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并不知道他已招惹上一位厉害角色,睡了一晚的安稳觉,还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林娴开始着手筹建珠宝公司的事,今天就不能陪他外出。于是吃过早餐后,由李虎驾车把他送到张五经营的那家五星级酒店,金龙大酒店。
    金龙大酒店不是东海最为豪华的五星酒店,却是最为本土的一家,价格实惠,服务周到细致。同时,这家酒店也是张五最经常光顾的产业之一,用于接待贵客,他偶尔还会住在酒店几天。
    张均抵达金龙大酒店,一个叫原野的年轻人就站在服务前台等他。原野身高一米八左右,留着平头,身形略瘦,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显得非常机灵干练。
    他看到张均出现,就操着一口带东海口音的普通话迎了过去,非常客气地道:“张先生你好,我是原野,五哥派我来接您。”
    张均点点头,道:“有劳了。”
    两人进入电梯,原野笑道:“张先生,您和华先生是什么关系?五哥对您可尊敬得很呐!”
    张均自然不会说明,他瞟了对方一眼,淡淡道:“张五没告诉你?”
    原野顿时闭上嘴,他确实问过张五同样的问题,但对方不肯多说。
    电梯升到二十八层停住了,原野在前领路,走过一条长廊,进入一座房间。华先生和张五都已经等在房间里了,李老和他的儿子儿媳也在。
    除此之外,房间内还多了四位神情冷漠的便衣保镖,他们即使站着不动,张均也能嗅到一股铁血杀气。上次见面的时候,张均还没见到他们,想必那时被李老喝退出去了。
    张均一进房间,就被四名保镖的八道冰冷目光锁定,那种犹如实质的压迫感让人很不舒服。
    华布衣正给李老行针,他抬头看了张均一眼,点点头又继续搓针。此时李老坐在一张木登上,光着脊背,前胸后背分别插了七根银针。
    张均向众人微一点头,便走上前来观看。
    华布衣扎完前胸第七根针,笑问张均:“你能不能看出我这七针有何门道?”
    张均对医道完全是个门外汉,便暗中透视李老的身体。这一看之下,就发现这位老人的肝脏果然非常之糟糕,要么癌变了,要么坏死掉。
    他还观察到,华布衣这十四针扎下去,就好像两把锁锁住了老者的气血。与此同时,老者胃里还有一团翻滚的青气,正通过血液的搬运不断渗入老者肝脏。
    他心中一动,想到那绿气应该是华布衣所用汤剂行出的药力,就问道:“华先生,李老是不是已经用过药了?”
    华布衣点点头,微笑道:“看来样子你也懂点中医。”
    这会儿,张均的内心其实很不平静。他能看到人体内的气血运行也就罢了,居然还能瞧见汤尧挥出的“药力”,也就是那一团翻滚的青气,这就让他觉得震撼了。
    “华先生,你用的是什么药,有什么用?”张均不管针炙的事,问起了汤剂。
    华布衣哪里知道张均能够看到汤剂发挥出的药力,还以为他只是出于好奇,便笑答:“此方剂,称为去邪扶正七宝方,用的是中医攻邪派理论,去邪扶正。李老的肝癌,可视为‘邪’,若能将之驱除,也就压制了病情。”
    张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说起针炙,道:“华先生胸前这七针,锁住了肝脏气血;背后这七针,似乎也有同样的作用。”
    华布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笑道:“你说对了一半,我这针法名唤七星针,共有四十九路行法。如你所说,胸前这七针,唤作七星镇邪针,它通过封住大部分通往肝脏的气血去控制病情,压制邪气。”
    “背后这七针却大不相同,称之为七星锁命针。此针的作用表面上看封堵气血,其实有着固守元气的妙用,有这一路针在,可保病人不丢性命。”
    张均细看之下,果然发现一丝端倪。他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只是仗着透视异能侃上几句,真谈到点子上,也只能抓瞎。
    行完两路七星针,华布衣道:“下面就要看你的了,借李老一线生机。”然后他伸手在李老肋下一点,示意给张均看。
    张均看得分明,华布衣点的地方,正是李老肝脏唯一没有癌变却已彻底坏死纤维化的部分。他暗中琢磨:“李老头肝脏癌变的部位是没救了,只能暂时镇压,然后慢慢消除。而剩下的这部分虽未癌变,却已丧失了代谢解毒的功能。我如果不出手送他一线生机,就算华先生也没办法救活。”
    想到这里,他也伸指点向肋下部位,同时凝神注视。十秒钟左右,一缕快似闪电,肉眼难见的金光射入肝脏之中。那金光进入之后,顿时就在坏死的肝脏中游走起来。
    短短几分钟的工夫,张均就发现李老肝脏坏死的部位泛起了一缕生机,死去的肝细胞重新焕发新生。这个过程非常缓和,连华神医都不能从表面上看出什么。
    倒是李老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在肝脏里流动,非常舒服,他不禁长长吐了口气,眉毛舒展开来。
    华布衣上前为李老切脉,面上表情古井无波,直到三分钟左右,他才露出一丝微笑,道:“成了!”
