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枫乔能接受吗…
    如果接受不了, 那也没办法。
    反正他是赖定这人没商量了。
    给他们俩一点时间消化就好,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明明是这么想着, 可叶远溪的脚步却有些虚浮,走了两步还又被再次越狱的旺仔给绊了一下。
    他往前一个踉跄,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余枫乔给攥住了。
    下一秒, 他就落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怕吗?”余枫乔抱着他,轻轻抚着他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温柔,“当时, 怕吗?”
    叶远溪完全倒在他的怀里,没作声。
    余枫乔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抱着怀里的他。
    他感觉到叶远溪像是低下了头, 连带着,自己的衣服有些湿。
    良久过后,余枫乔才听见怀里一声变了调的笑:“敲哩来来,超怕的好吗。”
    余枫乔安抚地拍着叶远溪的背。
    “要死了能不怕么。”叶远溪一只手抓上余枫乔的衣服, 把他柔软的家居服在手里捏的皱巴巴的,抽了抽鼻子,“没气儿了啊!没气儿了!”
    从在海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没有去回想过临死前的那一幕。
    喉咙里逐渐消失的空气,眼睛里亮起来的火光,罗嘉颤抖的手和最后一刻决绝的表情。
    这一切,无一不让他感到战栗。
    他把自己当作叶远溪,他把这个生活当作是新生,努力地去忘记自己作为奚远的一切。
    可到最后还是发现,原来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忘。
    “我当时还在做专辑好吗。”越想着,叶远溪的眼泪就越积越多,到最后根本克制不住,手上用的劲几乎快把余枫乔的衣服给扯破了,“我准备了那么久的专辑到最后竟然要被那狗娘养的拿去炒作去了啊!”
    他一想到这个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筹备了那么久的,他用以当作唯一精神支柱的东西。
    没了。
    眼睛里的眼泪再也蓄不住,和泄洪一般地往下淌,叶远溪死死抓着余枫乔,手指几乎掐进了他的皮肉里,呜咽着哭出了声。
    “你他妈烦死了。”叶远溪一边抽着哭一遍狠狠给了余枫乔的肚子一拳,“提这些干嘛啊操,我过的好好的在这儿。”
    那一拳倒真是实打实。
    余枫乔吃痛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仍旧没有松开叶远溪,只是抽了张纸巾,伸手递进自己的怀里。
    “不要!”叶远溪一口咬在他的手上,甩开了纸巾后,拎着身前人的衣服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抹着。
    余枫乔随即便把纸巾放下了,紧紧地抱着叶远溪,听着他胡乱地抽噎着说话。
    “他还锁我你知道吗,我死之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他欺负我不能说话,没办法和他吵架。我写给他的字条他不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姐姐说他的一辈子都被我这个残废给毁了。”
    “我对他还不够好吗!”
    “凭什么啊。”
    “你为什么,嗝,当时咋不出现呢!还口口声声,嗝,说什么喜欢奚远。小说里都该是你当场踹门进来救我的!”叶远溪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把余枫乔的家居服已经哭成了一块抹布,“结果你他妈还是我救起来的!老子做错了什么啊怎么这么惨呢啊!”
    余枫乔拍着他肩膀的手一直就没停过:“是我错了,是我不对。”
    “现在说有屁用!人都死了!!”叶远溪抬头,连鼻子都红了,“你垃圾!”
    “是是是。”余枫乔点头,态度非常诚恳,“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叶远溪不记得他那天到底哭了多久。
    感觉像是把自己从十几岁父母死亡之后,到最后自己死了的那段心酸眼泪全哭完了。
    哭到筋疲力竭,哭到旺仔都以为他是个大型尖叫鸡,看见他就想上来踩两脚看看能不能发出声音来。
    他只记得到最后,他坐到沙发上,嗓子哑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余枫乔跟他说了一句话。
    中二得要死,但却听的他鼻子又酸了酸。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叶远溪知道余枫乔撂出的话大约做不了假。
    但他没想到罗嘉的报应会来的这么快。
    因为过了没几天,在叶远溪疲惫地操/着使用过度还没完全恢复的嗓子去开《王权》那儿主题曲的讨论会的时候,就发现原本定了罗嘉唱的主题曲消失了。
    那首曲子其实是杨青柳不想下了罗嘉的面子才给他的。
    因为之前的试镜毫无预兆地就选了叶远溪,让已经转了微博宣传的罗嘉被媒体轮自作多情轮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她觉得挺对不住人家,所以在罗嘉的经纪人提起主题曲的时候,想都没想就做了这个主。
    可不料到最后这个要紧关头,竟然是自己巴巴凑上来的罗嘉掉了链子。
    “青姐你自己唱不行吗?”负责人伤脑筋地用笔捅着自己的太阳穴,“远溪已经有了一个片尾曲了,你不能所有活儿都交给他啊。”
    “我不会唱啊。”杨青柳满脸的烦躁,在会议室里转来转去,到最后还小声地骂了句罗嘉怎么这么不靠谱,“现在联系其他人来不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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