,奴婢是十分欢喜,只是尊卑有序,不敢在长公子身旁坐下。”
    “先前杨刺史也曾送来一位舞姬,她要比你放得开。”曹恒说道:“也是她伺候的好,我给她带回了洛阳,如今由夫人照应着。我是大魏长公子,不用巴结任何人,也不用把家中的美姬送给任何人享用。难道你不想跟着我回去?”
    跟着曹恒返回洛阳,当然是烟儿巴不得的事情。
    虽然心中惶恐,可她还是在顺从的在曹恒身边坐下。
    扭头看着烟儿,曹恒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是真没想到,杨刺史家中居然有着这么多俊俏美姬。与他比起来,我那里可是要冷清了不少。”
    “长公子心系天下,当然不会在女人身上耗费太多心力。”烟儿回道:“像我这样卑贱的女子,能得长公子宠幸一晚,已是此生幸事。”
    “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不需要女人的。”曹恒撇了撇嘴:“其实我一直都没闹明白,男人和女人,不过就是一根棒子往一个窟窿里杵来杵去,怎么就让人如此流连忘返?”
    他这句话说的露骨,还从来没有被男人享用过的烟儿低着头,脸颊通红没敢吭声。
    “你是不是也从没有伺候过别人?”曹恒突然向烟儿问了一句。
    “杨刺史担心长公子嫌脏,所以就没有遣派伺候过别人的姐妹。”烟儿回道:“奴婢到如今确实是没有被人染指过。”
    “杨阜什么都好,就是家中养了这么多美姬,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曹恒摇头,对烟儿说道:“时候不早,我也困倦了,你伺候着睡吧。”
    烟儿答应了一声,起身为曹恒宽衣。
    当天晚上,并不是只有曹恒的身旁有美姬相陪,姜维等人的房中也都有着一名妙龄美姬。
    包括曹恒在内,每一个人都不会舍弃眼前满屋芬芳。
    夜晚悄然过去。
    当晨曦从窗口透进房中,曹恒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原本躺在身旁的烟儿已经不见了,掀开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如同早先带回去的那位美姬一样,在被褥上还留下了一片残红。
    就在他打算起身的时候,烟儿端着水盆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曹恒坐起,她赶忙把水盆放下,匆匆来到曹恒身旁:“奴婢伺候长公子穿衣。”
    “你什么时候起的?”曹恒一边穿衣,一边向烟儿问了一句。
    “奴婢起了有一会。”烟儿回道:“见长公子睡的香甜没敢打扰,就先去外面打了水,打算过会伺候长公子洗漱。”
    “身边有个女人,确实是方便不少。”曹恒一边穿衣,一边对烟儿说道:“等到我返回洛阳的时候,你也跟着好了。”
    “嗯。”烟儿轻声回应了。
    “怎么回应的这么平淡?”曹恒扭头看向她:“是不是不肯与我一同回去?”
    “奴婢不敢。”曹恒这么一问,烟儿赶紧诚惶诚恐的回道:“奴婢只是心中过于欢喜,不知该怎么去说,所以此回应的随意了……”
    “好了,不用和我解释什么。”曹恒笑着摆手:“我也就只是逗弄你一下,你也不必太当真。”
    曹恒的回应让烟儿松了口气。
    她还真是担心曹恒不肯带她返回洛阳。
    留在杨阜家中,早晚还是要被其他男人糟践,能够追随曹恒回去,以后就只要伺候长公子一人,对于出身卑微的烟儿来说,无疑是个最好的结局。
    “你去弄些早饭来吃,稍后我还要去见将军们。”穿戴齐整,曹恒吩咐了烟儿一句。
    烟儿告退离去,我他准备早饭去了。
    她离开不久,卫士禀报,说是杨阜求见。
    曹恒吩咐卫士把他请进屋里。
    来到曹恒面前,杨阜躬身一礼:“见过长公子。”
    “杨刺史不必多礼。”曹恒抬了下手,向他问道:“这么早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说?”
    “长公子昨晚问起石邪弈于有几个女人又有几个夫人。”杨阜回道:“我连夜让人打探,总算是查的明白了。”
    “这么快?”曹恒一愣,向杨阜问道:“他有几个女人,生养了几个孩子?”
