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这一切的赵云天,只觉浑身一颤,略有那么一只毛骨悚然。
    像这样的林娴雅,既陌生又熟悉!
    同样的杀伐果断。
    只是对象,换成另一个自己。
    但是,击杀的决心以及过程,却没有丝毫犹豫与停顿,犹如屠狗一般迅猛。
    “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怕?”林娴雅转过了头,望向了赵云天问道。
    对此,赵云天干笑了两声,回答道:“有那么一点儿,我还是弄不懂,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要杀你。”
    “可是我们都是赵云天。”
    “记住,你是你,他是他,即使有些东西相同,但当你们共同存在时,也就不同了。”林娴雅回答道。
    “那我更弄不明白,我显然要比他弱一点,你应该找一个更强。”赵云天疑惑的问道。
    “再强也就那么一回事,你这个家伙,以后不要再擅作主张了,你之前的行为,让我很生气!”林娴雅冷冷的喝道,虽然语气很冷,但是却没有那般凛冽。
    “什么行为?”赵云天蒙了,一时间,没听明白对方的意思。
    林娴雅道:“要不是你玩火自焚,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我要是再迟来一步,你就彻底没了!”
    闻言,赵云天神色一动,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一直听她在说,不一样的时空,又同一个时空啥的,当时吓得太猛,没往这方面细想,现在缓过神来了,脑子一转弯,才终于明白。
    林娴雅为什么会杀掉那一个了“赵云天”了。
    因为,她与他,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人。
    而自己与她,才是!
    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自焚的事!
    此时,赵云天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一把抱住了林娴雅,深深的说道:“老婆,我爱你……”
    呃——
    林娴雅身体突然僵硬,愣了片刻。
    直到赵云天的情绪流露完,她才道:“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肉麻了。”
    “哪有,都是肺腑之言!”
    她笑了笑,随后,神色一正的道:“好了,咱们该办正事了。”
    办正事?
    闻言,赵云天略有一丝茫然。
    林娴雅再次重申道:“使时空乱流中结的方法,将同一个时空里,不同的你我全部杀死,空间才会回归稳定,我们像是在一个虚构的世界里,半真半假,你不想成为虚拟的一部分,便必须将自己变成现实!如若不然,消逝的时空,便会带着死去的你。”
    赵云天心头一震,终于算是理解了她的话。
    当然,在明白的同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目前的当务之急,便是解决掉,与你竞争的那些对手,最后,再解决另一个我。”林娴雅道。
    赵云天轻咦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一个令其困惑的可疑之处,于是问道:“老婆,这儿应该是属于我的时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个时空里,正常现象应该是,有无数个,不同时间段的赵云天,同时出现。但是林娴雅,却只有一个。总之,除了自身以外,什么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
    而此时,显然有些不符合常理。
    因为,竟已出现了两个林娴雅!
    “还不都是你!”林娴雅轻声喝斥道,不提还好,一提反而更加生气了。
    赵云天顿时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
    什么情况?
    我除了自杀之外,好像什么事都没做。
    醒来之后,便出现在了这儿。
    林娴雅没有彻底说明,那赵云天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林娴雅杀了那个血腥味最重的“赵云天”,使得这股杀势,间接被过渡到了他的身上。原本黯淡的主角光环,顷刻间,变得明亮无比。
    继而,成为了天选之人!
    随后,有林娴雅相助,两人组队,开始朝着另外的赵云天,展开了屠戮。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没得办法。
    如若不将其杀死,谁都无法从时间乱流当中全身而退。
    即使是面对自己,也不得不心狠手辣。
    有林娴雅相助,赵云天收割行动,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没有正面冲突,全部都是偷袭得手!
