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空着手,是要送点什么去的。”
    孟凡态度转变,回屋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摸出一样东西,心情忐忑的向着张婆子家走去。
    张婆子的孙女名唤柳小溪,幼年时父母相继病逝,和张婆子相依为命。
    柳小溪曾和孟凡是同学,学习很好,人长得也俏丽,孟凡曾打着学习的名号,没少接近人家。但她的却命不好,忽然间得了怪病,一夜之间瘸了腿,便退了学。
    为此,孟凡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她的家坐落在一处山谷中,门口正迎着猪蹄山,门前有一处溪水,溪清水静,怕是因为这条小溪,才取名叫柳小溪的。
    走到了门口,孟凡诧异的发现地上洒了长长一溜草木灰,歪歪扭扭的,颜色灰白,很是扎眼,就是不知有何用处,味道倒是挺好闻的。
    考虑到张婆是村中的神婆,或许是有什么讲究。
    在门口略作徘徊之后,孟凡这才开口喊了一声:“柳小溪在家没?”
    话音落下不一会儿,一个拄着木制拐杖的女孩,长发摇曳,一瘸一拐的出现在院中,虽衣着朴素,在明媚的阳光中站着,还是难掩容颜中的一抹芳华。
    女孩明眸善睐,向着门口望去,看到是孟凡,俏脸上露出欢喜,暖暖一笑:“是孟凡啊,别在外面站着,快进来坐吧!”
    大门是一道木栅栏,虚掩而已,孟凡迈过地上的那圈木灰,推门而入,将拿来的东西递了过去,神情有些腼腆:“小溪,这是同学淘汰的随身听,虽然成色旧了一些,但是音质倒还不错,里面存了不少歌,你没事可以听听。”
    “跟我还这么客气。”
    柳小溪莞尔一笑,也不多让,大方的接过东西,将孟凡让进屋中,屋中摆设简单,物件陈旧,却整洁温馨,更有些盆栽刚刚开出小花,散着芬芳的味道,让人神清气爽。
    “说吧,好久没见你了,一来就送礼,是不是有什么事呀?”柳小溪美眸含笑,打量着孟凡,落落大方里藏着一点点羞涩。
    “有有。”孟凡的目光和女孩一对视,心头急跳了两下,忙避了开去,惨然一笑,“柱子死了,村里想求一下张婆婆做一场法事。”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许久不见,这柳小溪竟然又变漂亮了,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那精致的红嘴唇,一抹红霞似的,真是太过于动人了。
    “好说。”柳小溪将随身听放好,也不多说,拄着拐杖,带着孟凡向后院走去,“奶奶就在后院住,平时很少出来走动,她虽是湿婆子,心肠却很好,你见到别害怕。”
    “哦,哦。”
    孟凡紧随其后,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柳小溪的背影来,毕竟许久不见了嘛。
    只见她的长发垂在腰间,随着细腰摆动,楚楚动人,腰下面的翘起部位也显得玲珑柔软,凹凸得恰到好处,不收敛也不过份,触感应该是极好的。
    更可闻到一缕处子香气,香香暖暖的,给人的感觉也很好,只是那腿……
    虽然匀称,也修长。
    但是,瘸了。
    一个瘸腿的美女罢了。
    孟凡陶醉中带着惋惜,寻思着若能大难不死,日后发达了,一定要将柳小溪的腿治好,算作是了却年少时的倾慕之情了。
    到了后院之后,又是另一番光景,院内桃树遮天,杂草荒芜,气氛阴冷,弥散着一股泥土的味道,缺少人气的样子,更是有一条黑色的土狗,看到孟凡过来,呲牙咧嘴,汪汪直叫,模样凶狠,为此地平添了不少怪异。
    “阿福,一边玩去!”