    杨阜回道:“石邪弈于共有三个女人,生养了两个儿子,眼下还没有女儿。”
    “只生养了两个儿子?”曹恒不太相信的皱了皱眉头。
    “确实是只生养了两个儿子。”杨阜回道:“两个儿子的都在他的部族,其中一个一岁,另一个才刚满月。”
    “我明白了。”曹恒点了点头,随后吩咐杨阜:“还有出关打探的斥候,要他们务必查明羯人部落都在什么地方。讨伐羯人,最麻烦的就是他们没有固定的城池,部落与部落之间又相隔甚远,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也不是那么容易。”
    “长公子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经交代了下去。”杨阜问道:“敢问长公子,是不是要等到查明羯人部落所在,然后才向他们下手?”
    “那是当然。”曹恒回道:“我总不能贸然领着将士们出关,漫无目的的在关外四处寻找羯人?”
    “长公子说的是。”杨阜先是应了,随后对曹恒说道:“不过要查明每一个羯人部落,还需要一些时日……”
    “不用查明每一个,只要查明两三处也就够了。”曹恒说道:“我在讨伐羯人的时候,你可以让斥候继续探查。等到我把前面的羯人部落灭了,斥候也该查到后面的。”
    “敢问长公子,这次讨伐羯人,是不是还要我联络商贾,把他们的女人……”杨阜欲言又止。
    “那是当然。”曹恒说道:“将士们讨伐羯人,出关厮杀辛苦,要是不给他们一些好处,他们那来的心思和我在关外走那么多日子?”
    “长公子说的是。”杨阜回道:“依着长公子的做法,我都想要追随讨伐羯人去了。”
    “杨刺史家中美姬那么多,而且还有不少是从未被人品尝过滋味的。”曹恒笑着问道:“难道你还觉得不够?”
    “那些美姬都是混乱的时候,我从各地收罗来的女子。”杨阜回道:“她们的家人难以果腹,也养不活她们,所以我就都给收来了。这么些年,我让人调教了一些礼仪之道,虽然不可能像长公子以往见过的那样精致,多少也是可以拿得出手。”
    “何止能够拿得出手,是太能拿得出手了。”曹恒微微一笑:“这两次杨刺史送给我的美姬,我都是很满意。”
    他压低声音,向杨阜问道:“送给其他的将军的美姬,杨刺史可知道此事怎样?”
    “将军们个个年轻气盛,也都没有向我提出对美姬不满,应当是伺候的还好。”杨阜回应了一句。
    “随我出征的时候,他们应该是没有想到来了雁门关,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曹恒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杨阜的手臂:“稍后你和我一道,去问问将军们对美姬可还满意。”
    “谨遵公子吩咐。”杨阜当即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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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儿为曹恒送来了早餐。
    曹恒吃的时候,她只是在一旁站着,杨阜则陪在旁边坐着。
    “杨刺史吃了没有?”曹恒招呼杨阜:“要是还没有吃,可以与我一道。”
    “早起出门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杨阜回道:“长公子享用,我在这里陪着就好。”
    “既然你已吃过,我也不再勉强。”曹恒看向在旁边站着的烟儿:“我记得你是还没有吃,你也坐下,先吃一些。”
    “奴婢等长公子吃了,收拾妥了以后会在伙房吃的。”烟儿低着头回了一句。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身边的人,哪还需要到伙房去吃饭?”曹恒对她说道:“让你吃,你就坐下享用好了,哪来这么多有的没的?”
    被曹恒这么说了一句,烟儿怯怯的看向杨阜。
    曹恒已经说了她是他身边的人,杨阜又哪敢对她指手画脚,只当是没有看到烟儿的目光,把脸扭到了一旁。
    烟儿也不是傻的,见杨阜这副模样当然知道他是不敢在曹恒面前再对自己吆喝指使,于是就侧着半边身子,在曹恒的对面坐下。
    曹恒拿起一块窝头,递给烟儿说道:“窝头据说是父亲当年要凌云阁首先做出,这东西吃起来滋味还是不错,可长久吃它却是会让人觉着厌烦的很。要是配些菜肴,倒是还能入口。”
    “所以我特意吩咐伙房,为长公子和将军们准备了菜肴。”杨阜陪着笑说道:“只是不知道菜肴的口味可还适合长公子?”
    “也没有什么适合于不适合。”曹恒回道:“天下菜肴,与凌云阁的比较起来,都是差了不少。”
    他向杨阜问道:“杨刺史,幽州一带可有凌云阁?”
