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两个正在一旁纠缠着认错与不原谅的问题上喋喋不休。
    轻抚着古朴的符文,他传递到我的手掌非常的具有质感,像是工匠精心雕琢过的,当即我蹲下身子开始用力再次向下挖,很快被我挖出一个黑色的乌龟壳。
    此情形令师徒二人也不再争论了,刘玉麟问我怎么会挖出乌龟壳?会不会有邪法?而且还作势的要掏包里的家伙事。而我则又沿着小坟墓其他三个角向下挖,一共找到了四个黑色的乌龟壳。
    明白他们师徒都是半吊子,我也没卖关子,直接说:“这是镇穴用的三线闭壳龟,古代叫它是金钱龟,大户人家用来增加财运,帮助阳宅、阴宅稳固所用。”
    铁牛皱着他那粗厚的眉毛,听的是聚精会神,但有了刚刚的矛盾问题,他也没敢再多问我。但刘玉麟这回也不再像开始那么嘴硬了,也做出沉思之色的说:“小师傅,这坟破不开是不是和这金钱龟有关?”
    我摇摇头,他立刻有些慌了神,紧张催道:“时间要来不及了,如果到了辰时地下的水一旦溢出,亡灵冤魂将会脱离坟墓再次变成当初那样,一到夜里满大街全是鬼。”
    没办法,我只好指着符咒无奈的说:“这个是匠门用来加固房子所用的鲁班咒,难就难在它是雕刻在小坟,咱们根本就擦不掉。”
    在古时候泥瓦匠盖房子时,会在你们家的东西南北埋下乌龟,房梁雕刻鲁班咒增加稳固,此法便是鲁班所创的压胜术,也正因为他,使得过去那些能工巧匠的地位高了起来。
    “压胜术我知道,但能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么?不会是坟里面掺和了什么钢筋水泥吧?”刘玉麟多少有些半信半疑。
    我给他讲了一件事儿,古时候曾经有一户当官的人家,找风水先生看完,说他们家祖宅不固,需要请木匠为他们家房间里的承重柱雕刻将军图来镇宅。这家人照做,请了个老头,并且许诺重金报酬,前提条件必须要按照他家祖上的先人来雕刻。
    老头和孙女相依为命,古时候女人不外出做工,可老头身体不好,就让孩子女扮男装的来帮忙。
    眼看工程快结束的时候,因为天气炎热,女扮男装需要束胸,那天赶上他孙女起了痱子,特别的痒,就找了个背静的地方整理衣服。那个年代没有痱子粉,少女不堪此扰,大户人家会用松花粉,寻常人家用少量的面粉,像穷苦人家则要用干沙子来止痒。
    但巧在少女整理的时候,被那当官家的小少爷发现了。
    在旧社会等级分化严重年代,少女自然而然的被那小少爷给猥亵了,虽说没把人怎么招,可不该看的也让人家看了,不该摸的也摸了。回到家,小丫头年纪小,没想开,就投井自杀了。
    临终前,他爷爷知道事情的经过,于是忍着悲痛,又一次找到了这户人家,雕刻将军图的时候,老头说:“将军不斩敌人头,怎么能建功立业?”
    东家觉得有理,木匠就给将军的周围刻几颗人头,他又说:“手无寸铁的将军怎么能降服敌人?”
    东家又觉得有道理,提议将军给来一把刀,又说他祖上用刀的。木匠却摇头拒绝,他说:“持刀打架那是奋勇杀敌的武夫,东家您家祖上可是当大官的,你看看当今圣上善骑射,所以弓箭才算的上王者之兵。”
    东家一拍大腿的叫好,于是木匠刻出弓箭,雕塑中人,脚踏死人头,手拉满月弓箭。最后,木匠又说:“东家,将军毕竟是按照您家先祖所刻,小的认为应当祭祀一下也表尊敬,这样也能护佑祖宅。”
    交代完了以后,木匠离开了,随后他化妆为街边小贩蹲在了路边每时每刻注意着大户人家的一举一动,直到一个月以后,这家人频发横祸,隔三差五就有棺材进进出出,没多久又因一次文字狱被皇帝赐死,全家老小上百人在家中上吊自尽。
    事情过后没多久,老头潜入这家人大厅,就见雕刻的将军相的眼睛是红的,原本的寥寥无几的人头也变的密密麻麻,最后老头给这家人的阳宅埋了钉子,让他们全家永世不得超生。
    他听完了以后说:“照你这么说,咱们这坟和那主梁的将军一样,都破不了了?”
