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摧枯拉朽的战斗,史诗大捷!
    放任骑兵追击,田信下山前往战场搜集资料……败的这么快,张虎绝对没有时间销毁军书。
    与其维持傲慢姿态待在虎山,还不如亲自去战场搜索军书信息,早早分析魏军举动。
    他骑乘蒙多抵达战场,这里中级军吏已经着手搜集魏军遗落、丢失的军书,或开始审问被俘军吏,整理口供、军情。
    王雄也领着蓝田守军下山,一同打扫战场,协同北府收治两军伤员。
    就俘虏、伤兵的收治一事来说,汉军、北府兵是专业的,对此魏军、吴军有着高度赞扬和评价。
    大约午后四点,战场秩序趋于平静,除了骑军还在追杀张虎扩大战果之外,余下步兵都已押解捕获的俘虏渐渐归来。
    都是疲兵,跑不动,深山老林里也缺乏逃跑的意义,逃出去反而不利于生存。
    因此追捕逃兵效率相对较高,不像平原决战……缺乏骑兵就很难扩大战果。
    田信的许多侍从也四散到各处,搜集他们眼中有意义的军情资料。
    最先摆在田信面前的是一套染血的马具,从最近的死马身上扒下来的。
    有相对较高、稳定的马鞍,也有一双铁质马镫……难道是北府中出了个叛徒?将双马镫的机密军情泄露了?
    也不对,魏军的马鞍形制粗陋,不像是军中制式制造的,哪有出卖双马镫机密,还把马鞍秘密留一半的的道理?
    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可事情很明显,魏军骑士已经脱胎换骨,魏军将拥有大量的娴熟骑士。
    依靠新式马具,这些魏军骑士可以人马合一,转职为冲击骑兵、近战搏杀骑兵,以及弓骑兵。
    弓骑兵没什么大用,也不能说这个没用,对付民兵、轻装步兵,弓骑兵还是很利索的;只是对上纪律严明、配合娴熟的重装部队时,弓骑兵就成了挠痒痒的。
    田信丢弃手里的马镫,思考魏军接下来可能的战术……吴质可能带着部队逃回河北,从战略上来说,魏国已经赢了,成功挑拨自己与小皇帝的关系,彼此都已经没了退路。
    现在吴质把关中残存的生力军带回河北,曹丕不会亏待他。
    可吴质是大魏战神,就这么仓惶后撤,恐怕名声就彻底砸了。
    也不对,如果吴质真的是大魏战神,此刻就应该果断带着部队撤离;如果他不甘心,要用残存的生力军跟自己赌一个机会,那说明这个人还没有克服私欲,算不得战神,徒有虚名。
    不管吴质战略上怎么取舍,己方要迅速推进,不论吴质是跑还是决战,摁着打就行了。
    只是魏军军种器械的革新,必然会带来战术革新。
    首先可以把弓骑兵这种骗小孩儿的东西排除,骑兵短弓射程远远不如步兵长弓,精度、射速也不如。
    所以弓骑与步弓手对射,最先完蛋的一定是弓骑;而步弓手对重甲部队的杀伤力有限,因此骑弓的杀伤可想而知。
    己方步弓手是抵近贴脸射击,这才能有效重伤甲兵;而弓骑兵有什么办法?
    弓骑战术可以忽视,可魏军的冲击骑兵、肉搏骑兵绝对不能忽视。
    心中有了决断,田信又去看其他人搜集来的魏军军书,邓艾在找到了吴班的行军日记,是半箱竹简。
    也不能算是日记,每个中高级军吏都有这类随笔记录心得,总结经验教训的习惯,这既能提高自己的军事素养,也能沉淀为家传经验。
    将门有将,盖因如此。
    田信翻动吴班的日记……随笔心得,看了几卷就觉得没意思,还给邓艾:“这人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如今悔恨,又有什么意义?收容齐整,如果生擒,就一起送交江都。若阵殁,连着骨灰送交皇太后,也算给朝廷的交待。”
    “喏。”
    邓艾收容竹简,扛着搬箱子竹简到一侧找了个石头坐下,独自翻阅去了。
    姜良也很快从追击序列退回来,蓝田关以北的道路也是上坡,追捕骑士可以集中马匹,一人双马、三马去追张虎……而逃跑的张虎所部骑士,谁愿意白白交出战马,然后被俘虏、或被杀死?
    一个骑兵被俘时却没有马,这是很没有诚意的事情,被恼怒的追兵打一顿也白打。
    追捕、全歼张虎所部的骑兵是很有正面意义的事情,最次也要抢夺蓝桥……这里除了桥,还有栈道。
    如果栈道被破坏,会平白耽误许多时间。
    过了蓝桥,是七盘岭,然后就是广阔的鹿塬平地。
    现在的关中还没有经历恐怖的水土流失,因此七盘岭以北,是广袤平地,是一整块土塬……只是被浐水、灞水冲刷形成的沟壑分成了几片地块。
    关中最不缺的就是林木,修建浮桥、营垒皆可就地取材。
    姜良回来,疲倦不已,先卸甲,才提着两颗人头来见田信,一颗是张熊的,额头略有变形;一颗是吴班的,嘴角翘着笑容狰狞,露出的牙齿被血渍染成黑红。
    田信只是扫一眼就摆摆手,哪怕杀人再多,也不喜欢看孤伶伶的头颅。
    大概是最原始的物伤其类吧,理念里人就应该全尸、完整的出生、离去。
    首级被提走清洗、检验,姜良先是洗漱脸上汗渍、血污,才接受田信询问。
    这个时候王雄带着主要的投降军吏靠近,站在边缘。
    最里面,正在搭建避风的帷幕,太多的军务需要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来处理,帷幕能有效隔绝视觉干扰。
    王雄隐约能听到田信的询问声音:“我见吴班右翼溃乱,卿两营骑士顺畅突破,而张熊立阵不稳,近在咫尺,为何鸣金收拢骑士?”
    姜良回忆当时的心态、形势,语气斟酌:“公上,我军装备新式马具,臣恐落于敌手,为敌国所知。如今看来,敌国亦有才能卓越之士,是臣多虑了。臣不敢贪一阵之功,去损长远之利。”
    “嗯,你考虑周全。这事做的好,若是让吴质得悉此事,势必逃窜远遁,我追之不及,这吴贼必成心腹之患。”
    田信不吝夸赞,嘱咐姜良下去休息,后续军功检验、统计,跟姜良没关系。
    军功没必要当即封赏,等一段时间以后,会渐渐淡化,再封赏的话就能拿捏尺寸衡量细节,立功人也能心平气和。
    这跟当年的襄樊战役不同,那是赌命的一战,战场上迅速升赏,是激励中下层军吏的最有效手段。
    不用想也知道,吴质如果带着军队后撤,雒阳无险可守,吴质最佳落脚地就是平阳、太原、河东,跟自己老对手赵俨组成搭档,构筑河东防线,跟自己长久对耗。
    短期内吴质有骑兵优势,来去机动高,很难打疼他,所以会很难缠。
    现在如果吴质不跑,咬住狠狠捶一顿,纵然逃回河东,也能老实一阵,做个好邻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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