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是很赞同林易的这个说法的,因为我相信一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需要去维持的,或者说是经营。而春节期间的拜年却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
    我承认在自己的内心里面有一种懒惰或者是畏难的情绪。林育对我说可以不再去给黄省长拜年了,于是就正中了我的下怀。
    但是我的内心里面是知道的,自己这样做确实是不应该,不管怎么说,黄省长对我如此看着,而且还对我有知遇之恩,无论怎么样我都应该趁这个春节好好去感谢一下他才是。
    林易看着我犹豫的样子,顿时就微笑着对我说道:“冯笑,这官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每个人都被一根线牵着,既然你现在已经是黄省长那条线上的人了,那你就应该把这根线结得更牢固一些才是。如何才能让这根线更牢固呢?那就是需要通过感情去维系。人是有情感的动物,所以用情感维系起来的关系才是最牢固的,而春节又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节日,在这样的时候去拜访自己的领导,从情感上来讲就更容易被领导接受。至于礼物什么的反倒不是特别多重要了。当然,这也得看人,如果是那种贪财的领导的话,当然就必须送重礼了。但是黄省长不是那样的人,他本身就不缺钱,而且他也不贪,所以你主要还是要主动去和他接触,礼物送得合适就可以了。”
    我苦笑着说:“难就难在这‘合适’二字上啊。”
    他“呵呵”地笑,“什么叫合适你知道吗?合适其实是相对而言的,只要你送去的东西对方喜欢并乐于接受,这就叫合适了。当然,这必须你提前做好功课,比如你送礼的对象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样的文化程度,什么样的性格,最喜欢的是什么等等,只有在全面了解了这些情况后就知道什么是合适了。”
    我在心里苦笑:你说了半天,还是让我为难。我知道黄省长这些情况倒就好了,可是,我从什么地方去了解啊?不过我嘴里却在说道:“是的。我尽量去了解吧。”
    他问我道:“你去年给他送的什么?他满意吗?”
    我心里再次怔了一下,心想这件事情可不能告诉他,因为去年我送的可是从吴亚茹那里拿来的画,而吴亚茹现在却和林易……我说:“去年我送给他的是两瓶十五年的茅台。”
    他反倒愕然了,“哦?这可是好东西。价格虽然贵,但是对于黄省长这样的人来讲也不算什么了,不过关键的是那东西很难找到。这也算是你用心了。”
    我在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并没有问我那酒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否则的话我还真不好怎么回答。不过他没有问我这样的事情也很正常,毕竟他是林易,他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来询问我关于这方面的细节的。
    我“呵呵”地笑着,“是啊。当时我也觉得这样的东西相对来讲比较合适。”
    他看着我笑,“那么,今年你准备送什么呢?哦,你本来不准备去给他拜年了,所以也就没有准备了是吧?”
    我讪讪地点头道:“是啊。”
    他笑着说:“那好吧,我给你准备了一样礼物,黄省长保证会喜欢。”
    我顿时好奇起来,“什么东西啊?”
    他“呵呵”地笑道:“说实话,这份礼物我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的。虽然并不值钱但是对他来讲却意义重大。”
    我更加好奇了,“那您快说说啊,究竟什么东西?”
    他说道:“是黄省长父亲以前的一部手稿。黄省长的父亲是一位经济学教授,改革开放后他用他的理论最先下海经商,他做得非常成功。后来他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了一本书,那时候可不是用电脑打字,而完全是用钢笔书写。我可是找到了那家出版社的朋友,好不容易才把那本书的手稿找到的。怎么样?这东西合适吧?”
    “当然合适!黄省长看到这样的东西肯定会非常高兴了。不过林叔叔,这东西是您给您自己准备的吧?”我问道。
    他摇头道:“本来我开始是替我自己准备的,但是后来觉得不大合适,毕竟我这样做不大好,有刻意钻营之嫌。况且他现在根本就不愿意见我,所以我觉得还是你拿去送给他的好。”
    我诧异地问道:“难道我送给他不就没有刻意钻营之嫌了吗?”
    他说:“他不会相信这东西是你去找到的,因为他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是啊,那您为什么还要让我把拿东西拿去送给他呢。。。。。”说到这里,我猛然地就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让我代您转交给他,是吧?”
    他朝我笑道:“冯笑,你很聪明。是这样的,你送给他这东西的话他肯定会问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你就实话告诉他好了。”
    我顿时就明白了: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希望通过我去告诉黄省长:他林易的心里很在乎与黄省长的关系,或者是希望通过我提醒一下黄省长:他林易是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
    我顿时为难起来,因为林易的这个主意说到底还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工具,一个替他传递消息的工具。
    其实今天晚上我一直都非常注意自己的说话的,因为我不想让林易发现我话语中任何的一丝漏洞或者破绽,但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拒绝他对我安排的任何事情。现在,他已经把话一步步说到这个份上去了,我还能够拒绝吗?
    我只好点头说道:“好吧。最近我抽时间与黄省长联系一下。但是我不敢保证他一定会见我。”
    他却满有信心的样子,“他一定会见你的。”
    我再一次地诧异了,“您为什么这样说?”
    他笑着对我说道:“因为黄省长很器重你。你想想,那次你让黄尚安排了娱乐项目,黄省长可是同意参加的啊,你知道吗?这当领导的,他们可不会随便参加下属安排的这类活动的,除非是他觉得你完全可信。”
    我在心里不以为然:如果不是林育的话,他才不会同意呢。不过我还是感觉得到:黄省长是不会拒绝我去给他拜年的。当然,我肯定会把林育拉上。所以,问题的关键是我愿不愿意去做。而且,我还必须要说服林育才可以。
    我说:“我试试吧。不过我真的不敢保证他一定会见我。”
    他随即却说道:“冯笑,现在我们谈谈南苑酒楼的事情。”
    我顿时怔了一下,因为我想不到他思维的抓换竟然会这么大:刚才我们还在说给黄省长拜年的事情呢,怎么一下子就说到这件事情上来了?不过我确实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随即就问了他一句:“林叔叔,我也想知道呢,南苑酒楼以前究竟是不是你的啊?”
    他在点头,“是我的,不过我后来把那地方送给了吴亚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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