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花不是画上去的,因为画上去的那些彩黑会浮在上面,而这个是深深地沉在里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纹上去的。
    我正想像着那个晋代的狂士是怎么用针和彩墨在一个如花般的少女胸口纹上这朵花的情形。
    小桥未久进来了,我马上把棋盒收起来。
    小桥未久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什么宝贝呀,还怕我看。”
    我笑了一下,“你不能看,少女不宜。”
    我有时候在卧室偷偷地看片片儿的时候,有时候小桥未久会进来打扫卫生,会好奇我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就会问。
    我就告诉她:少女不宜。
    有一时,因为我看得太入神了,让她也看到了,当时她脸非常得红,满面的羞涩。
    打那次起,我再说“少女不宜”,她就不看了。
    她嗔了我一眼,拿起拖布开始打扫卫生。
    正这个时候,杨教授进来了。
    我忙迎上去,“杨伯伯,你怎么来了?”
    他笑着说:“我想去买点宣纸,经过你这里,我就想进来看看你,怎么样,最近收到什么稀罕玩意了吗?”
    我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正在拖地的小桥未久说:“小桥呀,你去把中午饭订一下。”
    她看了我一眼,“为什么要这么早订午饭呀、”
    我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你去你就去,顺便拿点钱在外面逛逛,买点衣服化妆品什么的。”
    小桥未久虽说是个机器人,但是她也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最喜欢逛街,最喜欢买衣服和化妆品。
    她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我把门给关上了,这才把那个棋盒拿出来递给杨教授,“杨伯伯,你给掌掌眼,人家说这是晋代的玩意儿,是真的吗?”
    他接了过去,接过我递给他的放大镜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这东西的确是晋代的,没错儿。”
    我心中一喜,马上问:“杨伯伯,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是晋代的?”
    他说:“首先,这个棋盒是晋代的款式,第二,也只有晋代的那些纵酒放歌,这宗教礼法,狂放不羁的大狂士才能有此机巧。
    他把棋盒递到我眼前,“你看看这朵梅花的花蕊处这两个字”
    “啊,还有字,我怎么没看见。”
    我拿着放大镜对着那个花蕊处仔细地看了看,终于看到小得不能再小的两个字“子野”。
    “谁是子野呀,杨伯伯?”
    “子野是晋代大狂士桓伊,桓伊字叔夏,小字‘子野’是东晋时期著名的将领、名士、音乐家,著中的《梅花三弄》就是他编的。他曾出任过淮南太守,后因御敌有方,升建威将军、历阳太守。”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以他的家世、才学本来以再做更大的官,可是他生性放荡不羁,极好酒色,家里的妻妾成群,歌伎无数,他最爱少女,经常会在女孩子十岁左右在女孩子的胸口纹上梅花图,等女孩子长到十七八岁了,他就会把女孩子胸口的皮肤揭下来做各种玩物。”
    他指了指棋盒,“据史书记载,他除好好音乐,好女人之外,最好围棋,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他的棋具都是些稀奇古怪,别人所没有的,其中就有这种人皮棋盒,棋盒里还有鹰骨棋子,可惜,这里只有棋盒,没有棋子,如果有鹰骨棋子就完美了。”
    我突然想起杨教授也极好围棋,于是说道:“杨伯伯,你不是也喜欢下围棋吗,既然这个玩意儿这么好,那我就送给你吧。”
    他愣了一下,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老了,把这种东西摆在我家里,要是让我那些学生和朋友看见了,会说我是个老不正经的。行了,你做生意吧,我走了。”
    “等一下,杨伯伯,我还有件东西,我敢保证你一定喜欢,不对,应该说一定会惊讶不己。”
    杨教授微微笑了笑,“孩子,不是我托大,这几十年来,我也看过不少东西,值价连城的国宝级的东西也看过几十件,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能让我……”
    我幽幽一笑,“杨伯伯,天外有天呀,你可别把牛给吹破了。”
    “那行,那你拿出来让我吃一惊。”
    我掏出手机,“杨伯伯,东西我没有,不过,我手上有一个视频,光看这个视频,我就敢保你吃一惊,吃一大惊。”
    “好好好,你拿出来我看看。”
    我把那段温小韬给我的视频找出来,点了播放键递给杨教授。
    他只看了几眼,刚才还无比轻松的表情一下凝重了起来,两道眉毛凝成两个黑疙瘩。
    我认识他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他的这种表情。
    我小声地问:“杨伯伯,怎么呀,能不能让你吃一大惊呀?”