    正面冲突,容易引发情绪或者心理上的波动,好歹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且还是另一个自己,不可能真正做到杀人如麻。
    屠宰场的猪,都是瞬间毙命,顺着流水线,朝着高压电的方向移动,前一秒还活蹦乱跳,后一秒,一命呜呼。
    中途不会有任何痛楚,这比用刀子杀猪,一刀又一刀的捅,来得更有效率,也更人道一些。
    正因如此,赵云天心里也不会存在负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对,在时间乱流当中,时间基本上是静止,手表虽然会发出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但是却不会转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赵云天与林娴雅,一路杀了过去,凭借心灵感应,以及磅礴的杀势,迅速锁定个目标,然后,再逐一击破。
    中途也会碰上一些硬茬,显得稍微费劲一点,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会回归正轨。
    如果是赵云天一个人执行,即使掠夺了那一个“赵云天”积累下来的杀势,也很难掌握一切。
    当然,有林娴雅一边协助,不!应该是自己,在协助她。
    “多少个了?”林娴雅问道。
    赵云天回答道:“两百五十二个。”
    “还有多少?”
    “还有最后一个!他应该是属于这个时空,原有的那个赵云天。”
    林娴雅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虽然在空间重归平静时,一切都会消失不见,但是,多少还是承受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为了赵云天而杀赵云天。
    做老婆做到这个程度上,她也不知用何等的词语来形容自己了。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退路早已不在身后,只有一往无前的杀到最后,才能获取了一线生机。
    “走,处理完最后那两个人,咱们便可以从这凝固的空间里,脱身出去了。”林娴雅道。
    听到这话,赵云天略有一丝小激动,差点忍不住雀跃了起来。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找那两人!”
    相比于赵云天的激动,林娴雅脸色却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喃喃的道:“没有那么好解决,之前的,处理得这么快,主要是他们都孤身一人,而最后那一个人,身边也有一个林娴雅,到时候,恐怕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云天心头一沉,他差点忘了,自己可以无往不利,所向披靡,身边是有老婆大人助阵!
    另一个赵云天,也有老婆。
    二打二!
    胜负五五之分。
    没有绝对的把握,不免使得他的意志,稍微受了那么一丝影响。
    林娴雅察觉到了,随后说道:“你也不必多虑,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咱们也不要急于一时,徐徐图之,自然可以稳操胜券。”
    赵云天轻嗯了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很快,凭借心灵感应,赵云天找到了,最后一个赵云天所在的位置。
    然而,当目光望过去时,隐约之间,发现一切竟似曾相识。
    两个身形,在漫天风雪里,渐行渐远,雪地里留下了一排深沉的脚印,通向了远方。
    “老婆,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林娴雅下意识的问道。
    赵云天目光微微一凝,回答道:“他们好像在重复我们之前所做过的一些事情。”
    闻言,林娴雅随之也仔细注意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
    咦!
    怎么会这样?
    赵云天道:“他们很有可能是我们的过去式,正在经历着我们之前做过的事。”
    林娴雅神色略微有了几分变化,目光在闪烁,却没有开口说话。
    在观望一阵之后,两人紧随其后的跟着过去。
    几分钟之后,发现前面的两个人,已经来到了第二个大洞的边缘,正在那儿张望。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察觉,彼此之间的距离,隔了上千米。
    所以,仅仅只能从风雪当中,见到他们所做的一些动作,却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即使听不到,赵云天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一切尽在脑海当中,只要闭着眼睛一想,便会浮现而出。
    果然过了一会儿,一块大石头飞出来,伴随着一句咒骂声:“我草你二大爷!”
    接着,是那一个赵云天的讲故事时间……
    在等待一段时间之后,洞口的两人,似乎已然达成了共识。
    “他们好像要下去了。”
    “嗯,是的。”林娴雅道。
    赵云天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任由他们直接下去吗,还是在他们下去之前,处理他们?”
    林娴雅陷入了凝思,她也在想,要不要动手?如果此时不出手,那便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一旦两人跳入洞内,等同于进入了时空裂缝,他们二人自然不可能跟下去。
    所以,眼前只剩下一个选择,那便是在他们下洞之前,发动突袭。
    过了几分钟之后,林娴雅终于做出了决定:“你在原地等候,我先将那个赵云天秒杀了,然后,咱们再联手,对于另一个林娴雅!”
