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头顶上的烈日当头外,龙王爷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乎我抡起了镐头对着龙王庙的墙角就开始刨起来了。
    刚刚那几句话也是说给龙王爷听的,改革开放以后不有个罪名叫‘挖社会主义墙角么’所以说这个挖墙脚也不是啥好事,我和龙王爷已经打好招呼了,既然他没表现出反对,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叮咣的一顿刨,还别说,挖到一尺多深的时候,竟然被我一镐头钩出来一件儿衣服。随后那坑就像是打了空调似的冒起白霜,而那白色霜气刚一接触太阳,便瞬间化为乌有。
    我搓了搓手,忍不住也骂了一句“妈了个鸡的,终于找到正主了”。坟上冒青烟那是福气,冒白霜则是死气了,这样种情况一般来说,只要来把大火就能搞定,可我既然是想抓那隐藏在村民家中的骨女,就算烧了她的窝也没啥用。
    烧了一道‘破土符’丢进坑里,等到太阳把土坑里的白霜都蒸发了以后,我是撸胳膊挽袖子,用手开始刨起来,折腾了一会儿,我一共挖出来衣服裤子和鞋,但唯独没有尸骨。
    骨女和人死之前的魂魄没啥关系,她是因怨念所致,只是本能的不想死,而且骨女不比冤魂,她没神智,所做的一切都是凭借本能。
    她的形成是由于埋葬的位置较为特殊,背后挨着黑龙江,正前方又被龙王庙遮了光。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坑里有许多的白蚁虫卵,这说明死者是被白蚁在极短的时间吃掉了血肉,龙王庙压着她怨气不出,这才形成了骨女这样的邪物。至于昨晚看见的,那是骨女留在此处的幻象。
    我将女人的衣服、裤子、鞋都按照人的方位摆好,唯独现在还缺一个头就完整了。左右找了一圈,最后我在龙王庙里发现了那天祈雨时候的白面馒头,对龙王爷说:“我得帮你把庙的风水恢复了,动你点东西,你可不要见怪啊。”鞠了几个躬,端着一大盘馒头就出了庙
    把五个大馒头摞成了圆盘状的样子,我拍了拍手,这就算是成了,剩下的就简单了,去庙里扯了一块儿布,给着人形的馒头连同身子都盖的严严实实,不让见到一丝阳光。
    过去诸葛亮借东风就是用馒头当人头,我这也是一个道理,那五个馒头必须摆成花状。盖好了布也是防止晒太阳破了术法,又在地上抓了点土,撒了几遍,而后我在馒头的上方画出九宫格,这格子可不能乱画,必须要按照村子的方位所画。
    找到一根木棍,立住在九宫格的正中央,而后在木棍上方系好了八根儿红绳,分布在八个方向后,再以石头压住。最后就简单了,为了对灵体表示尊重,先拿三炷香点燃对着衣冠冢拜了拜,随后把香倒着狠狠地插在了馒头里,嘴里念咒道:“元始上真,双景二玄,魂入地府,魄在八方,令我神明,无处遁形!”
    一瞬间的功夫,那盖着衣冠冢的破布上下鼓动,就像是充了气的气球一般,而被我用香压住的馒头却纹丝不动。我心里默默读秒,十秒钟一过,立刻扒下三炷香,只见一道白霜从被香烫开的缺口喷出,一团霜气正正好好的吹在八根儿红绳的位置。
    我急忙跑到了红绳近前向下一看,就见九宫格的左上方第一个格子里有着水珠滴落的痕迹。
    在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了口气,总算是找到了。还别说,白面馒头龙王爷没吃,我倒是给用上了。
    我所用的是一种民间风水的追踪法,因为且天地阴阳相生,万物皆相依相伴,衣服是骨女离开坟前穿的衣物,所以说它必然会与骨女有这联系,九宫格是按照全村大致比例尺估算出来的,肯定有误差,但具体方位不会错。
    步骤就是先让太阳暴晒坟坑,破了里面阴气,可自然而然的会有一些阴气钻入到了衣物当中,将衣物摆成人形,最后唯独缺了头,那就只能用馒头当头了。
    收好了家伙事,一把火烧掉了骨女的衣物,不管她有多大的冤情那是警察叔叔的事儿,我们各司其职,他治阳,我治阴,何况那骨女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估计命魂也早已经转世投胎了,所以还是先把这个邪物消灭了才是重中之重。
    时间不等人,挎着我的背包,风风火火的跑向村子的东北角,一路上我是踩了一脚的鸡粑粑,撵飞了好几只大白鹅,总算到了地方,可一看,心道坏了,面前的大瓦房门外,聚集了很多的人,门口摆着的大大小小花圈,我明白这是已经闹出了人命了。
    农村亲戚里道的多,前前后后开始不断的有人来祭拜,其中也不乏一些男女老少是过来等着蹭饭的,因为悼念完了以后,赶上中午,家属都会备至点吃的,所以会在大院的外面,立着十几张桌子。
    院子内妇女的哭嚎声很大,而没等我进了门呢,就见周长发走向我,说:“师傅,听我媳妇说你早早拎着个镐头出门了,干啥去了?”
