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守孝
    老铲神情着急的不行,“小爷,不管这些风水局背后都藏着些什么,三爷这回凶多吉少。他十有八九是觉得引常风正那只鬼上身可以找到老爷子。但那只老鬼本身就凶险之极,没人知道这些风水局的背后藏着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古时候有很多势力都参与到了其中,大部分现在虽说没落了,但明面上的那几家都还在。
    就像是一个诅咒,虽然这些道门自身并不知晓里头的情况,但似乎是每一个当初参与过这风水局的道门都会受到相同的诅咒。就比如当年常家的那常观远,冥冥之中像是注定就会被这些东西找上,然后带走。这常观远虽说最后死在了墓群里头,但可以说明常家每隔两代就会出一个人被这些东西带走,那常观远死后,就是这些打着灯笼的这些玩意给他收的尸。”
    我心头一抖,老铲看着我,“小爷,三爷这两年来查遍了好几处地方,不只是常家,就连五斗米,龙虎,甚至是一些已经没落的道门,都存在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祖上都陆续有人失踪。有的过程看似平凡,有的过程则十分诡异,所以……”
    我看着老铲,这货就这么盯着我,“要找到三爷,就必须找出这么一个人,一个类似于当年常观远那样的人,出生之后就注定有一天要去那些东西里头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我们在常家找了三年,始终找不出常家每隔两代这个诅咒起作用,常观远的下一个会是谁。只要找到了他,就很可能可以找到三爷。而且,三爷是和常家的那只鬼一起失踪的,我们没有办法,但那老板板毕竟姓常,常家或许能有法子发现一些那只鬼的蛛丝马迹……”
    我静静的听着,脑壳里头复杂的不行,老铲的话明面上和掌柜的说的丝毫不冲突,全部的起因就是这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群人在多少年前就布下的风水大局,甚至老铲还在掌柜的的基础上格外又是讲出一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老铲的话似乎才是重点。原因只有一个,他是三叔的人,而三叔,往往做事都会冲着最根本的东西去。一时间,我隐隐觉得最后最后的谜底就在眼前,爷爷,我老汉和三叔,甚至是整个王家内堂,他们从我小时候开始,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猛的,我反应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当年事出于何种目的建设这个风水大局,可以说是茫茫多的道门先人都参与到了其中,这些人虽说后来全都消失,但重点是,王家当年肯定也参与进了里头。只是后来,硬生生的把其中一处的鬼市,给占为己有。之前掌柜的的话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谈,但这确确实实的已经发生了,进入鬼市的鬼,都不再属于自己生前的样子,跟活着的时候的前因后果断绝一切关系,把这些和我们毫无瓜葛的鬼魂,居然是彻底的改了阴命变成南截道的鬼,这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养一只鬼,而是这些鬼几乎是从命里头,就已经属于南截道。一时间,我只觉得背心发麻,鬼市的前身就是这风水局的一部分,如果光是其中一环的鬼市都能起这么骇人的作用,那么这风水局到底是什么东西?除了当年的雪山和墓群,肯定还有类似的地方,当年修这些风水的人,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年,我们那一代先祖,应该是发现了这风水大局天大的用处,所以永世不得翻身也得把鬼市给抢过来……难道,那一代先祖,和最初建这风水大局的人,其实都知道这玩意的作用。最终都有同一个目的?
    老铲当天下午就出了门,只是这一回我没有想到,老铲这一走,就是三年。
    第二天,一大帮子老头来了砖街,之后就开始带着伙计开始在周围的山上定地势,整个砖街的气氛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同。我回吃水乡的时候,我老汉依旧在老家祠堂回来,我一个人上了虬龙山,最后在五里深的地方找到了一座茅草屋子。七八个农家汉子守在周围,看样子就是乡里头周边的住户,见了我眼睛一亮,全都一个劲的跟我打招呼。
    我心思完全没有在这上头,“小爷,麻老的灵堂布置好咧。他老人家就在屋子里头。”
    这茅草房的旁边还有一个小鸡圈和鸭子,门口的地方就摆着一张老爷椅。我慢慢的走进屋子,一口棺材摆在屋中间,四个角已经全被钉了个死。
    我朝着棺材跪了下来。身后几个汉子把点好的香递到我手头。
    “他老人家走的时候很安详。”
    我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麻爷爷,孙儿回来看您来咧。”
    我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才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喉咙酸的不行。就在这时候,杀猪一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麻老,您老人家走好咧。小爷来看您来啦。”
    “麻老,您老人家德高望重,这回怎么就去享了阴寿咧。”
    几个破锣嗓子一个劲的嚎,眼睛还时不时的瞟着我。几个货撕心裂肺,看样子恨不得躺进棺材里头的是他自己。棺材前头的灵桌上,稳稳的放着一个盒子。我就这么看着这口棺材,想象着躺在里头麻爷爷走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候,我眼睛瞟到了什么,只见这棺材的底部的四个边边,被土里头伸出来的铁钩子给生生的钩在了地上。我心头抖了一下,之后朝着棺材顶抬头位置仔细的瞅,棺材上头虽说全了红漆,但仔细还是可以瞅出来,截面的中间,眼色有些不一样。我用手一摸,这棺材顶子的中间,起码夹了一寸半的铜。我心头一抖,连忙看向了另外三瓣,只见整个棺材,竟然都是中间用铜层给包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嚎的几个汉子,指了指边上的棺材,“几个哥子,灵堂是谁办的?怎么连排位都没立?”