    “行,老婆,你要小心一点。”闻言,赵云天轻轻点了点头,提醒道。
    话音一落,林娴雅便迅速过去了。
    之所以,让赵云天原地等待,主要是,他实力有所欠缺,万一进入了对方的视野,露了破绽,或者是让另一个林娴雅察觉了,那偷袭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难免陷入一场恶战。
    林娴雅极力隐藏住自己的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两人的方向靠近。
    那两人一前一后,已经准备下洞了。而林娴雅也刚好进入了出手的范围,正当她准备,以雷霆之势发动致命一击时。
    那个往前走去的赵云天,忽然之间转过了头,望了过来。
    见状,林娴雅先是愣了一下,大为吃惊。
    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瞬间转头?难道,是察觉到了自己吗?!
    来不及多想,身体下意识的朝着一边闪去,躲藏了起来。
    对方如果真的发现了自己,如果杀过去,势必将引起抵挡。
    一旦使另一个林娴雅反应过来,那自己反倒是将陷入不利的局面。
    更让人忌惮的是,在时间裂缝之外打斗,极有可能引发一些不可预料的灾难。
    正因如此,她没有暴进而去,而是选择了暂时躲藏身形,静观其变。
    洞口处,另一个林娴雅转过头来望向了身后的赵云天,催促道:“你还在那愣着干嘛呢?”
    赵云天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道:“老婆,刚才我好像看到你。”
    “我不是在你眼前吗?”
    “不是,在另一个方向,我看到了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
    “让你戴眼镜你不戴,现在。估计是雪盲症初期反应,都开始老眼昏花了。”
    “不是,我真的……”
    “别说了,我们先下去。”
    ……
    一直等到两人下去,林娴雅也没有跳出来,直到对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才缓缓从掩体处站起身来。
    赵云天走了过来,问道:“老婆,刚才你怎么在半道停住,不动手了?”
    “他发现我了。”
    “怎么可能?反应这么迅速的吗?”赵云天诧异的挠了挠头,大为吃惊。
    林娴雅喃喃道:“你还记得咱们两个下洞之前,你突然转头望向了后面,说看见了我……就在刚才,发生了一模一样的场景,我当时还以为你眼花了,说你是得了雪盲症,现在看来……原来是早有定数。”
    闻言,赵云天骤然瞪大了眼睛,道:“不会吧,有这么巧合的事?”
    “不是巧合,一切都是冥冥当中自有注定。”林娴雅正色道。
    赵云天内心久久难以平静,过了片刻后,略含几分猜测的说道:“那他们两个,是不是也会陷入时空裂缝,面临同样的抉择,然后,自焚而亡,从而,又被时间乱流卷中,进入下一个静止时空内?”
    “嗯,应该是这样。”林娴雅回答道。
    那就一切的偶然,其实都不是偶然,而是趋势所致的必然!
    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各自的眼里,见到了那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赵云天问道。现在,那两个人已经下去了,他们自然不可能,一起尾随着往下跳。
    唯一的解决之道,也已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林娴雅只说了一个字:“等!”
    赵云天眉头微微一跳,嘴唇翕动,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终究没有再多说。
    于是乎,两人便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时间一晃,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突然,赵云天大喊了一声:“老婆,你快看,这个大洞消失了!”