    柳小溪佯装生气,娇斥一声,冲着土狗挥了挥手,那土狗倒也听话,后退两步,蹲在不远处,但还是死死盯着孟凡,似是在盯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奇怪了。”
    被土狗一吠,孟凡突然觉得笼罩着他心头的那层阴霾被驱散了不少,连带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不由得多看了那土狗一眼。
    “阿福平时很温顺的,你别在意。”柳小溪不知孟凡心境的变化,歉意一笑,指着一间土屋说道,“小时候你们都怕我奶奶,这后院没来过吧,他就住在里面。”
    言罢,径直带着孟凡向土屋走去,进屋之前,还特意交待:“奶奶耳朵不好,待会儿你说话可要大点声哦。”
    进了屋内,孟凡环视之下,不由得一愣,只见屋内光线略暗,空间不小,前前后后,摆放着不少纸人——
    这些纸人神态各异,惟妙惟肖,或嗔或喜,都穿着古时旧装,花花绿绿的,然而,奇怪的是都没有画上眼珠,显得有些诡异瘆人。
    除了纸人,还有纸马几匹,纸桥几座,应是山村里死人后,做白事之用。
    更为惹眼的是,一头白发的张婆子正盘膝坐在这些物件中间,手中正扎着一个没完成的纸人,已完成骨架,还没糊纸,骨架嶙峋,充满了神秘感。
    “张婆婆,我是孟青山的儿子孟凡,村子里死了人,村长特意请您去做一场法事。”
    孟凡见张婆子一直低头忙活,想起柳小溪的交代,特意提高了音调,声音很大。
    “原来是孟青山家的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那张婆子缓缓抬起头,直勾勾的瞪向孟凡,眼睛眨了数下,却将孟凡瞪得毛骨悚然!
    只见张婆子眨眼之后,原本浑浊的眼球忽然闪现精光,左眼惨白,赫然没有黑色眼瞳,只有一片白膜!而右眼则是漆黑如夜,黑洞洞的。
    两眼竟是,一黑一白!
    “阴阳眼么?”
    孟凡愕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令人心惊肉跳的眼神,下意识的觉得这跟电影里的阴阳眼很是相似。
    不过,等他平静之后,觉得这张婆子可能是左眼得了白内障而已。
    “秽气!”
    那张婆子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瞳复又变得黯淡无光,说出一句让孟凡倍觉意外的话来。
    “这是啥意思?”孟凡闻言身体一震,听者有意,心想,“难不成张婆子真有些道行,看出什么不成?”
    “奶奶,你别吓孟凡了,他胆子本来就不大,吓坏了我可赔不起。”柳小溪有些嗔怪,跺了跺脚,近前揉了揉奶奶的肩,“您老可别摆架子了,帮帮他哦。”
    “你出去吧!”张婆子对柳小溪挥了挥干枯的手,放下手中的纸人骨架,轻轻摆放在一旁,仿佛是对待有生命的东西一般,“顺便把门关上。”
    “好吧,好吧。”
    柳小溪努着嘴,继而看了孟凡一眼,睫毛眨动,好像是安慰他,随后便转身出去,将门关了。
    关门之后,屋内的光线更是暗淡了不少,唯有张婆子的丝丝白发反射着光线,气氛显得不太正常。
    “那个……”
    孟凡呆呆站立着,不知道张婆子留下自己有什么用意,但是想起刚才一幕有些唬人,忍不住问道:“婆婆,您刚才看出什么来了?”
    “废话!”张婆子面色很是不悦,连带皱纹都生硬了不少,“都快死了,瞎子也能看出来!”
    孟凡听了心里一惊,态度端正了不少:“我前天夜里回村,路上遇到了红绿灯,柱子已经死了,婆婆您有解救之法吗?”
    “孟青山倒是好算计,居然丢给我一个大麻烦。”
    张婆子没有直接回答,竟然随手抓起一把糯米,也不顾孟凡的感受,丢到了他的脚下,自顾自说着,“你爹平日里,对我孤老寡女多有周济,对小溪的腿也用了心,老身如果不帮忙,却是说不过去。”
    “猪蹄山二十年前山裂,形成一道天堑,像是被一刀劈开,形成斩天煞。”
    张婆子伸出树皮似的手,指着猪蹄山的方向。
    “这裂缝尖利如箭,正对着孟家庄,又形成穿心煞。”
    张婆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那时老身就曾说过,双煞齐下,时日久了,必然会招来灾祸,十五的中元节还没到,祸便来了。”
    也不管孟凡听不听得懂,张婆子嘴里念念有词,但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孟凡的心一下子高高悬起,一股生死危机轰然而至!
    “斩天煞气呈赤红色,穿心煞气呈碧绿色,双煞滔天,聚而不散,幻化成红绿两色勾魂灯,专摄人魂魄,见者必死!”
    “先是张家男人死于非命,今又是你说的那位后生,而接下来,死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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