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赶快在一边连连点头。
    女荒说完这句话直直接就走,比干出去之后,西方的二百诸侯赶快将他围了起来。
    “老王叔,您说句实话,公主有没有给您交个底儿?”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女娲庙问问西伯侯?”
    “侯爷的卦最灵了,就应该让侯爷算一卦。”
    比干把公主说的话给他们传了一遍,许多人心中有点儿担心,就害怕真的有了蝗灾这一年的收成就没有了。
    到底是走还是不走,这一群人心里面没谱,他们想在这里等着西伯侯一块回去。
    可是要在这里再等上七十多天,这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就算是急急忙忙的赶路,也未必能回到西边去。
    路远的这个时候更着急。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饮酒的时候,免不了要唉声叹气,有个人站起来举着酒杯面朝西方感受了一会儿。
    “西边吹过来的风带着燥热……怕是真的干旱了!”
    第29章 西椒殿姑侄闲话
    三皇五帝,皇在前,帝在后。
    皇字在很多人看来,乃是至高至圣之字。
    蝗虫的左边是虫,右边是皇,在害虫里面,对农耕造成的伤害单单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一旦成群结队的飞跃而过,地上寸草不留,更别提庄稼了。
    很多人以为蝗虫是上天派来惩治人间的使者,只要是君王或者是诸侯无道,属地里面才会发生蝗灾。
    西伯侯所震慑的西边二百诸侯一直以为西伯侯是一个仁义君子。
    只有在朝歌城的大王才会荒淫无道,但是蝗灾没有在朝歌附近发生,反而是从西岐那边儿蔓延过来。而且,若真的是怪罪在大王头上,那应该前一段时间就应该爆发蝗灾,而不是太子刚刚接手大权就爆出这样的灾难。
    不少人心中动摇。
    走还是不走,若是不走,属地受灾民不聊生,到时候饿死的人不计其数。若是走了,岂不是证明对西伯侯没有太多的忠心吗!
    西边的二百诸侯今天晚上都没有睡着,这个时候特别的羡慕起北边的诸侯来,北边的那些诸侯一直以来桀骜不驯,虽然有北伯侯带领群臣,但是这些诸侯个个敢跟北伯侯顶撞。
    南边儿的诸侯们也敢在南伯侯跟前倚老卖老。
    听说东边儿的二百重镇诸侯也不是个个都俯首称臣的。
    不过话都说过来了,有人敢反朝歌,怎么就不敢反了伯侯。
    第二天一早就有四五十位诸侯收拾东西结伴上路。
    紧接着第二天下午就有很明显的干燥之风从西边刮了过来,风中没有任何水汽,有那些有经验的老农都知道西边遭了干旱。
    有了干旱,那就容易滋生蝗虫。
    有了蝗虫岂不是离蝗灾就不远了?
    第三天又走了一百多诸侯。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殷郊还有些奇怪,吃饭的时候忍不住问女荒。
    “姑妈怎么就能知道西边马上就有有干旱了?”
    女荒并不告诉他,也只是笑而不语。
    当然要让西边干旱,只有让西边减产,让民众和奴隶勉强挣扎在温饱线上,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充作军需。
    如此两三年下来,把多余的粮食消耗完了之后,他们没有粮草,如何行军打仗?
    用筷子夹了菜放到两个侄儿碗里,告诉他们两个要把饭菜吃完。
    也只有殷洪吃不下,“姑妈,要是他们横征暴敛,饿死了子民怎么办?”
    “等到那边真的受灾了之后,咱们派人携带一些粮食去赈灾,目的是告诉子民们,朝廷并非横征暴敛,反而会免了他们当地的进贡。咱们既然免了进贡,又给了赈灾的粮食,那么西伯侯他们家不得不开仓放粮,毕竟他们家靠仁义的名声吸引人心,若是现在不开仓放粮他日怎么能收拢民心呢。”
    女荒这么说完,殷洪赶快点了点头,只要不把子民们饿死,怎么做都行,小家伙总算心中没事了,低下头扒拉着碗中的饭菜。
    女荒又给他们兄弟个夹了一筷子蔬菜,看着这两个侄儿一边吃饭自己在一边思考,殷郊的年纪大了,又经历了母亲死亡这一件事儿,再加上逃难的时候又被磨砺了一番,现在有了一些冷硬的心肠。
    他平时对那些权谋之术非常在意,只要能学向来不厌多。
    他弟弟殷洪保留着一份赤子之心,反而容易心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将自己身后的江山传给殷洪,女荒在心中对两个侄儿其实是有偏颇的。
    女荒就喜欢殷洪这种乖乖巧巧心思细腻柔软的人。
    但是作为一个君王,她也知道仁义虽然是君王的美德,但君王就应该一手拿着麦穗儿,一手持着宝剑。
    心中想着趁着侄儿年纪还小,这个时候赶快教他,等到他日战事一起自己自顾不暇,教导两个侄儿的事情肯定要推后,这两个孩子越长越大,怕是以后有了自己的心思就不太好管教了。
    想到这里跟他们兄弟两个吩咐,往后读书都让他们两个来自己跟前。
    把饭菜收拾了之后,女荒正打算教导两个侄儿读书,就听说外边儿鄂顺要来拜见。
    女荒不解的问女甲:“他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向孤辞行?辞行这种事儿今天在朝堂上他们父子两个已经拜别过我们姑侄了。”
    “不如将他叫进来问问。”
    肯定要把人叫进来问问,鄂顺穿着一身盔甲,进来之后俯首帖耳拜见了之后在一边儿跪坐了下去。
    “今日打搅公主了,我们父子马上就要离开朝歌,临别之际前来听公主训斥。”
