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沈清书闻言,轻轻说了一声。呆呆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睡得不知春夏秋冬为何物的沈子珺,脸色与心中刹那之间就是倍感复杂,忍不住喃喃的问他道:“你与子珺有仇吗?”
    江殊殷抬头看看他,又乖巧的低下头小声道:“自然没有的。”
    心中却道:老坏我的好事,怎么可能没有仇?!
    第82章 夜行
    两人出门时, 天色还不算晚,富有苗疆风情的大街上仍旧是人来人往。
    方才那汉子报出的地名也仅仅是在苗疆的边界。
    说起来江殊殷也很不能理解, 怎么在苗疆的边界,谢黎昕竟还能出事,按理说这也算他的地盘。
    “谢黎昕经常会如此吗?”沈清书微微垂着眉眼, 两鬓长长的黑发巧妙的遮去他的脸庞,让他身侧的江殊殷看不到他的神情。
    提起谢黎昕, 江殊殷对自己这位好友,也算百感交集, 说不出心中到底是番什么滋味:“也不是经常,只是偶尔触景生情, 难免会做出一些格外疯狂的事。”微微顿了顿, 他又接道:“就比如他姐姐喜欢兔子,他就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碰。”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 忍不住笑起来:“你是不知道,当年肖昱刚来时,曾带了一只兔子。他见到以后又欢喜又悲伤, 时而抱着小兔不撒手, 时而又把小兔扔到一边绝对不见。当时肖昱刚刚来, 不清楚这些, 所以都快把他搞糊涂了,一见到黎昕就一定要上去,问他究竟喜不喜欢。说来, 这黎昕也是,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样,险些叫肖昱以为他是不是有毛病,几次都抓着他上花惜言那检查检查。”
    想着他说的这番话的那个场景,沈清书也有些忍俊不禁:“那后来呢?”
    江殊殷叹了一声:“后来当他知道黎昕的原因后,还是心疼了好一段日子,什么都让着他,虽然没有坚持多久。”
    苗疆之地的夜市与中原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看着周围的男男女女,穿戴着苗疆的金银首饰。江殊殷淡淡一笑,有些动情:“其实我觉得我与黎昕是极其相似的。”
    沈清书温润如玉的面庞在月光的照耀下,犹如轻轻镀上一层凝霜:“怎么说。”
    江殊殷看着他,只觉他那双剔透的眸子,像是两颗琉璃一般隐隐波动柔光,不由微微失神:“我同他一样,上天虽没有给我一个完好的家庭,但却给了我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师父。”
    但与谢黎昕相比,江殊殷是何等的幸运——他的姐姐没了,但他的师父,依然在。
    仅凭这一点,江殊殷的命运,就要胜过谢黎昕百倍。
    沈清书笑起来,眸中的笑意深深打动着江殊殷:“你觉得你师父,他就那么好?”
    江殊殷肯定道:“任何人都比不上。”轻轻一顿,他的咽喉突然一个滚动,嗓音有些沙哑:“而且我想,我恐怕爱上他了。浅阳尊……如果你是他,你能接受这份感情吗?”
    沈清书没有立马答复,而是抬头看着空中的璀璨星辰,微风轻轻浮动他的发丝,那一瞬间,江殊殷仿佛看到一个坠入红尘的仙人。
    他沉默了良久良久,才喃喃道:“倘若用情至深,倘若两厢情愿……违背世俗伦理,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那又如何。”
    江殊殷猛然之间睁大眼睛,震惊许久将头扭到一边。
    以前总觉得他也许还没认出自己,但事到如今,他却不能再自欺欺人,看来他的师父,是真的认出他了……
    沈清书见他把头扭到一边,一手似乎在轻轻拭擦着眼泪,不禁道:“怎么了?”
    江殊殷眼眶红红的,也没转过头,哑着嗓子道:“没什么,沙子吹到眼睛里了。”江殊殷的确是个很会找借口的人,此时微风正轻轻吹拂着,用这个借口倒也不算奇怪。
    沈清书会意,知道他从小就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便不动声色的去看另一边的景色,不再注意他。
    感受到沈清书的体贴,江殊殷悄悄用自己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俊逸的侧颜,心中又想笑又想哭,简直就像打翻了五味药一般,说不出什么滋味。
    果然……果然他与谢黎昕何其相像,但与之相比,他要幸运很多。
    两人抵达谢黎昕最后出现的位置,此处早已聚集了不少恶人和极地宫的弟子。
    他们见到江殊殷,纷纷行礼,许多的人突然变得有些拘束,弯着腰赔笑道:“爷,您和浅阳尊可算来了。”
    江殊殷早已收起方才的多愁善感,又是那个意气风发威严无比的西极首恶:“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众人恭敬道:“现在能得知的,只有谢教主没有什么危险,至于他的下落,暂且不得而知。”
    江殊殷点点头,跟着众人去看事发地,去到那处才发现事情的确挺严重:只见那处如画的风景,被人破坏的一塌糊涂,高大苍翠的树木拦腰折断,粗壮的树根暴露在空气之中,鲜嫩的花草犹如凋零的鹅毛大雪,残败不堪的覆盖在深色的土壤之中。
    在那处被人毁坏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水潭,水潭的水清澈见底,而在水边,却有一滩鲜红的血渗入泥中,隐隐有些干枯。血迹就紧紧挨着水潭,一缕鲜红的颜色在水中犹如一丝绯红红线,随着水流的波动轻轻摇曳着。
    这一幕虽美,却带着深深的凄凉。
    江殊殷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依我看,地上的血迹,恐怕不是林怀君的。”
    众人吃了一惊:当时在场的也就他们两人,如果这不是林怀君的,那就只可能是谢黎昕的!
    一些极地宫弟子有些不安,看了那血迹许久,才小心道:“您怎知这血迹不是他的?”
    江殊殷朝她看来,却没有说话:在极地宫的这些日子,江殊殷把谢黎昕是怎样对待林怀君的一切尽收眼底,谢黎昕是真的喜欢他。宠的常常都让江殊殷以及余司闰等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他对他姐姐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可对他的好却是真心的,因而又怎会对林怀君出手
    见他朝自己看来,那个极地宫弟子,隐隐有些会意,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
    “谢黎昕的确是位性情中人。”沈清书看着周围的一切,轻轻道。
    江殊殷听他这样说,不由道:“黎昕的的确确很会宠人。”
    两人对视一眼,江殊殷接着道:“他倒是成就了一个‘好男人’的称号,可是最终劳累的人却是我。”
    听他说完这句话,周围的一干人个个都强忍住不笑,江殊殷继续自嘲:“浅阳尊,不如我们成立一个小队吧。”
    沈清书道:“什么小队?”
    江殊殷道:“破案小队。我觉得以后这西极首领我是该让贤了,每天忙着破案就无暇分身。所以,浅阳尊反正你也没什么事,不如以后在路上和我做个伴吧,这样我也不会显得太孤独。”
    沈清书笑着答复:“好啊。”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不许反悔。”末了,他才转过头对众多恶人道:“这些天,黎昕去过什么地方?”
    一人仔细想了想:“四爷去找过一个人,此人说来,您也应该认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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