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站在窗前看雨,一晚上没睡,似乎才一眨眼,就第二天清晨了,整夜的雨,把个道路造得泥泞不堪,烂泥如膏,四处一片雾蒙蒙,远远近近的树都藏在烟雾之中,到处都有被雨水冲坏的坎,还有许许多多饿得飞都飞不起来的乌鸦。
    左邻右舍路对面的屋子里,徐清总能看到有憔悴的女人望着窗外发愁。他以为今天客会少,但是他看到了许多在泥里雨里奔走的人,有身穿迷彩服送文件的佣兵,也有奔向亲戚的人,也有漫无目的不知道去哪儿的人,他们或者单独一人,或者结伴同行,根本不停下。
    门开了,有许多人进来歇脚,吃一口热乎的,喝一口烈的。
    整个白天他们都忙忙碌碌的,到了下午时,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一团团光柱,他们便又上路了,因为怕雨将他们应该走的里数缩短了,将达到目的地的日子延长了。
    在傍晚的时候,又下起了雨,天要黑了,那些行路人在天黑之前来这里落脚了,就像是打了败仗的军队,归了营,完全没有了纪律。有人问徐清:“老板,这里可以留宿吗?”
    容不得他们不老实,人多了,朱柔便开始抱着他那把改装的加特林重机枪在楼层上巡逻,加上这队人马在来时就打出了名头,谁敢造次?
    规矩就是框,是给框外的人定的,在框里的人,他们可以吃好喝好。徐清道:“当然可以,我们这里就是让你们有个家,估计今天人多,我把桌子撤了,你们就席地而坐吧,大家都是走南闯北的人,都不矫情吧?”
    客人们当然没有什么可说的,大家便开始忙乎起来,准备水,准备火,准备吃的。
    在窗前站了一天一夜的徐清终于回头看了看这些客人,冷月在后厨忙了一阵子,便开始忙乎前台,客人们喝着烧酒,嚼着香甜的来自华夏东北的大米,吃着肉菜,吃饱了,身体暖了,他们便在炉子前烤着那些被雨水泡得白白净净的脚,然后聊着特别粗糙的故事。
    徐清就看着他们,有人的开怀大笑各种饶舌,有的人却沉默不语,听到有趣之处,笑一笑而已,火光就把这些人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长短不一。
    徐清的耳音里听到有人说:“桑扶国的那个妮子也是真够狠的,听说华夏在他们家门口打,东条芳子带了一支突击队把华夏徐帅的女儿和小媳妇儿抓了。”
    “你这是听谁说的?”
    “哪里是听谁说的?亲眼看到东条芳子带队在界碑边上等了半个月,又把人带回来了,这妮子也真够可怕的,猛虎就打了一个盹,就上去咬了一口。”
    “东条芳子是在报仇啊,华夏徐帅在马来地区差点儿把她做了,她能不报仇吗?不过我想啊,东条芳子这下麻烦了,华夏徐帅那是谁都能惹的吗?人家手里有百万精锐,个顶个的王牌,不把个桑扶国打出屎来啊?”
    “反正这一仗一定是在东南亚打了,就咱们这个破地方,就应该使劲打一仗,让这些强大的国家给弄的乱七八糟的,到最后重铸才可以。”
    “是啊,咱们这个地方一战时候是荒地,二战时候被占领,二战后重给秩序,是世界安全联盟给了个国家,永远不顶用,还永远以为自己是一半儿多大的蒜,就得一败涂地一次。”
    “行了行了,咱们不聊这个了,没看人家墙上贴着‘莫谈国事’吗?”
    渐渐地,有人想到了第二天早上的事情,打起了哈欠,睡了,火光也渐渐暗了下来,徐清上前,把火弄起来,因为外面又刮起了风,屋子里的防风还没有做好。
    然后徐清又站在了吧台前,将手机摆在了面前,一直在等待那个不幸消息的到来,没等到,他知道,国内不敢让自己知道这个消息,但是他知道,代曼已经带兵过去了。
    徐清给代曼发了个短信,道:“这事儿是我和东条芳子的私人恩怨,我这当爹的,得亲自过去。”
    唐妮过来了,她看到徐清坐立不安的状态,知道他有事儿要出去,唐妮感觉到是大事儿,徐清不说,她也不问,上前只柔柔地说道:“大哥你去吧,这边有我呢。”
    徐清笑了笑,道:“行,那我去了,车我开走了。”
    唐妮道:“那你小心点儿。”
    徐清捏了捏她的脸颊,道:“冰清还不是我单枪匹马救出来的?东条芳子再狠也比不上姚文青。”
    唐妮这才知道徐清是去救人的,而且是去救一个很重要的人,她说:“救冰清可不容易,咱们闯了三十万人马。”
    徐清道:“那是平原,在东南亚这片丛林山地,再翻上十倍,也拦不住我,放心吧!”
