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向他告辞,出了小院后我问童瑶,“怎么样?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她叹息着摇头,“没有谈什么,我就是向他请教了几个问题。这个人很奇怪,他好像不大喜欢我们当警察的人。”
    我不禁在心里叹息:在她的心里还依然把自己当成是警察啊,可是……
    我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异常,因为我不希望她察觉了自己刚才的口误后心里难受,于是急忙地又问她道:“那你今后还准备来找他吗?”
    她说:“肯定要来的。这个人很厉害,特别是在逻辑推理上很厉害。他是我认识的人当中这方面能力最强的人。厉害得让人感到害怕。”
    我说:“可是……他不是说了不愿意再见你了吗?”
    她顿时就笑了起来,“冯笑,你发现了没有?这个人其实很孤独的,特别喜欢有人和他说话。只不过他喜欢的是和有一定文化底蕴的人在一起罢了。还有,他喜欢喝酒、抽烟。今后我就用那些东西去腐蚀他。”
    我摇头道:“万一人家不愿意接受呢?”
    她不以为然地道:“我不会给他送茅台、五粮液什么的,而且我也买不起。我想好了,我去给他打几十斤醇正的高粱白酒,我知道有个地方在卖,三十块钱一斤呢。烟嘛,云贵出的就行,价格不要太便宜就可以了。我知道,云贵出产的香烟味道很醇正,据说那是因为云贵地区的烟叶里面还有硒这个元素的缘故。当然,还有烤烟的技术也不错。”
    我顿时诧异地看着她,“你连这些都知道?对了,三十块一斤的高粱酒?怎么那么贵?我看到的在商店里面卖的高粱酒最贵的也才十来块钱一斤呢。”
    她说:“那可不一样。我说的那酒是最好的,最真的白酒。反正喝过的都说不错,而且喝得太多第二天也不会头痛。今天我看出来了,这个人喝酒有酒瘾,他知道什么是好酒。而且他拒绝你给他拿去的茅台之类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摇头,“为什么?”
    她说:“今天我一直在观察这个人,而且也非常注意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其实我发现这个人并耐不住寂寞的,他说的什么想静下来搞学问什么的完全是一种无奈。从他的那些话中我感觉到,也许这个人是在单位里面遭遇到了什么特别不顺心的事情,或者的挫折过大,所以才不得已地看破了红尘。其实你们知识分子当中的很多人都是这样,古时候的陶渊明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是因为他仕途不得意才那样的,如果当时的皇帝让他马上回去做大官的话,他肯定一下子就放弃了自己梦想中的桃花源了。我说的没错吧?”
    我深以为然,“这其实也是我们国民性的表现之一。有的人天天骂某位官员,但是如果让他去到这位官员的单位担任某样重要职务的话,他觉得会在那位官员面前表现出一副奴才相的。”
    她大笑,“有道理!”
    说话之间我们就到了山下,我的越野车旁边。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童瑶,你想过没有?今天他和我谈论女人,竟然是那么的头头是道。所以,我很担心你今后来找他,这个,万一……。童瑶,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她顿时就瞪了我一眼,“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几乎可以当我父亲了。而且,人家可是教授,是高级知识分子。有的人是风流而不下流,我看他就是这样。也许,他曾经的经历很丰富,仅此而已。”
    我叹息道:“童瑶,我是男人,所以我才最明白男人的内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你这么漂亮……哎!也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在度他这位君子之腹,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有所防备才是。”
    她竟然忽然就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弯下了腰,“冯笑,你笑死我了!怎么可能?何况我还是警察,我可是练过擒拿格斗的。”
    我依然地不以为然,“你看到他今天挑水时候的样子没有?那么重的一担水,他跳起来像没有那回事似的。而且据我所知,凡是研究中国古代文化的,特别是研究《易经》什么的,这样的人往往都会去学一些功夫的。因为功夫里面也包含了阴阳学说之类的东西。而且你发现没有?他和我在谈论医学问题的时候也是那么的懂行,对疾病的诊断什么的非常熟悉,这说明他也是研究过医学的,我肯定他研究过中医学,因为中医学的基础就是阴阳五行学说。所以童瑶,我觉得你一定要引起注意。”
    她看着我,眼神怪怪的,“冯笑,你是不是吃醋了?哈哈!想不到你竟然会因为我去吃一个老头子的醋。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和我再见面呢。”
    我依然在摇头,“童瑶,你错了。我不是在吃醋,而是非常担心你的安全。对,这个人确实很神秘,而且神秘得让人禁不住顶礼膜拜,但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因为你们女人有时候往往会犯糊涂,很可能会被男人的智慧模糊住自己的理智。从古自今犯下这样糊涂的女人还少了?还有,他确实是拒绝了你,虽然他有他的理由,但是我却觉得不一定是他说的那样。童瑶,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对一个人的心理,特别是男人的心理很有研究的。比如吧,当一个男人觉得某种诱惑无法抵御的时候,他们首先会做的往往就是拒绝,因为害怕自己的抵抗能力而拒绝。童瑶,你这么漂亮,我真的很担心。何况你现在……哎!也许确实是我多心了。”
    她看着我,她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笑了,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冯笑,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的这种担心过于地多余了。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这种担心太过匪夷所思吗?不会的,你放心好了。对了,我倒是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见到她如此的满不在乎,我心里有些不大高兴。此刻,我不禁就想:难道我真的是在吃醋吗?随即却发现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忽然对另外一个男人产生了敬仰,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讲心里都是很不好受的。即使是她敬仰的那个男人已经接近老年了,因为男人内心的醋意与这方面没有什么关系。
    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别的男人得到。这是很多男人内心深处最最自私、最最肮脏的思想之一。我承认自己也不能脱俗。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我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却听到她在我耳旁大声地叫。
    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你,你对我说什么?”