    “凌云阁遍布天下,幽州当然也是有的。”杨阜回道:“只是雁门关这里没有。”
    “不说我也知道,雁门关是关口要地,凌云阁向来注重稳妥,又怎么可能把店面开到这里来?”曹恒说道:“要说凌云阁管事,还真是个有能耐的,这么多年,他可是为父亲挣到了不少好处。”
    “我也听说过凌云阁管事的能耐。”杨阜说道:“主公对他很是倚重,他虽是没有官职,到了任何地方,地方官员也都会恭恭敬敬,不敢与他有任何冲突。”
    “凌云阁在幽州,是不是也像杨刺史说的那样?”曹恒问道:“我从关外带回来的羯人女子,他们有没有选走一些?”
    “回长公子,那些羯人女子其实凌云阁早就派人挑选,只不过他们挑选的都是年轻而且容貌姣好的。”杨阜回道:“当然,他们给的价钱也是不少。早先长公子得到的那些好处,多半就是来自凌云阁。”
    “我说谁能大手笔吃下这么多羯人女子。”曹恒嘿嘿一笑:“说起凌云阁管事,以往我在寿春的时候倒是时常见他。此人确实精明,能从他那里学到一星半点,对征伐天下或许没什么用处,富国安邦肯定是没什么问题。”
    曹恒和杨阜说话的时候,烟儿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吃着窝头。
    她始终低着头,根本不敢去夹盘子里的菜肴。
    “怎么只啃窝头?”曹恒对烟儿说道:“该怎么吃就怎么吃,你要是在我面前拘束了,我反倒会觉着你与我之间显得生分。”
    曹恒和烟儿说话,杨阜当然不敢插嘴。
    他坐在一旁,有心催促烟儿依着曹恒却又不敢,只能等着烟儿自己选择该怎么办。
    在曹恒的催促下,烟儿虽然心中惶恐,也只能一边啃着窝头,一边从盘子里夹出菜肴吃着。
    早饭相对简单,不过片刻曹恒也就吃好了。
    烟儿伺候他洗了脸,他招呼杨阜:“杨刺史,天色不早,我俩也该去见见将军们了。”
    杨阜答应了一声,跟着曹恒走了出去。
    直到他们离开,烟儿才松了口气。
    曹恒对她越是随意,她越是不敢在这位长公子面前表露的太造次。
    自幼生长在卑贱人家,后来又被生身父母卖给了杨阜,烟儿自己也觉得她的命贱的很。
    当着贵人,她又怎么可能做出僭越的事情。
    可烟儿很快就发现,曹恒这位贵人,与她以往见过的很是不同。
    有些地位远不及曹恒的贵人,在他们这些人的面前总是会表现出一种好像天生就具备的优越感,对她们也是吆来喝去。
    面对那些贵人的时候,烟儿虽然恭顺,可内心深处却不像与曹恒在一起时这样拘谨。
    曹恒越是表现的容易亲近,烟儿越是不敢靠近他,甚至内心深处还多了几分惶恐和不安。
    收拾着桌上的碗盘,想到曹恒刚才招呼她吃饭的一幕,再想到他说的那句从此往后就是他身边的人,烟儿不由的嘴角浮起一抹甜美的浅笑。
    能够侍寝曹恒,从此往后成为他身边的美姬,就再也不用被人轻视,不用被人像礼品一样送来送去。
    虽然地位还是同样卑微,可相比于过往,她的命运却是已经有了改变。
    大魏长公子家中,即便只是一条狗,也要比一般的富贵人家公子小姐更加尊贵。
    何况她从今往后,是要成为长公子后宅的美姬。
    能够给她脸色看,让她感受到自己依然卑微的,也只有长公子后宅的夫人和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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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杨阜一道离开住处,曹恒直奔姜维的房间。
    来到姜维的房间门外,他喊了一声:“伯约,起了没有?”