    我叹了口气:“破是能破,可时间上来不及了,只要撒上黑狗血,破除邪气,那小坟自然能起开。”
    刘玉麟愣了半晌,他兴奋道:“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儿带不少呢!”
    有些傻眼,吃惊的问他带黑狗血干什么?
    他反问:“出来驱邪破煞,不带黑狗血多不专业,难道你没带啊?”
    紧接着,老头一挥手,铁牛翻身爬出坑,在一处水泥管路里拽出了一个军用旅行包,他像是‘蓝胖子’一样把袋子的东西往外倒,稀里哗啦,我是服了,别看刘玉麟本领不咋地,东西还真就挺全,光朱砂就好几盒,还有罐装的黑狗血,符纸、佛像、八卦镜、铜钱、红线、钉子、刀具,只要你想得到,他就能拿得出来。
    “徒弟,去拿黑狗血把坟给我破开。”老头潇洒一指。
    铁牛有了之前他师傅发飙的事情,现在也不敢多说,打开罐子血泼在坟头时,那就好似起了化学反应似的‘呼呼’往外冒烟。要是有人在旁边路过,多半还以为我们在这儿放火呢。
    等烟气散尽,我举着羊镐,迎着早晨的太阳狠狠的一挥。‘啪’的一声脆响,坚不可摧的小堡垒坍塌,我跟过去一看,不由得抽了口冷气,那里面是一位在襁褓中的婴儿,仔细一看,小孩子还在抻腿儿挣扎。
    我们三人愣在原地,都知道人是不可能在密闭环境下生存的,何况是一具几十年埋在这里的婴儿了。
    铁牛吞了口唾沫:“真的假的,竟然是活人?”
    刘玉麟说他也很诧异,原本依照日记里的话,只要开了坟,他弟弟的魂魄就能重新入了地府,脱离苦海。可现在怎么会有个活婴?当即,他一口咬定这是妖怪,拿起刀就要杀人,结果仅仅在一瞬间,襁褓中的小孩儿突然间飞起,他眼睛变得漆黑,嘴角长出了獠牙,刘玉麒躲闪不及被婴儿挂在了身上,很快,那婴孩儿张着嘴一大口咬在他的肩膀。
    看小婴孩在阳光烈日下发出蒸汽的时候,我脱口道:“这,这竟然尸变!”
    当即,我拿出桃木剑一剑砍在了小孩儿的脑袋上,将他打掉后,就见他开始向下刨土,随之再次冲过去,一剑插在了他的脖子上把他牢牢钉死。
    阳光好似烈火一般灼烤他皮肤,没等小婴孩儿挣扎几下,立刻成了一具焦糊的干尸。
    再看刘玉麟脸色已经变得煞白,颤抖的说:“铁牛,快,快把铁牛丢道墓穴里,快。”
    当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很快,铁牛在包里拽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牛雕塑。与此同时,辰时到了,大地开始向上溢水,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到了我的膝盖位置。
    水质浑浊,但向下注视久了,好似水下有着无数双眼睛在下面盯着。
    随着铁牛把铁牛丢到了小土坟以后,那些还在上涨的水突然开始下降,从水位上涨再到消失不见,却仅仅过了不足三分钟。
    刘玉麟满身的泥污躺在地上,他身体抖的很厉害,眉毛、头发、胡须都起了一层寒霜。
    铁牛冲过来把他师傅抱起来,激动的喊:“师傅你怎么了?别死啊,你死了我咋整啊。”
    僵尸本是腐烂的尸体因有了邪气而看起来犹如常人,但本身僵尸是有毒的。我说:“你快点带你师傅回家,路上用白酒洗伤口,而且还要不停的给你师傅灌酒,每十分钟抠一次胃部,把酒吐出来。”
    “啊?”铁牛有些不理解。
    我又说:“快点去,听我的,回到家用糯米给他驱毒,至于是生还是死,那就得看命了。”
    大家萍水相逢,小土坟本是他弟弟所立,现在我有了金蚕,也帮助他挖开了坟,镇压此地怨灵,算得上仁至义尽,并且我所说的拔除尸毒法没有任何的问题,一物降一物,他寒气入体,白酒可激发人体真阳,但不能喝多,一旦喝多了,那阳气散没了人就会死。
    所以,我才会让他边喝酒边抠嗓子吐出来,但当我准备离开之际,刘玉麟哆哆嗦嗦的说:“救,救救我,我可以帮你摘下手腕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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