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他们一个舒适的居住环境,慕容烈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首先,空远老和尚是出家人,需要清净的打坐环境。他居住的地方,自然不能吵闹了。
    再者,老玉头不让人省心,他也必须隔离居住。
    这样一来,整个姑苏园几乎都要围绕着他俩运转了。大家一番的打理,这才得到时间去休息。
    好多人,都困得不行了。
    头一沾到枕头,就立马鼾声如雷了。赵春生睡到半夜,正准备起床小解时,沈洁忽然一头栽倒了地上。
    咕咚一声,把她自己吓了个半死。
    “怎么,怎么回事,”她坐了起来,在地面上叫道,“是谁,谁在推我!”
    当然没有谁,只是赵春生准备离开而已。他打开床头灯,什么也没看到。下床之后,他又打开了室内灯。
    这才吓了一大跳。原来,在窗户的位置,正盘踞着一条红黑相间的大花蛇!
    由于是误闯误入,还没有人惊扰到它。现在,大花蛇还是一副温顺的样子。沈洁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不尖叫,那就不是女生了。很快,她的尖叫声,就引起了花蛇的注意。它昂起了头,开始寻找目标。
    科技频道上讲,蛇的视力很差。它辨别危险的方式,主要集中在嗅觉上面。所以,放一枚樟脑球在它面前,它就失去方向感。
    樟脑球房间里有,可是谁敢往它面前放呢。
    没有人敢。
    赵春生准备拉上她,一道撤离。这时,院子里走过一个人来。他慈和的声音,一听就是空远老和尚。
    “怎了,是碰到什么东西了么?”
    “蛇,”沈洁连忙汇报道,“红黑相间,大花蛇。至少有一米多长,现盘踞在窗户那里。”
    “不要急,让我来,”空远老和尚说着,已经在叩门了。沈洁去打了门,老和尚赤手空拳地走了进来。
    “师父,没有工具,不行的,”沈洁大叫了一声。
    “心静自然凉,”空远禅意十足地说,“心静自然手到琴来,不需要工具的。”
    “那,”赵春生接口道,“咱们就不要吭声了。”他拉走了沈洁,在一旁静静观看。
    空远老和尚双掌合十,对着那条大花蛇一阵祈祷。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大花蛇开始收拢身子,之后就将头一抬,径直地爬出窗外去了。
    “好了,二位施主,”空远老和尚走了出来,“二位现在,可以进去休息了。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二人也赶紧双掌合十,感谢他道。
    经此一番折腾,赵春生连上厕所的心都没有了。沈洁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她又走了回来。
    “赵大哥,”她低声地说道,“空远大师,正在荷塘那边,好像在自言自语呢。”
    “出家人,”赵春生不以为意,“万物皆有灵,万物皆类我。他在那边跟石头说话,也是有的。”
    沈洁不再提出异议,径自地去休息了。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人只要一躺下,也就睡个半死。
    后半夜时,终于安静下来了。赵春生有宝血心经护体,很快地就恢复过来了。他不再困倦,也就睡不安稳了。
    起身之后,他信马由缰,来到了窗户下面。果然,荷塘那边,好像不止一个人的声音。
    他想到了慕容烈,那家伙安置的偷听装置。不过,那个地方在杂物间,要走好远的路。
    如此一来,倒是惊扰到了荷塘那里的人。他试着调用了一下宝血心经,发现也基本管用。
    荷塘那里,空远正在跟另一个出家人对话:“师叔,那里你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所为何事呀?”
    “没,”另一个出家人回复道,“听说你即将来这里,我先来刺探一下情形。”
    “怎么样,这里还可以吧?”另一个出家人关切地问道。
    “可以,可以,”空远老和尚连忙回复道,“这里,好得很,好得很呢!”
    赵春生大惑不解,凭他的意念,是可以感知荷塘那边的情况的。可是,他的意念当中,却是什么也没有。
    空远老和尚,只有他一人而已。那,另外的一个声音,到底又是哪里来的呢?
    他不再迟疑,径直地走了出去,来到荷塘那里。果然,荷塘那边,只有空远老和尚一个人。
    “大师,”赵春生不再掩饰,“方才,我明明听到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大师。他人呢?”
    “这里,”空远老和尚一指胸口,“这里,就是他的所在。”
    “哦?”赵春生惊诧不已,“难不成,你将另一个大师装进了胸口么?”
    “怀山大师,”空远老和尚淡淡地说,“他是小僧的师叔。虽说年龄大不了几岁,可是在道行上面,那不知要大了多少倍呢。”
    他尽量用俗语跟赵春生交流,他害怕后者听不懂会引起误会。
    “你想怀山大师了,是么?”赵春生突然问道。问完之后,他懊悔至极,“我只是不懂,出家人,也会去……”
    荷塘后面,突然起了一个巨大的响声。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至少也要是碗口大小的石头。
    石花四溅,有一些甚至都溅到了他俩的身上。赵春生护疼,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空远老和尚,纹丝不动。他索性还笑了起来:“年轻人,定力不够,不足以成大事。”
    这番话,说得赵春生很不舒服,但又无言以对。过了一下子,空远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旁若无人的那种自言自语:“师叔,您老这次负笈远游,路上可也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虽说是自言自语,空远却尽量地模仿着怀山大师的口气,“徒儿每日修行,那才叫辛苦呢。”
    “师叔……”此话未落,又一声石头从天而落。这一次,目标直指荷塘正中,漫天的水花,立马四溅开来。
    两个人的身上,头上,顿时溅了个切湿。
    赵春生摇了摇头,把水花摇掉。空远老和尚继续纹丝不动,好像就是一座山那样的。
    天,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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