    房间里传出姜维的声音:“长公子稍等,我这就出来。”
    听到姜维回应,曹恒向旁边的杨阜撇了撇嘴。
    俩人心照不宣,都知道姜维还在睡着,只不过他有没有睡着,或者是睡在那里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片刻以后,房门打开,先是一位舞姬出现在门口。
    她欠身向曹恒和杨阜一礼,低着头飞快的走了。
    舞姬云鬓蓬松,虽然衣服已经穿上,却能看得出来是刚起没一会。
    接着,姜维出现在俩人面前。
    他的发髻有些歪,形象与平日里的风流倜傥完全不沾边,反倒显得很是慵懒。
    “伯约怎么才起?”曹恒假装不知道刚才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和杨阜走进屋:“虽然最近几天不用出兵讨伐羯人,每天早起还是要去军营里查看一下。将士们驻扎在雁门关,可不能要他们懈怠了操练。”
    “长公子的话,我都记得了。”姜维躬身回道。
    “伯约还是梳洗一下。”曹恒对姜维说道:“要是这副模样去见将士们,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耻笑。”
    “我明白了。”姜维再次应了一声。
    “杨刺史,我俩也别在这里呆着,再去其他将军那里看看。”曹恒招呼了一声杨阜,往门外走去。
    杨阜应了一声,跟着他离开姜维的房间。
    来到这里什么要紧的事也没说,曹恒只是说了两句闲话就要走,姜维满头雾水的问道:“长公子难道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也没什么话。”曹恒回道:“我就是来看看伯约起了没有。”
    姜维满头黑线,他才明白,曹恒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看他有没有和舞姬发生什么。
    美色就在眼前,姜维还真不相信,曹恒那里没有舞姬。
    有了舞姬在身旁,他还能把持的住?
    心里虽然这么嘀咕,姜维嘴上却不会说出口,只好送到门口,目送曹恒和杨阜离去。
    或许是觉着暂时没什么战事,将军们都比较懈怠。
    先后把每一位将军的住处都走了,曹恒发现他们居然全都还没有起。
    将军们被他先后撞破在房中,多少都有些尴尬。
    曹恒却像没事人似得,带着杨阜去了军营。
    被他堵在房间里,怎么想怎么觉着尴尬的将军们,也都纷纷洗漱往军营赶去。
    走在半道上,将军们撞在了一起。
    典满最先问其他人:“长公子有没有去你们那里?”
    从典满的话里,众人听出曹恒去了他那里的意思。
    姜维问道:“长公子去典将军住处的时候,敢问典将军在做什么?”
    “我那时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典满说道:“长公子到的时候,就连舞姬也还是没醒。”
    众将军面面相觑,显然他们都遇见了相似的情况。
    “长公子也去了你们那里?”从将军们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典满向他们问道。
    “他哪能不去。”姜维回道:“我觉着长公子这次还真的是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要告诉我们,不要沉迷女色,军中事务要紧。”
    “我听侍寝的舞姬说,杨阜给长公子送去的,是她们里面最美的一位。”文鸯说道:“我是有些没想明白,难道美色在前,长公子连半点心思也不会动?”
    “不管动与没动,我们都还没有起,长公子却已经先起了。”陆逊说道:“这就是为将者的失职,以后无论如何,早上一定要早起去军营查看将士们。从今天起,晚上谁也不要和舞姬纠缠太久。”
    将军们彼此看了一眼,都纷纷点头。
    “伯言说的没错,从今天起,晚上谁也不要和舞姬纠缠太久。”姜维说道:“昨晚酒宴,我们酒后难以克制还能解释的过去。今晚过后,可就没有理由再掩饰下去了。”
    众将军都很认同姜维和陆逊的说法,一边附和着,一边与俩人走向军营。
    来到军营,姜维向守辕门的士兵问道:“长公子来了没有?”
    士兵回了句:“回禀姜将军,长公子来到这里已有一会。”
    曹恒果然来了军营,将军们不再迟疑,加快了脚步往军营深处走去。
    但凡是军营,总会留下一片很大的地方用来操练将士,也就是所谓的简易校场。
    快到校场,他们果然看见曹恒和杨阜就在这里。
    校场上,一队将士正在忙着操练。
    将士们军容齐整,操练的时候有模有样,居然在没有将军统领的情况下,也像是那么回事。
    匆匆来到曹恒身后,姜维等人躬身一礼。
    姜维招呼道:“长公子怎么来的这么早?”
