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里,齐先生一边拿着牙签剔牙一边说道:“姜老板,给你一个任务,你调查一下别墅之前的主人是谁,有施工图的话给我带一份回来。我和彬子准备点东西,等你回来,咱们就去他们家。”
    大姜以为齐先生有啥绝招,乐不可支的走了。等他走后我忍不住问道:“上午你还不让我管闲事,怎么现在就开始动手了?不怕那老鼠精收拾你了?”
    齐先生笑笑:“谁说要对付那老鼠精?咱们就是去拜访一下,他们一家人是生是死管咱们屁事?有鼠仙出现不去拜访,会失了礼数。等那老鼠精报了仇,了结了因果,咱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牵扯不到咱们身上。”
    我看着齐先生问道:“啥是因果?老鼠精也讲究这些?”
    齐先生端着茶杯抿了口茶:“天下万物都有因果。比如说,一只狗咬你,这是因,你拿东西打死它,这就是果。一咬一打,换成因果关系就是一因一果,这种情况下,是没有什么业果缠身的,你打它是应该的。但是你若是虐待,狗死了会找你麻烦的。这个麻烦,就是业果,也是作用在你身上的因果,等它把你弄死,这因果才算是结束。”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为什么你这么笃定老鼠精是报仇,难道就不能是为非作歹吗?”
    齐先生摇摇头:“不可能的,精怪修炼不易,它们有这功夫还不如修炼呢,哪有时间想着杀人。而且无缘无故杀人,天道决计会灭了他们。别以为精怪就能为所欲为,那只是小说中杜撰的。这世间万物,都有他的行为准则约束着他们的行为,哪怕是普通百姓,也有法律和道德的束缚。”
    我无奈的耸耸肩:“那好吧,咱们等会儿带什么过去?需要做什么?”
    齐先生想了想,指着柜台说道:“找个合适的玉佩带过去,算是见面礼。其他的不用拿,罗盘拿上,装个样子,一切听我指示。你可要记住,老鼠的性格暴躁且胆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讶,更不能大喊大叫,得罪了它,咱们就等着不安生吧。”
    我走进柜台中,翻看着装着玉佩的盒子,长寿的、增福的、祛病的、避灾的…;…;这些五花八门的玉佩并不适合一个老鼠精,它不需要啥福分,更不用避灾祛病,看了半天,我才拿着一个肖鼠玉佩,估计也就属相玉佩能拿得出手。
    齐先生看着我拿着的玉佩顿时笑了:“挺好,适合老鼠精。”
    我把盒子放在一个手提袋中,看着齐先生说道:“我总觉得咱们这是联合精怪坑杀人类,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齐先生哈哈一笑:“没什么地道不地道的,这是他们的因果,不管谁对谁错咱们都不能沾染上。兄弟,你要记住,做咱们这行,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状况,都要将自己置身事外。就算你想要救人,也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然,搭上你自己也没做成什么事儿,不值得。风水仙都很惜命,这本就是个损德折寿的生计,你若再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估计很快就会身亡。”
    我拿着手提袋放在茶几上:“照你这么说,咱们这一行还挺自私。”
    齐先生点点头:“确实得自私,这一行,可不允许你有什么同情心和爱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强行改变别人的路,最终害的是你自己。对了,以后不要给人瞎许愿,咱们这一行信奉一诺千金,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不然会被同行唾弃的。”
    大姜去得快来的也快,他拿着一套图纸走进门的时候,我和齐先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要带的东西。
    大姜把图纸丢给我,然后抓着茶几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才说道:“全都在这儿了,你们自己翻着看。这是程老板的项目经理给我的,当时他跟着那个开发商,我们关系不错,他手中保存着很多工地的施工图。”
    齐先生一边打开图纸一边说道:“这经理不错,是个惜命的人。不管工程有没有问题,自己先藏着图纸,假如以后监理公司找麻烦,他也能拿出原图纸对峙。”
    结构图我看不懂,倒是齐先生戴上眼镜,仔细的看着。
    我和大姜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烟,他倒是懂图纸,但是他不懂风水,只能干着急。
    差不多半个小时齐先生才合上图纸,不过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不对劲啊,这别墅,好像就是为程老板准备的。所有的布局都冲鼠位,这搁其他人住倒是没什么,但是程老板住进去铁定犯冲。姜老板,这别墅之前的主人查到什么来历了么?”