    林娴雅转头望去,果然,那大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中央去不断收紧,十几秒过后,变成了一个黑点,黑点继续变小,直至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见状,赵云天瞪大了眼珠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林娴雅的脸色,也略有几分变化。
    似乎,没有想到眼前的一幕。
    “老婆,咱们的时间又开始走了,我们应该是已经从时间乱流里出来了!”赵云天抬起了自己的手腕,望着指针不断旋转的手表,欣喜若狂的喊道。
    林娴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微笑。
    “原本属于这个时空的你我,随着时间乱流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而你我,继承了这一个时空,所以,一切又回归正常了。”林娴雅道。
    听起来可能觉得挺玄乎的,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世界万物都是由原子组成的,从一个空间跳跃到另一个空间,也无非是原子之间的转移。
    那般变化,既显得无比宏观浩瀚,也渺小到难以察觉。
    一切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真正经历过的两人,却深知其中的凶险。
    稍有不慎,赵云天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便不是现在的自己了。命运眷顾,即使危机重重,终究还是活到了最后。
    “老婆,这个鬼地方怎么会出现时空裂缝?”赵云天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大洞,心里头,难免生起了一丝困惑。
    西伯利亚本就是一个很诡异的地方,其中,发生过许多骇人听闻的时空乱象。
    林娴雅所说的东西,并不是凭空杜撰,其中举世闻名的,便是莫斯科地铁失踪案。
    那个诡异的事件,大约是发生在前苏联,上个世纪七十年代。
    一列地铁列车从某一站驶向另一站,仅仅只需要十几分钟,列车便可以到达下一站了,然而,这一列地铁列车,偏偏在这一段时间内,突然消失了,凭空蒸发一般,无影无踪。
    列车与乘客的莫名失踪,迫使一片区域内的所有地铁,全部暂停!
    而警察与地铁的工作人员,在政府派来的专家领导下,对其区域的地铁线,随之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行动,最后,虽然找到了失踪的地铁,却始终没有找到列车上的几百名乘客,这些人在轨道线上,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几十年过去,即使在苏联已经解体了,俄国方面仍然没有停止,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的搜索,直至现在,也无任何进展。
    世界比较著名的物理学家认为,空间存在许多一般人,用肉眼察觉不到,然而,却客观存在的“时空隧道”,历史上神秘失踪的各类事物,实际是进入了这个神秘的“时间隧道”当中。
    也有一部分人认为“时间隧道”可能与宇宙中的黑洞有关,黑洞也是人所看不到的吸引力天体。
    人一旦被吸入黑洞当中,什么知觉也没有了,当他回到现实世界,只能回想起被吸入之前的事,而对于进入黑洞内所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
    还有一些已知的幽灵飞机消失事件,也与之有着很大的相同之处。
    空间裂缝虽然与时间隧道有所不同,但是,本质上,却万变不离其宗,都是时空异变,所衍生出来的产物。
    听了林娴雅一番话,赵云天耸了耸肩膀,脸上为之动容。
    “我之前碰见过一些可以操控空间的异能者,这个大洞,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的手笔?”赵云天问道。
    “不太清楚,不过,人是无法操控空间的,他们只是凭借自身与生俱来的天赋,打开了一个口子,但是其内部的变化,却无法主宰,更无法改变,如果他们也不慎掉入了空间裂缝当中,遭遇不会比我们好到哪儿去。”林娴雅眸子微微一眨,轻声说道。
    如此一想,觉得很有道理,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都不是人可以去掌握的事物,即使有些家伙,具有某些奇特的能力,也不过是在特有的定律当中,去借用,却施展。
    远远达不到肆意妄为的程度。
    赵云天以前碰见的空间能力者,虽然异能看上去极其强大,但他的本体,却不堪一击,除了实现空间跳跃之外,几乎别无所长。
    林娴雅并不认为,这两个彼此相连的大洞,是什么人弄出来的?
    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即使是有,那境界,也不知道高到了何等可怕的程度。
    赵云天并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他也明白,光靠脑子想,是永远也想不到原因与结果的。
    索性,什么都不想了,一切随缘。
    至于,时空不时空的,于此时的赵云天,已然没有了太多关系,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找不到那只虚无缥缈的冰蚕,环顾四周,叹了一声:“茫茫冰原,上哪儿去找那么一只虫子?”
    “不放弃,不放弃,你变得更加坚定,那目标便会离你越近。”林娴雅道,随后,迈开了步子,往前方走去。
    闻言,赵云天哈哈一笑,道:“老婆,这碗鸡汤我喝了!”
    话音一落,紧跟着上去。
    两人胳膊拐着胳膊,并肩齐行。
    呼啦——
    此时,风雪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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