    她看着我,“冯笑,你怎么啦?好啦,你别担心,今后我一定注意就是了。这下你放心了吧?嘻嘻!你呀,有时候的想法真奇怪。”
    我苦笑,“对了,你说要麻烦我一件事情,你讲吧。”
    她嗔怪地看着我,“原来你听见了的啊?是这样,我想找你借点钱。你放心,我会尽快还给你的。本来我妈妈那里应该有钱的,毕竟你的酒楼让她赚了不少。但是我暂时不想找她要,因为我不想让她过于地担心我。而且直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我的那件事情呢。”
    我不以为意地道:“我说过,你找我借钱我一定会借给你的。说吧,你要多少?”
    她说:“五万。”
    我顿时诧异了,“五万?这么点钱可以做什么?”
    她笑道:“我想买辆车。因为我今后准备经常来这里。”
    我顿时觉得很好笑,禁不住就大咳了起来。
    我无法想象她去买一辆五万块钱的车会是一种什么样子。国产轿车最差劲的可能买得到,但是那种车的安全性能可就难说了。汽车说到底就是一种交通工具,当然,驾驶它的人还得考虑一下面子方面的问题。不过除此之外我觉得安全性才是第一位的。
    她没有存款,这是她曾经告诉过我的,所以我现在就糊涂了:她拿五万块钱去准备买什么车呢?
    我苦笑着对她说道:“太少了吧?要买的话还是买一辆稍微好点的。比如十多万的国产越野车也可以的,至少通过性比较好。”
    她看着我笑,“不行。贵了我今后没法还你的钱。”
    我苦笑,“那你说说,五万块你准备买什么车?”
    她说:“我准备去买一辆二手的越野车。最近还可以开出去玩一趟。”
    我诧异地看着她,“二手车?安全性差了吧?万一半路上坏了怎么办?你会修车吗?”
    她顿时就怔住了,“怎么可能会坏呢?我找熟人去买一辆质量相对比较好的那种。要没有出过车祸的那种,就是别人换车淘汰下来的就行。”
    我依然摇头,“我觉得还是买一辆国产的越野车吧,比如北汽的就不错,我记得小时候看到的那些当官的都坐那样的车。”
    她说:“那是北京吉普!”
    我连忙地笑道:“对,就是那车。现在好像没生产了吧?同类型的应该有吧?估计不会很贵吧?干嘛要买二手的呢?这买车就如同养孩子一样,得从头开始才可以知道它的性能。男人娶老婆也是这样,其中的道理差不多的。”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怪怪的。我顿时就不说话了:你这话说的,岂不是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吗?你自己不也是二手男人了吗?不,是经历过好多手的男人了。
    她却随即说道:“算了,不找你借钱了。我去买一辆摩托车去。买摩托车的钱我还是有的。”
    我急忙地道:“不可以!摩托车太不安全了。那是肉包铁!你还是警察呢,每年骑摩托车出事的人那么多,难道你不知道啊?不说了,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车市看看,我帮你选一辆。钱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摇头道:“算了。年后再说吧。我们回去吧。”
    我去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色变得冷漠了起来。此刻,我内心里面忽然感到了一种难受:冯笑,人家已经多次在提醒你了,你怎么还这么脸皮厚呢?你以为她和其他的女人一样啊?
    她随即开车下山,我们都不再说话。本来我很想去石屋里面呆一会儿的,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去秦绪全家里蹭酒喝,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太寂寞。但是想到童瑶在车上,而且现在方向盘还在她手里,所以也就只好暗暗叹息着作罢。
    她直接将车开回了家,下车的时候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冯笑。谢谢你。拜拜!”然后就快速地跑了,只是在对我说话的时候侧脸来对我笑了一下。
    她从我的视线里面消失了,不过她美丽的模样却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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