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杀人案令一项盼着破案的赵蕾蕾提起了热情,她审刘大地审的不亦乐乎,我则顺着下水道爬了下去,当马铁蛋和王秀兰的魂魄见到我,双双跪倒在地,归根结底还是无冤屈不成厉鬼,可同样又何尝不是命里的劫数,算命先生常说的一句‘命好算,劫难逃’,也是有着道理的。
    厉鬼杀人,罪孽深重,可如果马铁蛋的运气够好,恰巧害死的那几个人也是当初杀他的凶手,亦或者拿过他的钱,或许去了阴曹地府,能有个减轻罪孽的理由。
    我下去画了两道符纸,将他们二人的魂魄收好,至于两具尸体,依然面朝下,我用力拽了拽,就仿若扎了根儿似的,不论怎么用力也无法将他们翻过来,而这便是死者心愿未了,或者死前有大冤屈的一种表现。
    说起死者面朝下还真有个真事儿,文化大革命之前,有一个地主老财,他们家算的上在辽中部一带的大户,家中拥有牛羊无数,良田千顷,某一天的老财的母亲患上了头疼病,每天到了深夜准会疼的死去活来,如果不拿绳子绑上,老太太吵吵着要自杀,而且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老太太一叫,全家不论是鸡鸭鹅狗猫、还是牛羊猪马也都会跟着一起叫。
    正巧我爷爷在他们村给人看白事儿,老财从旁人口中得知了爷爷的本事儿,就派人来请,给予的报酬自然也是十足的丰厚。爷爷看在钱的面子上就去了,他说刚已登门就看出不对劲了,老太太额头黑气不散,摆明了是招了邪病,就让他们家人把窗帘都拉上,遮光后与鬼交谈。
    我问过爷爷,他谈了什么?但小时候谁成想我长大也能干这行啊,他老人家自然也就没告诉我。
    不过,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尸体面朝地’的特点,爷爷说他谈完了话,就对老财说:“你们家院子后面有一个柴房。”
    老财还挺诧异,因为那柴房已经好久不用了,房间空着用来储藏杂物呢。爷爷继续说:“你子时去柴房,但一定不要掌灯,摸到一只羊以后就把这只羊扶起来,能扶起来你们家没事儿,扶不起来,三日你母亲病故。”
    后来老财照做了,只是爷爷说他并没有听话,而是带着一盏马灯,结果进了柴房以后,哪还有什么羊啊,分明是一具完整的骷髅架子,吓得老财三魂丢了一魂半,疯了似的跑出去,但被我爷爷拦住。
    我爷爷告诉他,那骷髅与他母亲有仇怨,让他去求,如果扶起来就没事儿,扶不起来,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老财咬着牙照做,最后骷髅还是没扶起来,而他们家老太太也在三天后暴毙而亡,死的时候面部已经完全扭曲,瞳孔外扩,眼球布满了血丝。
    所以不论骷髅还是尸体、面朝下都是怨气不散的一种表现,爷爷说,起因是老财的母亲曾在这间柴房命人活活逼死了老财怀了孕小妾,到了阴曹地府,判官说女鬼有一丝胎魂留在人间,准许她还阳,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报复。
    且说我与邹川海一一抬出了尸体,赵蕾蕾已经打电话报告了警队,没过了多久刑警大队来人进行一次大搜查审问,他们在小区顶楼的混凝土里凿出了那已经去世的孩童。
    我和邹川海没在工地多留,陪着车一起将尸体送到了殡仪馆,那火化得在第二天上午,我由于时间紧迫,就把令符给了邹川海,叮嘱他一旦火化结束后,两具尸骸的骨灰葬在一起,令符也要丢在其中。
    邹川海固执的问我为什么?那是他老婆,凭什么要和别人葬在一起。
    我特淡定的告诉他:“你老婆欠了他一个人生, 死后在埋在一起,是为了能让她下辈子好好的偿还,你可要考虑清楚,如果不这么做,用不了多久你们家必会遭来横祸。”
    简单的吓唬吓唬,邹川海自然也老实了,随着太阳渐渐西下,我独自离开了殡仪馆的大门,本想着坐公共汽车呢,正巧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我近前,车窗打开,赵蕾蕾一身红衣带着墨镜,对我挥手:“在这儿呢,终于找到你了!”
    我挺诧异的问她找我干嘛?上下打量着赵蕾蕾,红衣服红裙子红鞋红袜子,还戴着一个红色的头绳,甚至我觉得回门的新娘子都没她喜庆。
    “来上车,正好我找你有事儿。”她嘿嘿一笑。
    环顾左右,确实没有公共汽车,我说:“我可没犯法,你不会是想抓我吧?”,她催了几句:“抓你干嘛啊?你要不想走回去,那就快点上车。”
    她说的确实实话,哪怕去派出所也比在殡仪馆待着强,她带着我很快上了环城高速,坐在车上我又问了她一遍找我干什么?
    她严肃道:“我有大事儿求你,办成了,姐请你吃饭,想吃什么吃什么,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只要你说的出口,那我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很诙谐的一句话,却被她说成了一本正经,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我随手拿出一支烟,赵蕾蕾又说:“我车内不让吸烟。”
    “烟都不让抽,还说可以答应我所有事儿?”我无所谓点燃了嘴角的香烟。
    “那好吧。”赵蕾蕾显得很纠结,她又嘱咐道:“但你只允许抽一根儿,我对烟味过瘾。”
    一路上瞧她咳嗽个没完,我也没好意思继续,便将香烟丢在了窗外,之后不管我怎么问,她就是不说,开车距离市区的方向越来越远,要不是她年轻漂亮我还以为她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呢。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赵蕾蕾主动问我:“你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红色的,是不是辟邪?”
    “红色为阳,可旺自身阳气,但不会辟鬼,夜晚还是穿的平常些好,否则非但不辟邪还有可能招来脏东西。”我认真的说。
    瞬间那赵蕾蕾脸都白了,转念他又笑了说:“车上坐着一位大师,我有什么好怕的。”
    她的话有些勾起了我的回忆,曾几何时,也有一位女孩儿说过同样的话,望着窗外,天天渐渐的黑了, 直到繁星密布,我们下了高速,到了农村,道路左右无灯火,一眼望去均是漆黑一片,赵蕾蕾的左拐右拐的进了小道,等车子停稳,眼前赫然是一处墓园!
    抬头望向大山,或许因为墓碑的材质缘故,它们均会在月光的照应下反射白光,虽说漫山遍野的荧光闪闪,可怎么瞧也不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
    赵蕾蕾递给了我一个信封,她轻咬着嘴唇说:“我看到邹川海给你的钱了,可是我没有那么多,如果你肯帮我的话,缺了多少,我以后赚钱还给你。”
    接过他的信封,用力握了握,应该在一万四五的样子,我说:“带我来这里,你想干什么?”
    赵蕾蕾语气稍显激动的说:“我妈妈因为一次持刀抢劫,被匪徒扎在了心脏,我当初在外地读大学,没能亲眼见到她最后一面,已经六年了,我心里始终无法释怀,今天听你对我师哥说的那些话,我相信你真的可以去阴曹地府,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想见见我妈妈,和她最后说一句话,只要一句就好,求你了!”
    当初太和庙前的彪悍女警察不见了,她蹲在地上抽泣,并且他穿了一身红衣,还别说,就她蹲在我脚下哭,墓园看守的老大爷夜里值班,推开门正好开门看见了这一幕,吓得妈呀一声,撒丫子开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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