    他一脸严肃地问我,“孩子,你这个视频是从哪得来的?”
    我就把温小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一遍。
    他摇了摇头,无限感慨地说:“简直是匪夷所思,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我提醒他,“杨伯伯,你注意到墓主人胳膊上抱着的那个盒子了吗?”
    他点了点头,“注意到了,和你的那个一模一样,应该是一对儿。我之前还以为这是唐代的东西,没想到会出现在汉墓里,真是……真是没想到呀。”
    我说:“杨伯伯,盗墓界有一种说法,说墓主人怀里抱着的东西应该是整个大墓里最珍贵的东西,是不是呀?”
    他点点头,“是这样的,一般来说,墓主人在生前一定会嘱咐后人,他死后一定要把他生前最喜欢的东西让他抱着,这个大墓最少应该是王级的,应该是汉代哪位王爷的墓,只可惜让盗墓的给盗了,真是暴殄天物呀!”
    “杨伯伯,刚才我没跟你说清楚,那个温地龙并没有把墓里的所有东西全拿出来,只拿出来二百多件金器,其余的东西,他本想再拿出来,后来墓室里的水突然变混了,而且还有一种怪味儿,他怕中毒,所以,就跑出来了。”
    他马上说:“那你报警吧,这种大墓里边的东西最少也是几千件,现在报警还来得及。”
    我摇摇头,“我不能报警?”
    “为什么?”
    “杨伯伯,你不是我们行里的人,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像我们这些玩古玩的,经常会跟那些盗墓的打交道,人家拿东西卖给我们,是给我们钱,如果我们报了警,那是自断财路,要是让行里的人知道了,就没办法在行里混了。”
    他有些着急地说:“孩子,可是这些国宝要是让那些根本不懂这些文物的历史和文化价值的盗墓贼弄去了,损失会非常巨大的。”
    我又摇摇头,“杨伯伯,你说得都对,可是我不过是一介草民,无权无势,温小韬的那些手下个个是亡命之徒,一旦警方抓他,他第一想到的就是我和张近正漏的风,我可不想得罪他,弄不好就把小命儿给丢了。”
    他马上说““你不报,那我来报。”
    我立即摆手制止,“杨伯伯,你可别害了我呀。”
    “我害你,我怎么会害你呢,我不会跟公安说是你告诉我的。”
    “杨伯伯,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报了警,温小韬也会把账算到我和张近正的头上,我估计现在张家父子正跟温小韬淡生意呢,一旦惊动了警方,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我。”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可惜,可惜,真是太可惜了,汉代的王级大墓呀。”
    他一脸惆怅地走了。
    我不免有些后悔。
    杨教授这个人是个十足的书生,脑子里装的全是国家、大义,民族之类的大事情。
    我担心他一时忍不住真得报了警,那我就完了。
    温小韬第一个会找我算账,而且说不定还把张家父子给得罪了,这些人都是我这种小虫儿得罪不起的人。
    我提心吊胆了一天,晚上下班和小桥未久一起坐公交车往家走,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张近正。
    我按了拒绝接听键。
    他去了温小韬那里,给我打电话九成是说那个大墓的事,公交车里的人非常多,我不想在公交车里当着这么多人谈这件事。
    可是,他一直打,一直打,我旁边的几个乘客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没办法,我只好接听了电话。
    还没等他说话呢,我先说:“我现在在公交车上,不方便说话。”
    张近正在电话里急促地说:“这边出事了,你必须马上过来!”
    我没好气地说:“你们做生意,出了事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呀,我不去。”
    说着,我就把手机给关了机。
    等我和小桥未久回了家。
    小桥未久做饭,我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想刷刷抖单。
    短信提醒“滴”地响了一声。
    我一看,竟然是那个“峌石乌”给我发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马上离开张化成,急!急!急!
    我很奇怪:这个“峌石乌”怎么有关我的事什么都知道?
    张化成才来我家几天,他就知道了。
    我感觉到,他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在我的四周,我所有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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