    “挖点东西。”没乐意和他说太多,接着我又问问了屋里的情况。
    周长发告诉我,死的人是表妹的儿子,今年不到30,早上起来就横死在家里,可怜了一对孤儿寡母。说完他直叹息,又说他表外甥人特别的憨厚老实,在他的猪场给他养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在口中比他儿子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叹了口气,自己这回是真来晚了,我对周长发说,自己既然碰见了,就祭拜祭拜,而且我还是个道士,能进去帮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忌讳。他倒是很欣然的答应,领着我一起进了大院子,一进门就看到支起来的灵堂。
    相片是一看起来老实忠厚的青年,哭的最凶的中年妇女应该是男子的父母。我仔细盯着那烧纸的女人,发现她虽说低着头抹眼泪,但在我的眼里,她则是一个面黄枯瘦,头发蓬松的老太太。
    看到这儿我还自嘲一下,按照胡仙姑的说法,骨女在心正的人眼中就是一具行走的骷髅,而我的眼里,她还虽说丑陋,但也带着一层皮,所以说啊,我还是多少有点小不正经。
    不过身边的人却议论纷纷,我听见有人在那交头接耳的叨咕着,说什么么“女人俏,一身孝。”又说:“老刘家的儿媳妇这么年轻漂亮守寡,实在太可惜了。”
    还有人说:“肯定是刘大傻晚上累大劲儿了,要我娶这样的媳妇,估计得少活三年。”
    耳边始终听着一些人的议论,但是统一的口风全是羡慕死者刘大傻,更有甚者在言语中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嘲讽。
    我瞄了眼周长发,那眼珠子瞪得滴溜圆,简直就像是狼见了小肥羊似的,要不是周围人多,我都怀疑他是否会直接扑上那‘干瘪的老太太’。
    始终都在琢磨着咋样才能给骨女引到没人的地方,思索了一会儿后,做了个决定,于是我偷偷的出了门,跑到了院子外桌前,趁着没人注意就偷了一瓶白酒。
    把个酒洒在身上一半,拎着酒瓶装做喝多了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开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俏媳妇’的身上,根本没人注意我。但吸引人注意还不容易么,我直接站在灵堂前,做出醉醺醺的姿态,指着那骨女就说:“大胆妖孽,害人不浅,说,你家爷们是不是你给害死的!”
    一下子人群就炸了锅,开始不断有人指责我,更有几个壮小伙甚至要揍我,为了不挨揍。我指着遗像,满嘴胡说道:“此人乃是天上玉皇大帝座下童子,来阳间就是为了造福一方,要不是你,此人必然官居三品大元!”三品官,搁在现在,咋说也能混个常委了。
    本来想打我的人都开始嘀嘀咕咕了,尤其死者的父母更是不哭了,反而有兴致的问我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也看过祈雨那一幕,对我还是有几分尊重的。
    于是我拿着半瓶酒,泼在了骨女的身上。
    骨女气的直哆嗦,指着我说:“我老公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我真是不活了!”说这话,嚎啕大哭的跑回了屋里。
    那个周长发埋怨了我几句,又说:“喝多了喝多了,孤儿寡母的,哪有什么妖怪,妹子你们在这儿和师傅聊着,我进屋看看,别小红在想不开自杀了可咋整。”
    面对人群的围问,我知道这戏得演全套了,那骨女并不知道自己是骨女,她只能算是一种邪或者连妖都算不上,害人的方法,也是抓到了搞破鞋的女人,本能的剥皮抽骨,随后换了对方的皮,拥有对方的记忆,替人活下去。
    而当自己的男人死后,骨女会在七天后离开,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所以它不除掉是肯定不行的。
    至于我则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给他们家的刘大傻就差点说成了朱元璋转世了,抓住的也是人的心里,因为每个人都希望家里孩子好,哪怕死了,也都希望孩子能当鬼杰为神仙。
    经我这么一忽悠,村里的女人,开始对这个刘家媳妇开始讨伐上了。于是我对所有人说:“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等我让这个鬼物现了行,你们在进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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