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牢三君之一的七杀亲自对我这种小角色动手,是不是有些失身份?”风韧索性也不反抗,只是故作镇定淡淡回道。
    况且,此刻的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小角色?我看不是吧。能够击败我墓牢四大护法中实力第二强的朱雀,这种实力放眼整个中域恐怕也就十余个。虽然不知道你之前究竟是依仗了什么才爆发出那样不可思议的力量,但是击败了她终究是事实。”蓑笠翁阴沉着脸说道。
    而后,他又瞥了眼一旁脸色有些不对劲的朱雀,哼道:“刚才,我好像听到他说这是第二次放过你。老实交代吧,究竟之前发生过什么。当然,我并不是怀疑你。且不提你朱雀护法权位不低,而且父辈更是开创元老之一,自然不会有背叛之意。”
    对此,朱雀只是捂着胸口冷冷回道:“那些事情,我自会去亲自和魂王解释,无需你在这里质问。若是还有不信,要不到时候去请冥帝大人出关?”
    “当然不必了,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蓑笠翁连忙止住,他虽然权位在四大护法之上,奈何终究只是后来加入的墓牢,根基不如那些老一派创建墓牢的元老一脉,也自然不好过于得罪这位朱雀。
    魂王,墓牢中实力仅次于冥帝的第二强者,由于冥帝常年闭关,他可是目前的第一顺位掌权者,据称与朱雀有些说不清的关系,以至于蓑笠翁都有些忌惮。
    而恰在这个时候,柳胜也是回到了蓑笠翁身边,看着被束缚住无法动弹的风韧,顿时兴奋起来,脸上流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师傅,这个小子交给我处理如何?”
    谁知,蓑笠翁一口回绝:“不行。”
    “为什么?”柳胜很是惊讶,在他记忆里,自己的师傅虽然在修炼时对他很严苛,但是平时基本都是有求必应的。
    要知道,他可是蓑笠翁唯一的弟子。
    蓑笠翁瞥见了柳胜眼中的诧异,沉声回道:“这小子身上秘密恐怕不少,而且极有可能与湮世阁高层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这么直接杀掉未免太可惜了。我甚至觉得,能够从他身上发掘到的,将会比那位天威星还要多。”
    说罢,他目光一扫,赫然落在远处的一道身影上。
    浑身浴血的天威星早已是衣衫褴褛不堪,此刻正半跪在一处凹陷中双目紧闭,陷入昏迷。
    其余之前与别的墓牢强者对抗的众人也是在蓑笠翁最后的一记凶煞波动下全部溃败,再无反抗之力,包括梅绍、林零、徐苍数位年轻一辈的杰出强者。
    本身,他们其实占据了上风的。
    奈何,那种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之前的少许优势不复存在。
    而在冰焰谷广场之上,剩余没有出手的上千位强者都是面面相觑,却是已经根本生出不了丝毫抵抗之心。数位道级强者的联手围攻都奈何不了那位凶名显赫的七杀蓑笠翁,他们上去再多人也只能是白白送死。
    待在这里不动,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不过,蓑笠翁随后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让这些提心吊胆之人不由一阵寒战。
    “至于其他的杂鱼,杀光了便是,留下也没有任何价值。”
    霎时间,冰焰谷广场上一片喧闹,不少人之人跃入空中开始出手,与位置相对偏低些的其余墓牢强者缠斗在一起。他们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少些动手,那样可能还多少可以多些渺茫的希望。
    至少,就算战死也远远不如如同在这里引颈就戮那般窝囊。
    眼见还有人想要反抗,蓑笠翁只是冷冷一哼:“无谓的挣扎。”
    话音落时,甚至此处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只见到那数十道刚刚出手的身影全部在半空中身躯撕裂碎开,鲜血飞溅,就好像是同时被十余柄利刃一同分尸。
    这一刻,喧闹停息,剩下的还活着之人都不敢出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蓑笠翁缓缓打量着那些人眼中畏缩却又有些不甘的目光,他狞笑道:“罢了,给你们一个机会。在场随便杀一个人,想要活命的,就用别人的血去换取。总之,半刻钟后,谁手里没有他人的尸首,那么死的便是他自己!”
    很快,便有一人站出来吼道:“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同伴出手?是吗?”
    当他扭头去望向自己的师兄时,却是猛然觉得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他最为信任的师兄竟然已是一剑贯穿了他的小腹。
    “对不起,我想活着回去!”