    唐妮没再吱声,目送着徐清离开,在车子离开后,唐妮收回了目光,放在眼前这群形形色色的人身上,她和徐清一样,也特别喜欢这种人间的烟火气,她见到的火,一直是为了杀人的火,眼前的炉火可爱得多了,只偷偷地睁开眼看看在她身边睡着的人。
    徐清现在的坐标在佛国清迈,距离云南边境没多远距离,他要先去云南边境看一看,再进行追踪,天还下着雨,两头海东青在后座上握着,徐清心态不好,精神却不错, 和海东青说道:“你们跟着我也挺辛苦的,当了爹妈也没法照顾家里的孩子。”
    徐清一直都知道他们在西北央金的地方生了一窝蛋,因为营养太好了,二十二枚蛋的鹰儿全活了下来,后来因为自相残杀,优胜劣汰,活下来五头,基因变异,比他们的爹娘还要凶猛。
    海东青有灵性地朝着徐清叫了几声。
    徐清听懂了,它们在说自己呢,它们说:“你不也是扔下了孩子自己出来打仗么?”
    徐清一辆军用越野车,烧的是柴油,四驱,还有爬坡助力,徐清生猛地在山地里炮一百六十迈,几次有翻车的可能性,都被他高超的技术化险为夷,在第二天中午,他已经站在了华夏界碑旁边,遥望四下,身处云海之中,他小心地摸了摸挂着国徽的界碑,道:“出来吧,五百公里内没有敌人,潜伏也得动脑子。虽然说亡羊补牢,那得看狼还会不会再来。”
    徐清说完,潜伏在附近的战士从潜伏区出来了,端着03式突击步枪朝着徐清压了过来,徐清摘下了围着脸的围脖,道:“是我,别让我证明徐清是徐清。”
    没人敢质疑,因为世界上敢冒充徐清的人,不存在,试问谁能冒充出徐清的气度?
    那些战士们放下了枪,对着徐清敬军礼,徐清拍了拍其中一个战士的肩膀,道:“我认识你,吴曦仁麾下悍将,西部战区正式接管云南了呀,帮我告诉吴曦仁将军一句话,不管是世界安全联盟还是敌人,都以为他只会打防御战,如果再有战事,主动出击一把,能亮瞎敌人的钛合金狗眼。好了,这里不用再守着了,直到战争结束,这道边境都不敢有人再来了,让吴曦仁将军战线直接迁移五百公里,直接宣布犯我主权,报复性占领。”
    徐清交代完就走了,他已经看到了东条芳子留下的痕迹,以及后续部队追踪的痕迹。
    此刻,央金被桑扶人带了出来,小月儿就在后面跟着,她很怕,她眼睁睁地看着央金被桑扶军人绑了起来,撕掉了身上的衣服,她急忙冲上去杀了几个人,吼道:“别碰她,冲我来!”
    普通的战士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可是桑扶国小辈的忍者出手,三两下就将她制服了,东条芳子出来了,道:“你别着急,我抓的是你们两个人,不可能只欺负一个。来人,将她吊起来。”
    小月儿被绑住了双手,吊起来十几米。
    东条芳子走到了央金身边,道:“小丫头,你当我孙女都够了,我本来不想欺负你,谁让你是徐清的女儿呢?我对他有气,只能撒在你身上,这样吧,你说徐清是个王八蛋,我就让你免受皮肉之苦!”
    央金道:“我爸爸是大英雄,你才是王八蛋!”
    东条芳子道:“好,动手吧!”
    在小月儿的注视之下,桑扶军人把烧红的两寸铁钉从火炉中取了出来,在央金的后背钉了下去,央金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小月儿看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吼道:“畜生,有本事冲我来,你们放开她!”
    可是并没有人理会她,桑扶人用锤子将那枚烧红的钉子一锤一锤地打进了央金的皮肉里,每一锤子,都仿佛让央金死了一次。
    小月儿看着心都碎成了两半,天呐,小姑娘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此生要让她受这样的苦难?而且是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受苦,小月儿只觉得自己玩死难辞其咎,还有什么脸去见徐清呢?
    这帮毫无人性的桑扶人从容淡定地将那枚钉子完全钉在了央金的后背。
    东条芳子双手环抱于胸前,道:“怎么样?我再给你个机会,说徐清是个短命鬼!”
    央金毫无生气地说道:“我爸会长命百岁。”
    东条芳子耸耸肩,道:“再来一个吧!”
    桑扶人就这样又将一枚钉子打在了央金的身体里,这时,那只小藏狐从草丛中冲了出来,它窜出来一口咬住了敌人手里的锤子,跑了出去,这只因为得罪了徐澄被阉了的狐狸,已经成了小月儿和央金的家人,小月儿急忙喊道:“小家伙,快跑,快跑!”
    东条芳子眼神一冷,道:“这小妮子太吵了,给她一枪!”
    一名桑扶军人将子弹打断了东条芳子脚上的一根血管,被吊着,血液逆行,子弹打破了一点皮肉,便血流如注。
    那小藏狐本来已经冲进了林子,看到了这个画面,它回头了,看着女主人的样子,它吼叫了一声,冲了出来,迅速扑到了那个开枪打小月儿的士兵,一口咬住了他的喉咙,再不松手。
    为何人们都说狐狸狡猾,因为狐黄白柳灰,狐狸是第一位的,它咬着这名士兵的喉咙,还用前爪勾掉了他身上的一枚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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