    “将军们不来,当然只有我来。”曹恒没有回头语气十分平静的回了一句。
    “昨晚庆功宴上,我们喝的多了些。”姜维辩解道:“今天早上起的时候,长公子已经到了……”
    “不用给我解释这些。”曹恒扭头对他说道:“我并没有说你们什么,也没有训斥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想对你们说一句,无论晚上和美人纠缠到什么时候,始终不要忘记自己肩上担负的职责。你们都是带兵的人,要是连你们都懈怠了,将士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懈怠?“
    姜维等人纷纷答应了,都没敢再辩解。
    “没人虽好,可不要过于贪恋。”曹恒对姜维等人说道:“每天晚上最多三次,每次不超过半个时辰,将军们应该做的到。如此也不会耗费过多力气,早上不至于耽误军中事务。”
    “长公子的话,我们都记下了。”将军们纷纷答应。
    其实他们心里却在嘀咕着,每晚三次,每次半个时辰……
    就算他们受得住,那些美姬也受不住。
    长公子如此勇猛,难怪一早还能起身,而且丝毫不会耽误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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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诸位将军的陪同下,曹恒观看了将士们的操练。
    常备军的操练强度,远远高于军户。
    他们整容整齐,每刺出一槊,都会发出一声呼喝。
    看着正在操练中的将士们,曹恒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长公子对将士们的操练还算满意?”从曹恒嘴角浮起的笑容,看出他对操练也还算是满意,姜维故意问了一句。
    “满意是满意,我就担心持续不了太久。”曹恒笑着说道:“要是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将士们已经出操,而将军们却还搂着女人在睡觉,用不了多久,他们应该也就没了操练下去的心思。”
    他这么一说,将军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尴尬。
    姜维回道:“长公子可不要再提这些,我们知道错了。”
    “错?”曹恒假装很诧异的看着他:“我并没有认为你们错了,我只是觉着既然领兵来到这里,我们就得对将士们负责。将士们把性命交给了我们,可我们却不能把他们的性命再转交给一群毫不相干的女人。杨刺史已经决定,要把这些舞姬送给你们,以后与她们缠绵的日子还有许多,也用不着非要选着这几天把力气全都给耗尽。”
    曹恒的说法,让将军们一个个都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陪在旁边干笑。
    “凌将军。”曹恒回头看向凌统:“飞熊营怎么没有操练?”
    凌统上前:“我打算要飞熊营将士下午操练。”
    “今天也就算了。”曹恒说道:“明天一早,所有人都得带着本部兵马操练,越是临近战时,越不能有半点松懈。只要操练勤勉,我们的将士才不会在沙场上过多流血。”
    曹恒说的这些,让将军们无言以对。
    尤其是姜维和陆逊,先前他们还传授过曹恒带兵的技巧,没想到这回居然就犯下了个最低级的错误。
    “伯约、伯言和我过来,其他人留在这里带着将士们操练。”曹恒向将军们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开校场。
    姜维和陆逊跟只曹恒来到离校场有段距离的地方。
    曹恒停下脚步,对俩人说道:“石邪弈于领着几人撤走,你们是不是认为他一定不会回来?”
    “一定不会回来。”姜维很肯定的回道:“至少在大军离开之前,他不会回来。”
    “为什么这么肯定?”曹恒问道:“难道他还能弄到有关我们的动向不成?”
    “元昶认为他弄不到我们的动向?”姜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羯人从不出现在边关互市,他们也没有商贾往来于中原。”曹恒问道:“怎么能够得到这里的消息?”
    “既然元昶发问,一定是心里有了疑惑。”姜维回道:“否则又怎么会特意把我俩叫到这里商议?”
    “我确实觉得疑惑。”曹恒回道:“本来我是没有想到,只是昨天晚上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初我离开雁门关的时候,羯人并不可能得到音讯。后来父亲给我送去了杨刺史的战报,说是我离开不久,羯人就再次向雁门关发起进攻。从洛阳出兵的时候,我只顾着一路早些赶到,根本没有想过这些。可昨天闲下来以后,我细细琢磨,却越想越不对劲。羯人身在关外,与我们有着关口阻挡,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到我已经离去的消息。”
    “羯人相貌和我们中原人大有不同。”陆逊说道:“我觉着一定是中原人之中出现了内奸。”
    “内奸?”曹恒愣了一下,向陆逊追问:“伯言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羯人都能清清楚楚的得到消息?”
    “既然是内奸,得到的消息当然不会少,至少元昶对外宣称的消息,他们是会一五一十全都告诉石邪弈于。”陆逊回道:“我们要是昨天就起兵出关追击,很可能会因为内奸的存在,而陷入到与羯人的死战中。”
    曹恒皱紧眉头,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要是中原人真的出了内奸,后面的事情还真是没那么好办了……
    “元昶怎么了?”姜维问道:“是不是想到了中原人会有内奸,而心生不快?”
