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你先别出来吗,哎哟……”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老板无可奈何的话语。
    “耀光,你认识她?”游海上前揽住陈耀光。
    “认识,三妞是我们村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陈耀光摇摇头,他同样疑惑。
    在村里大家都知道东村头二狗子家的女儿三妞,三妞小时候摔坏了脑袋变得痴痴傻傻的。她人长得漂亮,村里人总是叹息她的遭遇,如果不是脑子出了问题,三妞就是男人想要的对象。
    因为痴傻,三妞到了二十多还没嫁出去。二狗子急了,他只能放低女婿的要求,只要是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就行了。那时候,陈义精神出了问题。二狗子就跑去找陈义他爸,让陈义入赘到他家。陈义他爸同意了,陈义他妈虽然反对但拗不过他爸,只好忍痛放跑陈义。
    曾经差点被安排成一对的小仓鼠和三妞见了面谁也不认识谁,在场的只有陈耀光懂。但他没有说出来,如今小仓鼠和陈明宗很幸福,无需为过去的事情烦恼。
    “她是想吃烧烤吧,正好剩下一些,等下让老板送过去吧。”林夏看着盘子里剩余的烧烤,外酥里嫩香气扑鼻。三妞应该被勾起了馋虫,但她不被允许出来怕她打扰客人。
    “好呀!”大家没意见,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但他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他们纵情烧烤时,有人只能忍着咽口水等他们吃完才能出来。
    老板把三妞送回房里让儿子看住她,不让她打扰客人。儿子去上个厕所,没人看的三妞就自己开门跑出去找烧烤,差点坏事了,还好客人没有说什么。
    老板叮嘱几句又安抚三妞后离开,他来到烧烤的院子里,带着一脸的歉意:“真是对不起,儿媳妇不懂事,给各位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这没什么。”林夏摆摆手,语气轻松地说。
    “哎!”老板小心翼翼地观察客人的脸色,发现他们是真的不在意,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林夏他们是大客户,要接待好才行。
    “老板,三妞是您的儿媳妇?”陈耀光有些好奇,他以前没那么八卦的,但跟游海待久了他就有些变了。额……好奇心变重了。
    “你认识三妞?”老板惊讶地看向陈耀光。
    “我和三妞是同村的。”陈耀光笑了笑,少年的青涩笑容让人心悦。
    “哦,原来是同村的,三妞是我的儿媳妇。今年三月结的婚,还在你们村摆酒了呢!”既然是跟儿媳妇一个村子的人,老板对陈耀光多了一丝亲切感。
    “我去读书了,要不然我就能喝到喜酒了!”陈耀光遗憾地说道。
    “你是不是陈家的三宝,在市里读高中的那位?”老板想起了村里人挂在嘴边的小孩,陈家的三宝读书很厉害,在市里读高中。
    “就是我。”陈耀光羞涩一笑。
    两人聊了一会,老板忽然想起什么事便急急忙忙地走了,他离开后林夏才发现忘了拿烧烤给老板。
    “我们自己送去?”陈耀光不确定地问道,烧烤再不吃就凉了。
    “这样好吗,要不我们还是等等吧?”王子钰瞄了瞄老板他们住的小院子,纠结地挠挠头。
    “有人来了……”唐殷朗听到陌生的脚步声,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到从小院子里出来的人。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得跟老板有些像,可能是老板的儿子。
    不管是老板的儿子还是儿媳妇三妞,林夏他们今天都没有看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以至于林夏他们以为农家乐就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两人在打理。
    男人向他们走来,在距离一米的时候停了下来,他举了一张牌写着:“抱歉打扰了,三妞馋烧烤,可以给我们一点吗?”
    “给。”林夏把一盘烧烤给他。
    “啊?”男人指指几根,意思是一点点就够了。
    “我们吃饱了,这盘你都拿去吧!”
