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失魂落魄的从傅知言的办公室离开。
    须臾,回来的男人吩咐一旁的邵谦。
    “送她去苏氏。”
    这个“她”,邵谦自然明白指的是谁。
    待邵谦人离开后,傅知言点开手机里的短信。
    触及上面的内容时,眸底瞬间凝聚起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
    傅氏正门外的广场。
    苏暖蹲在角落里,头紧紧的埋在双臂之间。
    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萧瑟。
    半晌后,耳畔响起邵谦的声音。
    “苏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听见邵谦的声音,苏暖先是愣了一下,随之,又摇了摇头。
    刚刚她怎么会以为是……那个人呢?
    苏暖咬着牙挣扎着站了起来。
    只见她朝身后的邵谦摆了摆手。
    “不用,邵助理,你快去忙吧,我没事儿。”
    似是担心邵谦不相信自己。
    “我真的没事儿。”
    “那个,苏小姐,傅总说,那片鸢尾花田,是他送给您的。”
    闻言,苏暖的心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须臾,唇角沁起一抹苦笑。
    “烧了吧,人都没了,我留着还有什么用?”
    话落,苏暖抬步去路边打车。
    只不过这脚下没走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
    许久之后,她将左手中指的指环摘了下来。
    曾经满是星辰的眸子,如今满满的都死灰。
    苏暖将戒指塞到邵谦手里。
    “邵助理,麻烦您将它……还给傅知言吧。我想,以后我也用不到了。”
    无论邵谦如何要求,最终,苏暖还是自己打车离开了傅氏。
    傅氏,总裁办公室。
    听完邵谦的话后,傅知言没有说话。
    须臾,只见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苏澈的电话。
    彼时的苏澈正在开会。
    见是傅知言来电,比了个手势后,推开座椅,离开了会议室。
    “苏暖刚从我这离开,你给她打个电话。”
    听见傅知言的话,苏澈抵了抵胀痛的眉心。
    “傅知言,苏暖的事儿你别再管了,成吗?我不管你为什么这么做,既然选择让暖暖离开,那你就放过她吧。”
    冗长的沉默过后,傅知言终于开口。
    声音里除了沙哑,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
    “苏澈,那谁又来放过我。”
    话落,电话被切断。
    而被苏暖摘下的指环被傅知言攥在掌心,生生将皮肉刺破。
    半晌后,傅知言手机响起。
    来电号码是一长串未保存的数字。
    “知言,我想见你。”
    女人温柔的声音令傅知言眉宇下意识就蹙了起来,眼底深处满满的都是厌恶。
    易妤毫无察觉,仍自顾自的说着什么。
    “我很抱歉,知言,我也不清楚昨晚我们为什么会被人拍到。”
    傅知言没说话,继续听着易妤的自导自演。
    而易妤呢?继续自作聪明的试探中。
    “需不需要……我向苏小姐解释一下?”
    易妤“不经意间”的解围,与此时的苏暖两相一对比,谁更懂事儿,谁更善解人意,明眼人一瞧便知。
    然而,落在傅知言的眼里,却只有……满满的憎恶。
    “易妤,你想要解释什么?是昨晚没有与我同处一室,还是你压根……从没有觊觎过我?“
    听见傅知言的话,易妤那些暗地里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似是被放在了明面上,令她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知言,我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傅知言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易妤,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心思。还从来没有人在设计我之后,能够全身而退。”
    当然,除了苏暖之外。
    听见傅知言的话,易妤从最初的心惊,慢慢变得冷静了下来。
    声音也不复原先的温柔,似是簇了一把锋利的刀刃。
    “既然你已经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
    她想要问一问傅知言,为什么还要纵容她那样去做?
    苏暖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个人吗?
    那为何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自己所伤害?
    别人易妤或许不清楚,可傅知言,她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他。
    如若不是真的动了情,用了心,他又怎会煞费苦心的布下一场惊艳海城的世纪求婚?
    如若不是得知他如何如何的宠爱苏家千金,她也断不会如此心焦的飞回海城。
    虽说她一回国,便与傅氏签了代言合约,也被迅速捧到了别人穷及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可易妤心里明白,那终究……是不一样的。
    傅知言久久没有出声,电话在一时之间安静了起来。
    冗长的一段沉默过后。
    “易妤,守好你的本分。不属于你的,我奉劝你,连想都不要去想。”
    话落,傅知言将电话切断。
    而易妤明白,这是那个男人给自己最后的忠告。
    易妤不禁在想,如若不是看在他早已过世的母亲份上,傅知言怕是早已对她动用了手段。
    然而这一次,易妤的确是想错了。
    傅知言只不过是利用她的心计,给了自己一个“正当”的名义,将苏暖给推开罢了。
    ——————
    苏暖自傅氏回家后,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三天,没有出门。
    除却每日正常吃饭,其余时间,她都将自己困在那一方小天地里。
    不眠不休,日夜颠倒。
    见状,在将裴可送去机场后,不放心的苏澈,将公司里需要批示的文件,全部都搬回了家里。
    时时刻刻守在苏暖身旁,总好过突然接到她发生什么意外的电话要好。
    第四日凌晨,苏暖终于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只见她从客厅酒柜里取了一瓶不知名的洋酒,就这么捧着酒瓶,慢慢喝了起来。
    十几分钟过后,spirytus在肉眼观察之下,明显已经下去了一小块。
    然而,苏暖并不知道的是,spirytus是世界上酒精度数最高的烈酒。
    以往沾酒便醉的苏暖,眼下……却是愈发的清醒。
    抑或是酒精作用,抑或是大脑驱使。
    须臾,只见她拿起一旁的手机,鬼使神差的拨通了傅知言的号码。
    电话中“嘟嘟”声一遍又一遍的响着。
    似是沉重的鼓点敲打在苏暖的心上。
    而苏暖,也是第一次在傅知言的身上感受到了“煎熬”二字。
    终于,电话被对方给接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只能依稀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冗长的一段沉默过后,苏暖终于开了口。
    温软的声音因为酒精的浸润,如今沙哑难耐。
    “傅知言,你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残忍的方式……莫过于什么吗?是亲自将它的翅膀折断,将它圈养在自己身边。然后在某一天,突然对它说,我不想要你了。”
    话落,一滴眼泪从苏暖眼角滑落。
    “你说他残不残忍,啊?”
    苏暖自问自答。
    “呵,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我又怎敢奢望……你会懂呢?”
    听见苏暖的话,傅知言垂落的左手慢慢攥了起来。
    指尖将掌心刺破,他却似是……毫无痛感。
    “暖暖,你喝酒了?”
    否则,又该如何解释这眼下的情况呢?
    而苏暖呢?似是没听见傅知言说了什么。
    “砰”的一声,抛出了一枚炸弹。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痛?
    似乎两败俱伤,才是眼下两个人最好的结局。
    “傅知言,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失去了什么。如你所愿,我会离开海城。可是我……不会再爱你了,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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