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缓慢行驶在环城公路上,小女孩儿委屈的模样,老瞎子的神神秘秘,都带给我太多的疑问,不过我没直接和他硬着来,对付这种老油条,玩硬的肯定行不通了,当即我告诉司机停车。
    下了车,我拿出电话拨打了给了总部,还是那个女孩儿接通,我问她老瞎子是谁?
    女人说,这老瞎子名叫‘游方’,是盲相派有名气的算命先生,祖籍是山东的,后来在北京城的天桥底下算命,让特勤处的人员发现,做了登记。此次开会,由于是我要要求华夏所有的奇人异士全部到位,所以连这个老头也受到了邀请。
    心里很诧异,怎么特勤处到底下辖了多少的门派,我怎么一点不知道?结果电话里的女孩子好像会洞悉先机似的,她主动说:“特勤处除了要管制民间奇人,还要负责挖掘,你才刚刚上任,日后会接触到的。”
    “有没有老头的详细资料,念给我。”我说。
    女孩儿让我稍等一下,大约过了不到三分钟,她把关于老头的详细资料给我讲了一遍:老瞎子自称名叫‘游方’,五十五岁,曾在天桥下一天算了12个卦,卦卦救人性命,后引起了老百姓关注,他独自离开,又到了河北,再次算卦救了12个人,并且他每到一个城市,只算12卦,由此引起了特勤处的注意,被带回去调查,后来登记在案。
    算命先生独特的规矩多不胜数,古时候还有一个瞎子算卦,他不收卦金,凡是算卦的人,必须要给上两臭豆腐,所以像他这样奇怪的特点并不算什么。
    挂了电话后,我拉开车门,把老头给拽了下来,之所以如此上心,还因为女孩儿提到了‘太公’这个人。
    游方一边‘哎呦’一边喊‘救命’的被我拖到高速公路边沿,我先是客气说:“前辈见谅,人多眼杂,我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肩膀子都要让你给拽掉了,我老人家这么大的岁数,可禁不住你们的祸害。”他摇晃着肩膀。
    瞧着趴在车窗向外瞅的小女孩儿,像她小小年纪可以洞悉天机,忽然我想到了一个身份,那就是‘童子命’,这是一种前世不经六道轮回,却在仙界偷跑下来的小神仙。所以,我拉着老头的手,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字,问:“前辈不让她说太多,是不是因为这个?”
    黑黑的墨镜使我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回想起当初我收的那个徒弟,他下生之时天降异象,猫妖进宅想要吃他增加修为,现在我很怀疑,小女孩儿与卫惊蛰是同类人。我又说:“如果前辈不明说,那我只有自己动手了,我想前辈为她挡住劫数肯定用了一些手段,只要我查一查便知真假。”
    说着我就要回到车内,那老头见状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脸上的皱纹纠结到一块儿,嘶嘶哈哈的纠结说:‘哎,何必呢?何苦呢?人世间走一遭,得有多难啊。你说你,捣什么乱?”
    我也笑了:“那就是,我说的对喽?”
    偶尔驶过的汽车带起高速上为数不多的绿叶,阳光烤的我睁不开眼,事实证明之前我威胁他的办法是对的。因为童子若不想归天,必须要有特殊的手段将其留在凡间,或者有特殊使命、亦或者本该红尘历练,倘若是下界游玩的,身上必有‘凡胎’标记,刚刚我说检查一下小女孩儿,意思就是找到标记,一旦昭示天地,小女孩儿绝对活不过一个星期。
    老瞎子叹了口气,用手指了我三下,连埋怨着我阴险,这才说出了实情。
    他说,女孩儿名字叫豆豆,是他在山东某个山村里的死孩子沟里捡来的,当他好心抱着孩子去了村子寻找家人,结果所有人见了他就像是见了瘟神似的。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豆豆下生的那天,他们家爷爷、奶奶、大爷、姑姑、叔叔、舅舅都死了!
    第一天先是他爷爷去井边打水,摔倒了井里,第二天,他奶奶下地干活让毒蛇给咬了,第三天她大爷上县城办事儿回来被车撞死,第四天姑姑和姑父两口子打仗,结果冲动自杀了,第四天、第五天、家里人相继死亡。再后来,每一天,家里只要不死人,养着的牲口也会死。
    游方说他觉得好奇,于是就问了女孩儿的生辰八字。游方叹了口气说:“豆豆是偷跑下界的童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秽气给伤了,投胎到凡人家,肯定会变得像是瘟神一样,而且这孩子不管到哪,不出三日准会有人死。”
    我没打岔,像他说的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游方还说,由于童子命天生就适合算卦,像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豆豆八岁就已经全都会了。
    “临渊观鱼者,观久而必伤,何况豆豆是童子命,她算天一次,自然会被天反过来算一次,自古以来便是人不与天斗,但她还是太过于年幼,不明白我说的这个道理,若不是我师伯给她改了命格,恐怕她早就已经死了。”游方叹了口气。
    我问:“师伯?你师伯叫什么?”
    “我师伯姓姜,因年过百岁,又在北海有着很强的威望,被世人敬称‘姜太公’,以前刑处长还去北海拜访过我师伯。”游方说。
    北海太公!夜游神曾对我说过,攒够了钱,一定要去北海找太公,到时候他会告诉我该怎么花手里的一个亿,最近我一直被我荒古觉醒和棘人族闹的焦头烂额,去北海之路可谓是一拖再拖,现在可倒好了,人家师侄来北京了!
    我赶忙问他,太公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游方居然‘哼’了一声,那表情让我很不理解,他又说:“我师伯那体格好着呢,今年103岁了,又娶了个老婆,半年前我带着豆豆回北海,没想到他居然离婚了,上一个30多岁,这回更厉害,好像才25岁,那个老不正经的。”
    我尴尬的笑笑,除了安慰他这是‘自由恋爱’以外也没啥说的了。但一想起豆豆的预言,我又问:“刚刚豆豆说,一切都晚了,是怎么回事?”
    游方颇显无奈的说:“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覆水难收么?海眼连接着大海,当初被镇压的好好的,这回让那帮混蛋给破坏了,现在走还来得及,晚了都得困死在这儿。”
    我忙说,不对啊,要是已经破坏了,早就应该水漫景山才对。
    结果老头居然又冷哼了一声:“京城以前叫苦海幽州,大地就像是水泡过的似的,但你现在看看,空气干燥,一年下那几场雨都是有数的,你以为这是为什么?老天爷不下雨么?”
    “前辈赐教。”越聊天我越觉得老瞎子这人了不得。
    他给我举了个例子,说天要下雨,那必定是天地间的阴阳二气相交,远古时候地下阴气盛,所以经常下雨,可自打海眼被封,地下的阴气越来越少,雨水也同样越来越少,每每降雨也只不过维持了一个平衡而已。现在海眼崩溃,水气正在缓缓蔓延,等到了阴阳二气相互平衡之时,就是天灾来临之际,至于那八臂哪吒城,是为了镇压老龙的,与海眼没什么关系。
    游方很明显是想告诉我‘天威不可触,顺天而为,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旁观者’,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于是我问我他,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么?
    “天意而为,能有什么办法?”他叹息的摇摇头。突然,豆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了,不足五米的距离,她清脆的大声喊:“谁说没办法了?等菩萨来了就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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