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后始终跟着那几名鬼差,由于普通人是看不到他们的,所以当护士在诗雨的病房走出后,我就吩咐他们几个给我守着门,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大家常听说的鬼打墙,就是鬼干扰了你的磁场,让你在原地打转,而我身旁的六位鬼差用的就是这种办法替我看门。
    看到心脏监护仪上缓缓的脉搏,悬着心总算放下,但我不敢看她的脸,一旦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那刺骨的剥皮之痛足以让人疯狂。
    等鬼差给我找到了红蜡烛后,我开始布置房间。由于诗雨的魂魄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我怕她再受到二次伤害,便以七十二根红蜡布下‘安魂局’。三国时期的孔明便是以七十二盏灯向来世借寿,但油灯请寿,红蜡安魂,点燃红蜡,脆弱的魂魄便会安稳凝实。
    将装有诗雨魂魄的玉瓶和玉佩放在阵眼中,接着我双手掐诀:“天清清,地灵灵,蔣诗雨神魂速速归位!”猛地右脚踏地,咬破中指画出一道‘请魂符’,再次大喊:“此时不归,更待何时!”
    ‘咔’的一声脆响,玉佩和玉瓶同时裂出缝隙,五颜六色的光芒自玉器中跃起,与此同时房间温度瞬间下降,可随着烛火摇曳,冰冷的感觉被缓缓的驱散了,丝丝暖意滋养着诗雨的神魂,眼见着那些光团在她身体上方盘旋了几圈后,从诗雨天灵盖中没入。
    忽然间,心脏监护仪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响声,由于道衣的束缚,我始终极力克制的情感,这才让那剥皮之痛没有再次出现。好在总算一分钟过后,她心跳恢复了正常,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坚持的住。
    她心跳从150恢复到了80,我欣然的笑了,太阳缓缓的升起了,一屡金黄色的阳光自窗中射入到了我手中的擀面杖,眼见着它渐渐的分解,随后变成了金光碎屑,缓缓的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看着窗外升起的太阳,祖师爷给的时间已经到了,我扭过身对鬼差说:“你们回故宫吧,记得以后万万不可害人,也不许出那清宁宫半步,如若擅自离开,我必然会让你等魂飞魄散。”
    “遵仙君法旨。”所有的鬼差对我匍匐下跪,随后也缓缓的消失在了我眼前。
    鬼打墙消失了,我轻轻推开了门像是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她,关上门,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去想,更加不敢去看,因为每当我要感觉到内心触动的时候,就会出现一道无形的锁链把勒的死死的。
    一步步的走向自己的重症监护室,手掌刚触碰到了门把手时,眼前变得摇晃,脚下开始不稳,接着一头栽在地上昏了过去。
    天旋地转,又是同样的梦境,空白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我抬头环顾四周,大声的喊着:“弟子感激祖师爷救命之恩。”
    浑厚的声音自空中传来:“你红尘之事以了,日后谨记要多行善事,因你乃三千年量劫的应劫之人,时机一到自然会找到传说中的九龙门,早日证道,位列仙班。”
    “我不关心什么是量劫,我只想知道这道衣,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脱下,我要去找她!”我大声吼着,这话刚一出口,剥皮断骨之痛再次袭来。
    “祖。。祖,师爷,明示!”我半跪在地,咬着牙,忍着刺骨的疼痛。
    “脱去凡骨,则道衣即可脱下。”那声音说。
    “弟子遵命。”我躬身下拜,我在祖师爷的口中知道自己想到的答案,因为我是三千年量劫的应劫之人,所以必须要舍掉凡尘羁绊。历史传说中,要找到与我相同命运的人,恐怕我想孙悟空算是一个,还有一个就是降龙罗汉,只不过他化身济公,渡的是却是自己的无量杀劫。
    据封神榜中记载,一千五百年为一量劫,三千年为一杀劫,武王伐纣就是应了量劫。只不过人家是帝王,我却是个苦命的阴阳先生。
    当四周世界由洁白变成了漆黑后,我便没有了意识,过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轻轻的睁开了眼,眼前的人我无比的熟悉,她见我睁眼,兴奋的趴在我身上痛哭:“大宝,大宝你终于醒了!”
    “你。。你是谁?”我看着面前美丽的女孩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是诗雨啊!”
    诗雨?我觉得很熟悉,无比的熟悉,却又一时间想不起哪里熟悉,道衣,舍命,了却凡尘因果,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可能大宝受伤比较厉害,伤了脑子,过一阵就好了。”
    说话的是周涵,他用手在我眼前挥挥说:“张大宝,那你知道我是谁不?”