    “小爷,这全是麻老走之前他自己交代下来的,说是得用铜棺,而且不能按照黄历下葬,按理说麻老走咧,堂子里头的老人怎么也得来一趟。不过守了这么多天,一个都没来咧。就二爷交代我们在这里头布置。但也没有交代说麻老的丧事该按照族里头的什么规格办。”
    我愣住了。只觉得一股心酸从心头升起。慢慢的朝着屋外头走。
    “麻老走之前三个月,叫我们准备铜镇子之类的东西,说是要定这周围的地势。我们照着他得吩咐做了之后,麻老就去了……”
    我愣住了,这时候已经是走出了茅屋,回头看了眼后门的老爷椅子,记忆之中,前年的时候,就笑眯眯的坐在上头,眼睛时不时的瞅瞅远处的鸡圈,看到我和我妈提着东西来了。捏捏多多的就站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脸笑了个烂。
    “澈孙儿有孝咧,一回来就和你娘来看我。怎么没把我孙媳妇带来?”
    我妈在一旁骂我一句,“你还不去扶你麻爷爷,好好给他看看,他平时念叨你好多回了都。”
    ……
    我稳了稳口气,回头念了一句,“就一个香炉,连香都是我过来的时候你们才给了我三根。什么时候家里头穷成这样?给他老人家的香火你们都不点?”
    一开始我口气平稳,说到最后,已经是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一个汉子赶紧开了口,“小爷,这……这都是麻老他自己交代下来的咧。说是他死后,除了你和二嫂子之外,其他任何人的都不要给他上香。刚才点的那三根,我们都不晓得备了好久。就等着你来咧。你不晓得,他老人家甚至连跪都不准我们朝他跪,只是说你和二嫂子可以在灵堂上头给他磕头。”
    一旁另外一个汉子骂了一句,“你个狗日的,怎么少说了一个咧。明明交代的是三个人,除了小爷和主母,还有小爷的婆娘,就是那姓祝的女孩,可以来跪。”
    我心头一惊,不立排位,不准别人点香,甚至那屋里头连烧纸钱的痕迹都没有。
    最开始说话的汉子看着我,之后似乎有些犹豫,终究是开了口,“小爷,我听他们说,麻老死之前,交代过那么一句话,说是不受王家香火纸钱。除了你之外,不许任何人给他戴孝。”
    不受王家香火?我慢慢的回头看着屋里头的棺材,这一回彻底的愣住了。
    我在虬龙山守了一个月的灵,大部分时间就跪在那棺材面前,在第一天晚上的时候,我跪在茅屋里头,脑壳低着,就听到外头的山林哗哗的响。一个汉子蹲在边上,叼着烟瞅了眼外头。
    “小爷,这事儿我们习惯咧。麻老走了之后,几乎每隔几天这山上就要刮一次大风。每次刮风,好像就有什么声音从麻老棺材里头发出来。这事儿邪乎的紧,像是麻老的尸体要从里头出来一样。”
    我心子抖了一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停了下来。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时间应该是到了后半夜,几个汉子都是有些睡意,就在这时候,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屋子里头响了起来。我心头一惊,果然像是几个汉子说的,棺材里头似乎传出了什么声音,格格咯的,一开始我没听清楚,最后将耳朵几乎是贴在了棺材上头。
    “咯咯咯。”
    那声音,居然像是有人在棺材里头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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