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胜仗以后的夸功方式,在历史上数不胜数。
    比较耳熟能详的,午门献俘,让百姓和群臣看看战绩;把人头堆砌起来筑京观,威慑敌人。
    窦宪北击匈奴,去塞三千里的燕然山刻石勒功,是为“燕然勒功”;霍去病打的漠南无王庭,在狼居胥山上封禅祭天,是为“封狼居胥”;马援伏波南洋,平定交趾,立了一根铜柱作为汉之极界,是为“伏波铜柱”。
    打了胜仗以后,杀人、屠城、做点艺术品都是可以理解的,提振士气,增强威望吗。而我们的诸葛武侯,在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七擒孟获,北归锦官城的时候,发明了一种食物来做这个事情,叫做“蛮头”。
    本来呢,蛮人的风俗是用人头祭奠泸水,而诸葛孔明觉得这样不好,自己好不容易打服的蛮族别再因为这个反了,于是用面粉包裹着肉来人头,时称“蛮头”。
    后来,这个蛮头变成了馒头,成了一种食物。顺便说一句,在古代,馒头指的是我们现在的包子,而武大郎卖的炊饼,则是我们现在的馒头。
    当然,司马良一干人等就没什么民族团结的忌讳了,把一路上还完好的蛮人头颅收集起来,挑出了一百个勉强能看的,去祭祀死难的民众、军人和高手。
    八百蛮人入华,能留全尸的一个没有——甚至能有头颅的都不多。龙虎山阻击战的几波主力,三个妖仙甭提了,大蛇、刺猬和黑熊打杀的蛮兵别说脑袋了,完整的人形的看不出来;校刀手们在司马良的指挥下,用上了唐代陌刀兵的阵型,绞肉机般的刀阵发动起来,如林推进,挡者披靡——就是变成肉酱的意思。
    和尚老道们的攻击多法术,比如三十六雷公留下来的力量被张高天轰过去之后,地上只有灰烬和焦炭;军队中的狙击手喜欢爆头,武林高手和国术高手喜欢学张三丰,靠着身高优势和内力、体魄往脑袋上砸。
    所以,能用来祭奠的人头,大多数是八卦门和用大杆子的武师留下的,割喉和扎心就行了。
    三天时间里,天师府上起了一座碑,龙虎山脚下也起了一座碑。
    天师府上的碑,是张蕴德写的字,上书所有来援的高手们,以表感谢。
    龙虎山下的碑,则是司马良执笔,张部长誊录,对此次战争中死难之人的祭奠。
    “新历三十年,岁次癸子,四月廿八日壬申。真灵院主司马良,龙虎山天师张蕴德并南北诸修士以清酌庶羞,祭于蛮人入寇死难之灵曰:兹尔等诸灵,为佣耕力田者,为行商坐贾者,有学生,有武师,有殉职军警,有牺牲武师。”
    “东南两国开衅,蛮兵寇边,凶狡狞厉,狼奔豕突,劫掠乡里,荼毒烝民。念尔等遘残,虽百身何赎。呜乎哀哉,吾等偶有时运,各自奋勇,绝蛮兵恶鬼于兹,以其首祭尔等。今于此日,安尔等幽宅,魂而有知,无嗟久客。呜呼哀哉!尚飨。”
    张蕴德作为东道主念完了祭文,众人将头颅一个个摆在碑下,焚香默哀全礼。
    比较有趣的事,在祭礼完成之后,和尚和道士因为谁来超度亡魂吵了好几架。道士们说蛮子们是在龙虎山被歼灭的,张天师两次脱离,神灵都请出了好几十;和尚们说我们也出了大力,南华寺祥念主持都因此牺牲。
    到了佛道相争的时候,也不管净土宗、禅宗、律宗,也不管全真道、正一道、上清道,为了念地藏王菩萨还是念后土皇地祇、泰山帝君、酆都大帝差点没打起来。
    这次的胜利,在华夏被境外势力包围的时期,是非常提振士气、振奋人心的,其中的名望、利益何止佛道两家抢破了头,赣、粤两境的省级官员来了一半,就为了能在其中露个脸;津门武行和佛山武行争执着纪念碑后边那家武师名字多。
    司马良看着这些乱相,有些无奈,即使在其他三个世界见多了勾心斗角和争名夺利,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不过马上又好了起来,毕竟国人的内斗是有传统的,但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传统也是有的,这次的集体行动也没看谁出工不出力、故意拖后腿。
    在这个时期,有这个觉悟就够了。
    拖着浑身是伤的黑三十五、缠着绷带的常宝国和贴着创口贴的白景琦合了影,司马良就带着几个徒弟坐上了去往豫章的特快。
    谁爱争谁争吧,司马良向来喜欢用大势压人,用的阴险手段也是为蓄养大势做铺垫,这些蝇头蜗角的利益之争他可看不上。
    在他们走之前,只争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庆功宴再哪办。在地缘、交通等多方面考虑之后,张部长把庆功宴既新闻发布会放在了豫章。
    半天时间,就到了豫章。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这是新时代每个国人都知道的好地方。
    拿着通信证住进了省政府的招待所,安顿了黑三十五这个病号,五人租了辆皮卡,就去了滕王阁。
    “德音先生,怎么想起来这里?”常宝国的伤势并不重,只是在肋骨处缠了两条纱布——打蛇打七寸,这是蛮人都知道的知识。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司马良望着赣江,伸了伸懒腰,有种大声喊出来的冲动,“这样的景色,不来一趟不是虚度此生。”
    常宝国沉默了,搞不懂你们这些文青人类想的是什么。
    刘振汉放出了小鹤,任由这头异种仙禽自由翱翔,捕食鱼虾;负责开车的管彭乾搬下来椅子,让比自己小好几岁的老师有个地方坐。又上了车,要把之前抽时间采购的吃喝拿出来。
    “彭乾啊,别忙活了,”司马良喊了一声,“看看周围”
    管彭乾加载了狄公的技能,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除了水鸟的叫声和赣江的水流声之外,此处并没一点动静。
    这个时间点,滕王阁不可能没有游客的——刚才他们还看见了一对夫妻。
    常宝国掏出了隋珠,蛇类用身体蕴养的至宝大方光明,打破了这个似是而非的环境。
    紧接着,赣江里窜出一个黑影。

章节目录

我在诸天修史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天保定尔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天保定尔并收藏我在诸天修史书最新章节