    “周涵。”我觉得头很疼,就用手揉了揉额头。
    “呦呵,没傻,不错不错。”他和我半开玩笑,接着搂着身旁一年轻美丽的女孩儿说:“这是我女朋友,下个礼拜结婚,听说你昏迷这段时间我可是经常来的,不过你也是的,竟然昏了快半个月了。”
    “这么久!”我很惊讶。
    诗雨忽然打断了我的话:“大宝,你真的不记得了我么?我是诗雨啊。”
    在茫然中恢复过来的我,心里十分的明白,我又怎么会不记得她,可却再也没有了当初心动的感觉,而且只要和她那大大的眼睛对视,我的心口就会莫名的疼痛,无形的锁链也会出现,再次压的我透不过气。
    所以,我觉得装作不相识才是最好的办法。
    “对不起,请问您是。。?”我故作迷茫。
    诗雨的情绪瞬间崩溃,她嚎啕大哭,周涵的女朋友拍着诗雨的肩膀安慰:“别哭了,大宝可能受了伤,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
    “我爸爸妈妈死了,他也不记得了我了,我该怎么办啊。”诗雨不停的哭着说:“这世界上除了他我没别的亲人了。”
    她红肿的双眼让我的心很疼很疼,胸口随之传来的压抑感几乎致使我窒息,瞬间,我平躺在床上,浑身抖的很厉害,呼吸急促。看到她落泪,我的就会感觉到一阵阵的酸涩,但这股子情绪刚刚浮现,却在瞬间被无形的锁链狠狠的勒紧心脏。
    “大宝,你怎么了!”诗雨紧张的触碰了我的身体,又摁了下我床边的急救器,自责的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着急,你别激动,我错了。”
    周涵的女朋友也在一旁说:“大宝刚刚醒过来,身体可能受不了刺激,诗雨你条件那么好,有什么怕的?就算他就是失意了又能怎么样?男人么,不还都是那个德行,过几天等他身体好了,也得屁颠屁颠来追捧我们的大美人。”说完还不忘了白愣言周涵。
    我躺在病床,看着诗雨泪痕的侧脸,就会感觉有道情绪随时都可能冲破了我的身体,紧接着一股子剥皮断骨的疼让我疯狂的大叫。
    周涵他们也慌了神,就给我出去找大夫。等到医生进来给我打了镇定剂才算是安稳下来。
    其中戴着口罩的中年医生说:“病人刚刚苏醒,不能太强的刺激。”
    可就这时护士为我检查身体的时候,她却惊呼了一声:“天呐!”又跑过去拉着医生指着我的伤口:“主任,全好了!连疤痕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啊!”
    一时间我在医院引起了轰动,仅仅三分钟,周涵和诗雨他们被请了出去。而且我是真的不敢去看她,因为道衣带来的那种疼,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虽然我不知道孙悟空的紧箍咒是怎么个疼法,但我觉得,我身上的道衣也绝对不会比他轻。
    各路专家对我是进行了抽血化验,又进行了会诊,得到的结果最终定性为‘偶然性细胞分裂再生组织以及肌肉纤维生长速度的加快’。说通俗点,就是他们也不知道咋回事。
    隔离检查了三天,见不到蔣诗雨我也不再那么疼,第二天就能下地走路。中间还见了几次警察做了笔录,他们都问我到底在公园发生了什么,还有凶杀案的现场为什么会有灵异符纸,以及死人为什么会复生?
    我总不能说是自己见到了元始天尊,又求了老槐树,请魂送魂的,所以,我就对那些‘官老爷’们说了一句话:“脑部受到强烈刺激,已经无法记忆。”他们再逼问?那我就只好倒地装昏迷,有了前车之鉴,那些个医生为了表现出自己高超的医术水平,会对警察义正言辞的教导说“病人情况及其不稳定,不能过多询问一些伤害大脑神经的话。”
    以这种方式躲过了很多麻烦,可日子总要过,失去的两年寿命还要去找,当然。。以及那内心当中被封锁的‘东西’。我很明白锁住的东西与诗雨有关,可还是很想知道道衣到底锁住了我的什么。
    第五天的时候我偷偷溜出了医院,去银行取了点路费,就准备离开沈阳。
    当然,离开前我还是想再最后一次远远的看看蔣诗雨,因为当时的我,内心中红尘因果的情感是被无形锁链牢牢锁住的。
    但最不管怎么锁,还是阻挡不了那无孔不入的感情,所以,我内心的本能告诉我,离开前我要远远的偷看看她,哪怕一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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