    长剑一抽,带出一捧猩红。
    而随着第一条冤魂的诞生,癫狂的杀戮也终于在冰焰谷广场中展开。这一刻,人性什么的全部被鲜血与求生的渴望所遮掩双眼,污浊中剩下的只有本能。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对着原先的同伴挥舞手中利刃。他们聚在一起退到角落中,一同提防着其余人不会波及过来。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看上去团结的数人彼此间还是存在着猜疑。这样的环境下,谁都不敢彻底相信身边之人。
    说不准,下一刻脸上还在与自己谈笑风生之人,手中却是握着刺穿自己心脏的匕首。
    “你这么做,太残忍了吧?”风韧喝道,奈何声音中却是充斥着一股虚弱,有气无力。
    闻言,蓑笠翁耸肩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亲自动手了?人就是这样,当求生的本能支配之刻,什么教养仁义,早就抛到一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不是坚信那样的理念,我也不可能活到这个时候。你看,现在的这些人,哪有所谓的名门正派之样?”
    不过,在动手的人中却是没有至尊楼弟子,他们倒是彼此间相互聚在一起,却也多少望向对方的目光里闪烁着不肯定的恐惧。
    而在这时,一个同样是有些虚弱的声音,却响在空中。
    “我曾经的想法,也与你一样。不过现在,却是觉得那根本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
    蓑笠翁、朱雀、风韧,以及很多人都是一同望去,却看见林零摇晃着耸立在半空中,仅剩的独臂也是血迹斑斓,缠在身上的锁链断去半截,表面也无之前的光泽。
    “区区一个道级层次不到的弱者,竟然有胆量站在这里?”蓑笠翁轻蔑一笑,却是没有出手,他倒想看看林零到底想要做什么。
    鲜血不断滑落长空,林零紧咬牙关,缓缓抬起了自己有些血肉模糊的右臂,举到脸前,按在那半副遮住自己容貌的金属面具上,接着说道:“当年,我错信了一位自己以为的好兄弟,结果永远失去了我的左臂,而且毁了半张脸。那个时候,我真的是万念俱灭,觉得世间再无可信之人。”
    说罢,他一把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却是仅仅抬起半寸距离,继续挡在脸前,沉声补充道:“不过,后来我也发现,自己不过是被仇恨所蒙蔽了双眼罢了。那样的见利忘义之辈,只不过是少数人罢了。不过却因为我的猜疑,后来导致好几位师兄弟白白为了救我而送命!那一刻起,我就发誓,绝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任何一位重情重义之人死于非命。无路如何,必定拼尽全力。”
    此刻,他的目光一扫,掠过梅绍、徐苍数人之后,最后停留在风韧身上,凄然笑道:“最后一刻,能够见到你们这些年轻一辈中的*,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最后的希望,就让我燃烧尽本身就不应该留到现在的残喘性命为你们开拓。”
    “这一次一时兴起的历练,真是划算,没有白来。对了,风兄,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其实,如果前一场的比试没有别打断,无论输赢,我都会把自己的名额交给你的。那样得到东西,给我太浪费了。”
    话音落时,林零一抛手中半副面具,遮掩之后的半张面孔暴露在空气之中。那几乎就是一张魔鬼的面孔,肌肤全无,暗红色的经脉直接裸露在表面,而最上方的那颗常年隐在遮掩后的眼睛也是截然不同,淡红色瞳孔里流露出的是一抹阴狠的暴戾。
    “那次的创伤,却是令我获得了另外的一个特殊能力。对付道级强者兴许有些吃力,不过若是以燃烧整个生命为代价,应该没问题!”
    嗤嗤嗤嗤嗤嗤!
    浑身上下爆裂出丝丝鲜血,但是林零的身躯岿然不动,圆瞪的那只眼睛里血光大盛,凝为一道脉冲射线直接击向了远处的蓑笠翁。
    “哼,不自量力。”
    蓑笠翁淡淡一哼,拨指一弹,无形的劲力直接冲击破开了那道射线,余势一轰,林零整具身躯直接在半空中裂为一滩血水。
    然而,蓑笠翁曾想到,破裂的血色脉冲却是去势不减,真的落在了他身上,不过根本没有引起丝毫伤害。
    “虚张声势吗?”他冷冷一笑。
    不过也就在下一瞬间,他的微笑凝固在脸上,身躯微颤。
    别人也许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距离最近的朱雀、风韧、柳胜三人却是清晰无比。
    他们能够察觉到,蓑笠翁周身萦绕的气息波动竟然溃散大半,而且越来越弱。
    那一刻,风韧突然反应过来林零所要寄托给他们的究竟是什么,他从未奢望过自己能够重创道级层次的蓑笠翁,那颗变异的眼睛中的所附带的效果……是暂时封印一个人的修为!
    焚寂涅炎,再帮我一次!
    风韧心中一哼,扭头望向连同着自己手臂一起被吊杆上寒光丝线缠绕束缚住的那柄长剑,却是并没有再感觉到新的一丝炙热波动。
    不过就在他有所怨恨无能为力之时,一丝奇异的感觉却是透过了自己持剑之手的掌心缓缓传递入体内,让近乎快因为虚弱陷入昏迷的他都不由精神一振。
    这股波动……是暗属性的力量?
    霎时间,他反应过来,瞥见焚寂涅炎剑格处开始泛起了一圈圈漆黑色的阴影状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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