    这话就说的有意思了,女荒觉得鄂顺这个人向来懂事,这个时候明白他的来意了。
    这一番意思就是要表明往后事事以朝歌为准,或许还有其他更私密的事不能在朝堂上说,私下里面他愿意为朝歌去做。
    跟聪明人说话根本不用点的太透。
    “世子一向识大体,往后只要尽忠王事即可。”
    鄂顺就等来了这一句话,抬头看了看女荒,女荒对着他微微一笑,鄂顺心中明白了,又再一次拜了下去,这一次慢慢的退出宫室,告辞离开了。
    南边的诸侯离开了之后,现在剩下的也只有东边的诸侯还没有任何动作。
    北伯侯带领北边诸侯早早的就离开了朝歌,他们来的最早,离开的也最早。
    西边的诸侯零零散散的走了一百五十多位,剩下的四十多位现在还在坚持着等西伯侯一块儿离去。
    只有东边儿的二百诸侯在姜家父子的带领下,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磨磨蹭蹭地打包行李。
    就在女荒接待鄂顺的时候,姜家父子也到了东宫,直接拜见了太子。
    他们父子两个不是空手来的,反而拉了大笔的财货。
    如今要走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拿来进贡给大王,顺便献给他们母子的,如今大王那里也不进贡了,全部给太子兄弟两个分了分。
    东伯侯家大业大,看着人往太子的寝宫里面抬东西。
    嘴中颇为骄傲地跟两个外甥说:“这是给两位殿下的,太子结婚的贺礼马上就送过来。”
    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好看的贝壳,还有大块儿的盐粒。除了这些之外,有不少的丝绸和皮甲。
    这些皮甲并不是猛兽的皮子做成,而是用水中大鱼的鱼皮做的。
    东伯侯看他们兄弟两个对着皮甲一个劲儿的瞧,就忍不住骄傲地告诉他们大海是多么的宽广,海中的龙王爷又是多么的容易生气。
    “一生气掀起万丈波涛倒灌回岸上,淹坏民军无数。”
    兄弟两个根本就没见过,忍不住把嘴都张圆了。
    东伯侯趁机怂恿殷郊,“他日太子登基巡视四方,一定要来东鲁,到时候老臣陪着太子到大海边上去看看。”
    殷郊猛的点头。
    殷洪抬头看看哥哥又看了看外祖父,无奈两个人都高兴,没人留意到他,而舅舅又在外边吆喝着奴隶们把箱子源源不尽地抬进来。
    等到舅舅和他们兄弟两个告别离去,殷洪才小跑到了女荒跟前。
    也不说为什么,就是板着小脸挨着女荒坐着,女荒起初没管他,慢慢的这小家伙就挪到了女荒身后,把脸贴在姑妈的背上。
    小家伙差点把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背上,女荒想要装作不知道也不可能了,她把刻刀放下来,把小侄儿揪到前面,搂在怀里。
    “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高高兴兴的随着你哥哥召见你外祖父的吗?”
    “外祖父说将来有一日哥哥巡视四方,要到东鲁那边去,他们一块儿去看海,没有算上我。”
    女荒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将来你就不在这里了,要随我回大荒去,所以看海的只有他们没有你呀。”
    “姑姑,大荒有海吗?”
    “当然有海,从北伯侯和西伯侯的属地中间向西北斜插过去,咱们翻山越岭之后先经过一片盐湖,那片盐湖特别漂亮,里面的盐是一颗一颗的,有的是圆圆的珠子,有的是扁圆的珠子,个个五颜六色的,特别漂亮。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从盐湖里面捡这些珠子,穿成项链戴在身上。”
    从盐湖穿过之后,就来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场。
    那片草场非常广阔,地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从春天开到秋季。
    坐在马背上,自需要稍微一弯身就能从地上摘起一朵朵开的茂盛的野花。
    这片草场并非是一望无际的,他上面有座座群山,山中流出清澈的泉水,滋润着这片草场。
    野草长得十分茂盛,有半人多高,那些小羊或者小牛钻进去,人是看不清楚的。野草丛里除了牛羊,还有很多动物,像是一些野兔,像是一些蛇。
    不管这些野兔或者蛇藏得多么的严实,总逃不过天上雄鹰的眼睛。
    从这片草场再向西走,那是一片广袤的平原,上面种满了庄稼。
    从这片平原再向西走就是大海。
    “你从最东边儿的草场骑上最快的马,不日不夜不眠不休,一共要走三年六个月才能走到最西边的海边,这中间你不能迷路。”
    殷洪听了之后,趴在女荒的怀里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这真的是一份很大的基业了,那么先王的坟茔又在什么地方?在草原上还是在平原上?还是在大海边儿?”
    女荒知道在殷商侍奉祖先必须要恭恭敬敬。可是在大荒,先王们都没有葬在一处,反而是在哪里亡故了就地埋葬在什么地方。
    不立碑不树传,也不必对死去君王的功绩到处传唱。
    忍不住又用手摸了摸侄儿的头发。
    “先王埋葬于国土,以大荒为坟茔,随处都可祭祀,将来,我若是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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