    “啊!”男人做了谢谢的手语,他捧着一盘烧烤回去,走路的步伐都是愉悦的。
    回到房间,他就看到了在门口张望的三妞,三妞伸长脖子等他,或是说等他带烧烤回来。
    三妞像个孩子一样,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就是什么。今晚林夏他们烧烤,三妞馋了一个晚上,但她不能出去打扰客人们,只能在房间里憋着。男人去上个厕所,没忍住的三妞偷跑出去,结果被公公抓了个正着。三妞回到房间后跟男人委屈,男人心疼了就厚着脸皮出去帮她向客人讨一点。
    “回来了……”三妞看到盘子里心心念念的烧烤,眼睛立即发亮,扑向还没走近的男人,挽住他的胳膊亲了他的脸。
    “啊!”男人空出一边手摸摸三妞,夫妻俩亲亲密密地回房间享受来之不易的美食……
    看到老板的儿子后,大家多多少少明白了。三妞嫁给了老板的儿子,老板的儿子是个聋哑人,他们两个凑成了一对。
    “村里的小伙伴回我消息了。”陈耀光担心三妞不是自愿来的,就发消息问村里的伙伴。他们是小学同学,小伙伴初中毕业后回家养羊。“他说三妞嫁人了,嫁的是同县的一个……”
    二狗子一直给三妞物色丈夫,找来找去没人愿意,最后找到了她现在的丈夫。她的丈夫是个哑巴,因为这个耽误了。两家父母觉得合适就凑合了两人,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生孩子就行了。
    “我不明白三妞她爸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嫁人,她不是还有兄弟姐妹吗?”王子钰听了产生一丝困惑,三妞这种情况嫁了能放心嘛?不嫁不行吗,家里能养兄弟姐妹也能照顾。
    “兄弟姐妹多多少少会有意见,但嫁出去就不一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成了别人家的了。别人不管也得管,这可能是个好归宿。”蒙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有我关注孩子吗?他们的孩子生出来后怎么办,是不是有点不合适……”陈明杰的关注点不同,作为医生的他对生命更敏感。
    三妞和她的丈夫存在某一方面的缺陷,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他们怎么对孩子负责?
    “传宗接代对老人来说是件大事,我想不一定是三妞的意志。”陈耀光在农村长大,很懂老人的思想。他们的观念就是一定要传宗接代,不管是谁都行。
    估计三妞不懂这些,但她嫁人了,变成别人的媳妇,就要给别人家生娃。老板要他儿子取三妞,无非是想给儿子找个老婆和生孩子。
    “他们有权利那样做,不过看样子他们能生活得很好吧。”林夏笑笑。老板一家的境况看起来还行,农家乐是一项收入,做好了应该挺赚钱的,这样积累下来应该够儿孙们生活。再者,他们有生育的权利。
    “他们本来就不容易,但愿他们更好吧。”林夏仰头看见满天星星,农村的星星繁多闪亮。
    林夏想起福利院的孩子们,福利院接收了一些被遗弃的孩子,有的是带有遗传病的,有时候一年一个,带有血缘关系。
    院长妈妈说他们的爸爸妈妈想生个没有问题的孩子,但基因就是那样,他们却还不停地生,生了后不养丢到福利院,福利院不养就真的没人养了。
    林夏依稀记得院长妈妈无奈的表情和叹息声,那时候他还问为什么有问题还生,大人们不管吗?
    院长妈妈说那是他们的自由,这是无解的答案。
    林夏那时不懂,但他现在明白了。人们有选择的自由,不论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情况。但后果如何没人能确定,谁来承担后果也没人确定。
    特殊情况的人该不该生育下一代,选择权属于他们,但结果如何没人说得清楚。虽然他们的行为可能会带来一些后果,但他们拥有为人父母为人爷奶的权利……
    大家各有所思,但同样的是玩乐的心情淡了很多。第二天中午他们返回城里,告别了还不错的农家乐。回去之后,他们向别人推荐了这家农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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