    大姜点点头:“是个叫郭海涛的承包商,以前在牧野市的地产圈很有名气,咱们市里一半的土地都是他开发的,实力很强。不过从前年银行关闭地产贷款后,他就式微了,甚至这栋别墅也抵押给了程老板还债。别墅过户后,他就从牧野市消失了,不知所踪,据说现在还欠着银行好几亿贷款…;…;”
    我和齐先生相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郭海涛听起来跟程老板没啥大的恩怨,他建造一幢别墅坑程老板做什么?程老板又不是银行的人,坑他一下对郭海涛并没有什么帮助。
    在我俩犯难时候,大姜又说道:“对了,我听说这幢别墅当时不是这么修建的,是郭海涛的一个朋友给的图纸让郭海涛帮着修建的。他的那个朋友曾经去过工地,那项目经理见过,身上各种纹身,好像一个混混…;…;”
    混混?
    一听到这个词我就想起了旺哥。
    不过这地产圈的事儿,好像旺哥掺合不进去。齐先生也摸不清这其中的关系,摇摇头只得作罢:“算了,咱们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至于这个程老板到底怎么拿到了别墅,以后再说吧,查多了万一咱们三个沾上因果,那乐子可就大了。”
    我们坐上大姜的车,向着程老板家的别墅开去。
    程老板家很好找,就在牧野市新区附近,里面一水儿的别墅,不过因为地段一般,价钱不太高,一般都是新兴老板会在这里置业,跟马文璐所在的那个权贵人士居住的小区没法比。
    在门口刚下车,程老板两口子就迎了出来。这两口子客客气气的,根本不像中午吃饭时候大姜形容的样子。我有些纳闷儿,这种看上去颇有素质的人,难道全都是装出来的?
    我们假心假意的寒暄一下,就跟着程老板进了别墅。刚进去,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一股浓烈的尿臊味扑面而来,让我险些呕吐出来。齐先生掐了我一下我的手指,冲我轻轻摇头,示意我不要表现出来。
    这时候我总算是明白这别墅没人要了,里面有这么浓重的味道,谁会花钱闻这个味儿?
    不过看到程老板和他老婆一脸平静的样子,我有些好奇起来,这两口子难道就闻不到?
    在程老板倒茶时候,齐先生起身说道:“不用麻烦了,程老板,你母亲现在在哪?我们想见见她。见不到人,我们也不好妄下结论。”
    程老板放下茶壶,有些为难的指了指楼上:“就在上面卧室中,不过…;…;我妈一直挺反常,所以…;…;等会儿你们见到不要觉得奇怪就好。”
    齐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放心,做我们这一行的什么都见过,我们不会大惊小怪的。姜老板,这会儿你没啥事儿先去给彬子办理他那个房子的手续吧,反正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话不仅让大姜迷茫起来,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看到齐先生眨眼之后我就明白了,大姜是富贵命,在这种环境下时间长了影响他的气运。再说等会儿去见老鼠精,他在的话万一咋咋呼呼的惹恼了老鼠精,对我们三个来说没任何好处。
    可是就在大姜转身要离开时候,程老板站在楼梯上扭脸说道:“小姜,等会儿再走不迟,这么着急干嘛?我们家就这么让你生厌吗?”
    这话就不中听了,难道你妈中邪了,所有人都得陪着不成?
    我冲大姜说道:“你赶紧去吧,那边吵着要手续呢,去晚了今天就办不成了。程老板,本来这件事我们是可以不管的,但是你威胁我们过来给你妈看情况,现在我们来了你还不让他一个局外人走,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换句话说,你真觉得自己手眼通天了?”
    程老板眯了眯眼,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我也不怵,跟他站楼梯上对峙起来。
    就在我以为程老板会爆发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厉害啊彬子,这才一天时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有种!”
    我扭脸一看,旺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他拍拍大姜的肩膀示意大姜离开,然后冲我说道:“程老板是咱们自己人,不用紧张。现在他妈妈生病,就仰仗你出手了。”
    这下我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了,旺哥跟程老板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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