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书顿下脚步,果然回头:“何事。”
    江殊殷绕到他前方,看见自己的模样倒映在他清如琉璃的眸子中,忽地心中一阵狂跳,不觉后撤一步,避开他的眼睛不敢再看:师父果然是一位清俊无瑕的嫡仙。
    乖张道:“师父我不在坠云山,你想不想我?”
    沈清书淡淡默默:“不想。”
    江殊殷突的作受伤状:“师父怎能这样,我可是时时刻刻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沈清书道:“既然如此想,为何还要在碧玉山庄。”
    江殊殷腼腆:“来都来了,不在这里修行结束,岂不是等于做了逃兵?况且,我也是来了,才知道自己会那么想师父……”
    沈清书打断:“日后再议。”
    待沈清书此番离去后,又过了数月,修真界中突然形势大变——百家百门不知是何原因停止内斗,打着铲除妖女谢黎莺的旗号攻上极地宫!
    谢黎昕最先得到消息,轰的他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木纳许久,他才愣愣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各家各派为什么突然要灭我姐姐?!”
    江殊殷也不知所以然:“正道虽向来与驱尸一脉不合,可千年来两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又怎会出现如此情况,实在叫人想不通。”
    “江殊殷,”谢黎昕唤了他一声:“我要回极地宫了,这些日子非常谢谢你!”
    江殊殷嘱咐:“不必道谢。现在百家百门正与极地宫开战,你一路上多多小心,别被他们抓了去当人质威胁你姐姐。”
    谢黎昕点点头,东西也不收拾的御剑就走。沈子珺拿着两个果子过来,看见他的背影不由皱起眉头:“他这是要上哪去,这样着急?”
    江殊殷道:“正道突然与极地宫开战,扬言要除去他姐姐。”
    沈子珺很惊讶:“正道与极地宫开战?什么时候的事情?”
    江殊殷:“才得到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透过走栏的空隙,天间灰灰蒙蒙的一层,掩去蓝天,掩去骄阳,变得昏昏暗暗死气沉沉,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仿佛有一只即将孵化出的恶魔在卵内狠狠挣扎。
    江殊殷和沈子珺齐齐看向天空,心中的一片阴霾怎么也挥之不去。立在他们身边的一位女子突然道:“天,变了。”
    此话犹如恶咒一般,突然让人毛骨悚然,心尖也跟着一凉。
    远远从对面跑来几个白衣弟子:“江公子!沈公子!浅阳尊发来传音符,让你赶快回坠云山!”
    沈子珺迎了过去:“可知是什么事?”
    那几个弟子道:“师叔们说林家率领各家各派攻上极地宫,现在不止浅阳尊,各家各派的长辈,都让在碧玉山庄修习的弟子赶快回家。”
    沈子珺踉跄了一下,手中的果子也掉到地上:“难怪林怀君方才一言不发的走了。”
    江殊殷捡起果子,对那几个弟子道:“有劳了。”
    众弟子对他行礼:“不必客气。”
    江殊殷又对沈子珺道:“走我们收收东西,立即回坠云山……”不等他说完,远处突然传出一阵尖叫,这叫声不止一人,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众多脚步声!
    嘈杂之中,只听那边的人撕心裂肺的喊道:“快跑!快跑!极地宫的驱尸来了,快跑!”
    江殊殷愣了一下,赶忙扯上仍旧懵了的沈子珺:“跑,快跑!”
    世人都说谢黎莺冰雪聪明,甚至还有“机智如谢黎莺”这样一句话。
    碧玉山庄内大多都是各家各派的年幼弟子,他们身份尊贵,不是各位家主的子女,就是座下弟子。却也因年幼,纵使身份百般尊贵,修为却都不稳定。
    算得上整个战局中最容易捕捉,且又能起大作用的猎物。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有这帮弟子在手,就等于是握住正道百门的死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面对这样的场景江殊殷苦笑不得:方才自己才让谢黎昕小心,别被正道抓去做人质。却不料事事难料,如今成为人质的却是自己。
    方才给他们传达沈清书消息的那帮弟子,在混乱中白了脸:“师叔呢,几位师叔呢?”
    有人边逃边道:“师叔们都被中阶驱尸缠住了,根本脱不了身。”
    一人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御剑逃跑,那样不是更快?”
    一位俊俏弟子恨恨道:“方才那些驱尸在跟师叔们搏斗时,在空中布了结界,一往上飞就会被弹下来,好多人就是因为御剑被抓了!”
    有人崩溃道:“我们绝对逃不出去了,极地宫一个人也没来,只放出三百多个驱尸就把碧玉山庄搅成这样,谢黎莺那么强,再怎么拼搏还是要被抓!”
    “关键是这些驱尸打不死啊!”
    “林家为什么突然要跟极地宫开战?开战是可以,但为什么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
    众弟子纷纷逃窜,众说纷纭间,突然大地一阵颤动,震的众人纷纷歪倒!
    江殊殷和沈子珺也一同跌倒,不等他们起来,就突然听见一声振聋发聩的嘶叫声——宛如地魔撒旦的怒吼,惊的老天都跟着颤了颤!
    众弟子脸色惨白,江殊殷失声道:“中阶驱尸……”
    天间刹那崩出一道闪电,猛地照亮整个昏暗可怖的大地。
    紧接着轰隆震耳的雷声响起,远处驶来一大片衣着褴褛,面目狰狞的低阶驱尸。
    与此同时,坠云山内灰蒙蒙的天,嫣红的桃花片片散落。
    像是冬日的白雪,凄美又仓促。
    高大的桃树下簇立两人,一男一女皆是一身雪白的衣裳。
    女子三千乌发,双目似点点秋水,和煦温柔,她轻轻道:“此番战乱,极地宫无错。”
    沈清书道:“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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