    旁边的李先生急切地问:“家父没事了吗?”
    华布衣道:“不出意外,喝上三个月汤剂,应该就能恢复。不过到时李老的身子也比较弱,注意休息,还要保持心情愉快,切不可动怒。”
    “是是,我都记下了。”李先生大喜,连连说道。
    李老睁开眼,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对华布衣和张均道:“多谢二位了。”
    华布衣淡淡道:“医家本分,不必多谢。另外,请付诊金,帮我办成一件事情。”说罢,他将一个信封交给对方。
    张均心里疑惑,看样子华先生的诊金不是钱,而是让病人办成某件事情?
    李老接过信封,平淡地道:“华神医放心,我拼了这把老骨子也要尽力完成。”
    华布衣轻笑:“对你来说并非难事,无须紧张。”
    当天,李先生夫妇二人放心地返回厩,李老却留在东海静养。这是华布衣的建议,说东海的环境养人,远好过厩。
    告别李老,华布衣把张均请到他休息的客房。这间房与众不同,装修非常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没有任何其它装饰,甚至连张床都没有。
    一张竹桌,两张竹椅,张均和华布衣对面坐下。桌上摆了一套茶具,看那包浆应该很有年头,颇具古意。茶是上等的西湖龙井,一般人有钱也买不到。
    先给张均倒上一杯茶,华布衣才微微笑着说:“不知你下了决心没有。”
    丝毫不知品茶为何物的他,将茶一饮而尽,很有焚琴煮鹤的气魄,然后道:“有了,我想学跟在华先生身边学习医道。”
    华布衣“呵呵”一笑,显得非常高兴,说:“好,很好。”
    连说两个好,他又道:“张均,你心里有什么疑问,现在可以问我。”
    张均心里确实藏了不少问题,道:“张五曾对我说,华先生拥有的不仅仅是医术,再结合今天的所见所闻,更让人觉得奇怪。”
    华布衣:“我行医时很少收诊金,只让病人为我做若干件事替代诊金。”
    张均点头:“我明白了,让人做事其实比收诊金更有价值。可是一个人的事情再多,也不可能每天都需要人去做吧?”
    “有些事情,时机不到你不宜知道。”华布衣居然露出一缕忧色,不知他在担忧什么。
    他自然不再追问,又说另外一件事,道:“华先生,张五是您什么人?”
    “张五有几次差点死掉,都被我医活,所以他甘心侍奉左右。我大部分时间不在东海,和张五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张均点头,一本正经地道:“还剩一个问题,师父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正式收我为徒?”
    华布衣笑道:“收徒容易授业难,兹事体大,为师要筹备一段时间,给你铺好未来的路子,顺便把未完的事情处理一下。”
    张均很意外,他还以为华布衣会在今日收徒,没想到时间将大大延后。
    师徒二人谈了一会,张均就说起庄乐乐身上发生的诡异事情。当他提及孙大师的时候,华布衣眸中寒光大炽,道:“没想到这孽障还活着。”
    张均一愣:“师父认识孙无极?”他这会儿已经以徒弟自居了,张口闭口都叫师父。
    华布衣:“孙无极是为师一位故交早年收下的弟子,此人心术不正,行事狠辣,做下许多恶行,被我那老友废掉修为,逐出山门,不想会到东海兴风作浪。你说的那个女孩,定是中了孙无极的魇咒,才落下那等病根。亏你有些手段,不明就里将人给医好了。”
    张均奇道:“既然孙无极已经被他师父废掉修为,怎么还能跑出来作恶?”
    “修为废了可以重修,没什么大不了。”华布衣道,“为师只担心你无心破掉孙无极的局,会招来他的疯狂报复。说不得,为师要亲自走一趟,帮你挡下这场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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