    “我不明白。”曹恒说道:“无论怎么看,羯人在与我们的战斗中都不占据任何上风。向他们传递消息的中原人应该很清楚,雁门关一旦被羯人攻破,等待他们的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所谓宁为战死骨,不为亡国奴,就是因为亡国奴不好做……”
    “元昶这么认为,大多数人也都这么认为,可人与人哪有相同?”姜维说道:“有些人为了自家的利益,把军情出卖给羯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要是真有这样的人,我必定把他粉身碎骨。”曹恒攥紧拳头咬着牙说道:“就是因为有了他们,这么多年才会有无数中原人死在异族的手中,才会有无数中原人被异族掳掠……”
    “我觉得只是杀了他们并没有什么用处。”姜维说道:“即便元昶把那些人全给杀了,他们从羯人那里得到的好处已经拿在手中。他们的家人也已经可以享用那些好处……”
    “也就是说,只要擒住那些人,我要把他们三族都给杀了,才能遏止以后再有人以出卖中原为发家致富的门路?”曹恒问道。
    “正是。”姜维回道:“把所有他们重视的人都给擒住,与他们一道斩杀示众……”
    “中原人可不是异族。”曹恒摆了摆手:“父亲绝对不会允许出现那样的事情。”
    “那就把那些人的所有家财全都收缴,然后把他们的家人贬为奴仆。”陆逊说道:“这个法子,想必元昶不会认为杀戮过多。”
    “伯言的法子倒是不错。”曹恒点头:“那就依着伯言,一旦发现有内奸,把他们的家人全都贬为奴仆,所有家财一律充入府库。我要让那些人不仅会丢了性命,在死后还无法保全住因为出卖中原而得到的不义之财。”
    “长公子英明!”姜维和陆逊向曹恒躬身一礼,齐声赞了。
    “你俩把本部兵马交给其他人操练。”曹恒说道:“至于你俩,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查探内奸这件事上。务必要在大军出关之前,把这些内奸全都给揪出来。”
    “我俩明白。”姜维和陆逊领了军令。
    “仰仗你俩了。”曹恒点了下头,招呼了一声还站在远处的杨阜,转身往军营外面走去。
    目送曹恒和杨阜走远,姜维向陆逊问道:“伯言认为该从哪里下手?”
    “找出内奸并没有那么难夏侯。”陆逊说道:“我们只要查清哪些人经常出关,再从其中筛选出来也就是了。”
    “出关?”姜维一愣:“要说能经常出关,怕是只有杨阜手下的斥候。”
    “那就是了。”陆逊撇了撇嘴:“他们能给我们带回消息,当然也能给羯人带去消息。难就难在是那些斥候把消息送给了羯人,毕竟不可能每个斥候都那么做。”
    盯着陆逊的眼睛看了好半天,姜维眉头微微皱着:“人是我们请求杨阜派出去的,他们把消息带给了羯人,我们再审查每一个从关外返回的斥候,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说不过去……”
    “让杨阜把以往出关的斥候名单送来就好。”陆逊说道:“先把这些人一个个的排查一遍,所有没可能的都给排除掉。凡是有可能的,再留下慢慢的查。”
    “我们倒是想要慢慢的查,就怕长公子没有那些耐性等。”姜维说道:“大军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一旦出关,我们的斥候要是把消息传给羯人,很可能会导致我们被羯人围攻。”
    “我听说长公子头一回出关,并没有遭到羯人阻截。”陆逊说道:“头一回去探查羯人境况的那些斥候,应该不会有内奸。要紧的其实是第二回派出去的,也就是长公子返回洛阳以后,杨阜派出去的那些人。其中至少有一个是给羯人送信的内奸。”
    陆逊的分析得到了姜维的认可。
    他点着头说道:“伯言说的没错,其实我也是这么想。”
    “那还等什么?”陆逊说道:“既然长公子催的急,我们也不能总这样拖着。不如现在就去找杨阜,从他那里讨要三次出发的斥候名单,先从名单里把那些不可能出卖讯息的斥候给删掉。剩下的那些,就是我们要好好查问的了。”
    “伯言说的是。”姜维先是认同了陆逊的说法,随后又说道:“早知道刚才不让杨阜离开,先从他这里讨到名单……”
    “杨阜不离开,我俩当着长公子的面又怎么找他讨要名单?”陆逊微微一笑:“虽然事情是长公子安排的,可有一些要去做的,却必须回避他。”
    姜维也是个以谋略取胜的智将,陆逊这么一说,他当即就明白过来。
    曹恒虽然察觉到一定会有内奸,可他并没有怀疑到杨阜的人头上。
    从杨阜的手下开始查,就必须要经过曹恒的同意。
    碍于杨阜是幽州刺史,曹恒很可能最终做出撇开这一层的决定。
    内奸万一真的在杨阜手下的斥候之中,有了这层麻烦,查问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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